第四百三十一回 无奈选择
“贤兄，愚弟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陆仁有气无力的扭转过头：“伯言你有话就说吧。”
陆逊很小心的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陆逊才低着声音向陆仁道：“贤兄，你可不能把孙伯符赶尽杀绝啊！”
陆仁闻言就是一愣，人也马上就坐了起来，问道：“伯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逊沉声道：“于公于私，愚弟以为兄长都不能把孙伯符逼死在徐州。贤兄你真要是那么做了，会带来的后果只怕难以预料。”
陆仁又愣上了好一阵子，眼珠子也转了老半天，这才隐约的明白了些什么，便试探着向陆逊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孙策真的在此役之中死在了我的手里，那回过头来吴郡陆氏就会……”
陆逊默然的点了点头。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孙策现在已经被陆仁给打伤了，陆仁现在又调集到了七、八千的兵力，是孙策的一倍左右，且基本完成了对孙策的合围。真要是加把劲，把孙策给干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不管干没干掉孙策，陆仁与孙氏集团之间都会结下一个天大的梁子，那么最先倒霉的肯定是吴郡陆氏。孙策没死，回去之后肯定要拿吴郡陆氏开刀；孙策要是死在了徐州，孙氏集团的人更要拿吴郡陆氏的人来报仇。
可是貌似现在吧，陆仁与孙策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再说陆仁真要是把孙策给放跑了，回头在曹操那里又怎么交待？
陆逊早就预料到陆仁会有这样的顾虑，复又四下里望了望之后，陆逊才向陆仁解释道：“贤兄你好好想想，孙伯符若死，周瑜、孙权尚在。且为报此仇，必会应袁本初之邀，尽全力越江攻袭许都，介时曹公必势危如悬卵。曹公若败亡，贤兄你又何以依身？”
“我……勒了个去！”
陆仁之前是火气冲脑，但这会儿被陆逊的几句话一说。陆仁的脑门子上当时就见了汗。
陆逊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尽管从私情上来讲，陆逊是不想闹得孙氏与陆氏成为死敌，而且人家孙氏现在是有刀有枪的主，真要灭掉吴郡陆氏那就是分分钟的事。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吴郡陆氏终归是家大业大的主，孙氏集团想坐稳江东，必须得考虑到这些大姓豪族的影响力，凡事没有必要的话不能做得太绝。
但如果孙策真的是死在了这里。这笔帐肯定就会算到陆仁的头上，而算到陆仁的头上就等于是算到了吴郡陆氏的头上，孙氏集团怎么可能会不和吴郡陆氏拼个鱼死网破？孙策死了，可周瑜、孙权这些人，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而在公事方面，徐州现在是谁的地盘？是老曹的地盘，那么孙策死在了徐州，就等于是死在了曹操的手里。孙氏集团当然也要向曹操报仇。现在正是在官渡之战的对峙期，曹操已经有些力有不逮。这个时候孙氏集团要是加进来，在曹操的背后狠狠的捅上一刀子，曹操想不玩完都难。
曹操玩完了，对陆仁来说本来是无所谓的，可现在的情况是曹操要是玩完了，陆仁又凭什么去和袁绍叫板。找袁绍、袁尚报婉儿的仇？难道真的外穿，再找个咸蛋劈开罩在眼睛上，化身为超人去袁绍那里大玩无双？
再退一步来讲，蔡琰、糜贞这些人还在许昌，陆仁要是没能把这些人给弄出来就把曹操给坑了。那回过头来不就等于是把蔡琰她们给坑了吗？之前已经有了个婉儿，陆仁也实在是不想那样的事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连带着的，陆仁却又想起了赤壁之战。赤壁之战中老曹惨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几十万的人马最后只剩下百十来号跟着曹操，可曹操为什么会没丢掉性命？真的是诸葛亮和周瑜杀不了曹操吗？恐怕不是吧？孙刘双方都是怕曹操的后继者会不顾一切的找自家报仇，所以都有意的想放曹操走才对。很多时候对方背后的势力不能不管就是这个道理了。
孙氏集团现在也是这个样子，真要是惹得孙氏集团发了狠，不顾一切的出兵报仇，那么惹出来的后果……
暗自举袖拭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再冷静的想了想，陆仁便向陆逊问道：“伯言啊，你话里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可是现在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你说我怎么能放任孙策离去？这上上下下的，我又如何向人交待？”
陆逊也是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向陆仁道：“贤兄如若信我，且容愚弟今夜就去到孙伯符的营中，与孙伯符面谈上一回吧。至于曹公那里，我想以贤兄之能，向曹公说明此中的厉害关系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陆仁苦笑，这个事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办的话，以自己现在这个陆氏子弟的身份，想不惹来闲话都难。看来得找荀文若和郭奉孝帮帮忙才行。
