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回 旧日至交

“……雨丫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郭嘉的问话，赵雨回以了一种看白痴一般的眼神：“郭先生，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又能有什么意思啊？先生他既然是准备在曹公的属领中多作交易，那么这些人情事故又怎么可能少得了？”

        “哦，说得也是！”

        郭嘉表示恍然的点了点头。事情不都是这样吗？做官也好，还是经商也罢，相应的人际关系都肯定是少不了的。陆仁原先在许昌当过几年官，时至今日虽然已经弃官数年，但再怎么说原先的那些人脉关系还在。现在是在曹操这里经商赚钱，这些人脉关系想利用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既然明白了陆仁的这个意思，再想想也确实不是什么麻烦事，郭嘉就对着这份名单帮着赵雨勾勾划划了一番，像哪些人就在南皮，哪些人没有跟着曹操过来，都帮赵雨标示得一清二楚。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军事机秘，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到的事，告诉赵雨也没什么关系。

        赵雨接回名单先是草草的扫了一眼，随即带着几许疑虑的向郭嘉问道：“郭先生，再问你个事，我照着这份名单上的人一个个的送礼过去，不会惹得曹公那里生出什么误会吧？”

        “这个嘛……”

        郭嘉仰着头想了想之后便向赵雨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义浩那小子这次是正大光明的派你过来给主公进献礼物，事情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义浩是想在主公的沿海属领经商赚钱，那么送点礼物拉拉人脉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主公为人行事有时候的确是霸道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对麾下幕僚间正常的人际往来会横加干涉。不过你要是觉得心中不安的话，那也不妨去向主公打个招呼，这样一则可以不令主公生疑，二则亦可令一众幕僚心中稍安。”

        赵雨马上连连点头。

        郭嘉顺手把名单拿了过来又细看了一遍，忽然问道：“我的呢？怎么没我的份吗？”

        赵雨哑然回应道：“上百坛夷州特产的水果佳酿，郭先生你还不知足？先生他的一众旧识之中。其他人可能还要思量一下，可对郭先生你却是想都不用多想。”

        郭嘉呵呵一笑：“这些果酒虽然不错，可是酒劲却还是差了点。他在夷州也好几年了，就没有酿制一些以前在许都酒肆中贩卖的那种醇厚美酒吗？”

        赵雨的心中暗自一紧。脸上则不动声色的向郭嘉道：“郭先生你有所不知，我们夷州山多而地少，所出产的粮食本身就不怎么够居民就食，所以时不时的还要向各处购得一些才行。就食之粮尚且不足，先生他又哪里会用粮谷来酿酒？到是因为山多林密之故。各类的水果非常的多，先生他就改用水果来制酒，制成之后付之贩卖还能赚回些钱粮。”

        夷州一直对外宣称虽然有一定数量的自产粮谷，但并不足以供给夷州的粮食需求，所以时不时的还会外购一些粮食。这是陆仁刻意安排出来的一个假像，目的是让各地的诸候都以为夷州这个蛮夷之地产粮不足。而在那样的时代，各方诸候对一个产粮不足的海外蛮夷之地大多兴致缺缺，进而就能让夷州在安全性上得到一定的保证。

        再在这一点上，陆仁对常规的谷酒进行了相应的限制，不然一个自产粮食都不够吃的地方却有粮食去酿酒。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而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中，曹操为了节省粮食都还下达过禁酒令……反正就这么个意思了。

        所以夷州现时点的饮品，基本上都是用各类水果酿制出来的果酒。好在那个时代的酒类本身酒精度数就不高，陆仁搞出来的水果酒在酒精度数上与一般的酿造型谷酒相差无几，到也能够满足各方面的需要。

        而赵雨是知道这些内情的人之一，陆仁当时对赵雨的叮嘱虽然并不算多，但仍然再三的告诫赵雨在和郭嘉说话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夷州的一些关键内情更是要时时注意，别一不留神就被郭嘉不着边际的把话给套了出去。然后以赵雨的心思之细腻，当然会非常注意这方面的事。

        不过此刻郭嘉在听了赵雨的回应之后到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摇摇头长叹道：“难怪义浩这小子会急着想在河北之地新开商道，闹了半天是自己吃用的粮食都有些不够。不过这样一来到是有些可惜了，我想念他酿制出来的那些醇厚美酒已经想了好几年了。当初自他走后，许都之中再没有人能够酿制出他那种醇厚至极的醉人佳酿。”

        这有点废话。当时一般的酒类都是酿造型的，陆仁当初在许昌的时候搞得却是蒸馏型的，酒精度数自然是要高上一些。不过陆仁知道秘方这种东西的重要性，当初就没有泄露过，所以时至今日在许昌那边也没有人能山寨出陆仁当初在青果酒肆中贩卖的那些蒸馏酒。

        赵雨心里仍然提防着郭嘉，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话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省得一不留神就被郭嘉套