再作了一下思量，陆仁暗暗的一跺脚，心说人生往往就是这么矛盾，很多时候不得不作出一些相当之违心的事。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陆仁却真的是没心思去惹上孙氏集团这样的一个大仇敌，而吴郡陆氏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目前可以依靠的一支力量。真要是被孙氏给来了个一锅端，那对于陆仁来说……至少至少，自己这里还有一大批的人要转去夷州，那么吴郡这个中转站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而退一步来说，孙策现在被自己给打伤了，而且看情况伤得不轻，不休养上一段时间诂计也说不过去。而孙策动不了的话，就意味着孙氏集团也动不了，多多少少的总算是能保住官渡之战这一时期曹操两淮一线的安稳。等曹操正常的解决了袁绍，当然就不会再怕孙策。
再者陆逊说要去和孙策面谈，显然的是有卖个人情给孙策的意思。孙策是聪明人，在脱身之后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能去为难吴郡陆氏，当然也不排除孙策一回到江东就对吴郡陆氏玩过河拆桥。不过那样的话，很容易造成孙氏集团在江东才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威信马上就荡然无存。相信周瑜、张昭等人也会拦阻孙策做那种事……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现在放了孙策，事情可能还会有点转机；可要是不放孙策，吴郡陆氏就肯定会保不住，曹操的后方也肯定会被孙氏集团拼命的捅刀子。在这种情况之下，陆仁也只有放开胆子的去赌一赌。还是那句话。曹操、孙策的死活虽然对陆仁没什么关系，但陆仁想要为婉儿报仇的话，曹操的官渡之战就不能输。否则的话，陆仁他留在这个时代又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又盘算了一下，陆仁向陆逊点头道：“你离营的一个时辰之后，我会想办法调开东面兵力，你让孙策从东面突出去吧。不过你告诉他千万别往西走，毕竟我这里在明面上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陆逊点点头，表示明白陆仁的意思。陆仁这是要把周边的兵力全都集结到西面。造成一个从西面全面攻击的假像，否则的话在徐州这片地头之上真的是不好交待。
两个人再商议了一下相关的细节，陆逊就辞别了陆仁，趁着夜色径往孙策那里而去。陆仁看着陆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里的那份郁闷劲就别提了。不过再想想，孙策的死活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又真的有必要和孙策乃至孙氏集团闹得这么不死不休吗？
当然陆仁也知道这是自己在找借口安慰自己。不过从自身的各项因素来看，这样做或许是比较好的一个收场。别的就不说了，要是惹得孙氏集团没完没了的来打徐州。那自己到时候又怎么抽身到官渡战场上去？这防备孙策的事，回过头来还是交给陈登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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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见到了孙策。他的话是怎么说的，陆仁并不知道，只知道陆逊在回来之后，孙策于深夜的时候往东面突袭，而且是连夜就赶到了水边登上舟船，一退就不知道退到哪里去了。而孙策这一走。数日之后陈登的匡琦那头也回信说孙策的人马全都撤了，原因却不知道。陆仁的回应是你不知道我知道，现在我得忙着擦屁股。
曹操那头总得有个交待，陆仁在反复的思考，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斤的脑细胞之后。终于写下了一封相当长的信，着人马上送回许昌，先给荀文若看，再由荀文若转交给曹操。而之后一晃又是好些天过去，江东孙氏那头没什么消息过来，许昌那头到是有信回来，意思是让陆仁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就马上返回许昌。
而送信之人还带来了也不知是曹操还是荀某某的一句口信，就是：“你别再呆在徐州那里惹事了，赶紧回许昌来！你要是再呆在徐州，孙策要是因为气不过而想找你报那一箭之仇，徐州的局势可就不太妙了。”
除此之外，陆仁还从信使的口中得知曹操为了缓解这一次的紧张关系，连之前江东方面留在许昌的张弘都给放回了江东。而之后信使还有一封郭嘉的来信，上面就只有一句话：
“幸亏你小子够机灵，没有把孙策给逼死，否则主公便大势去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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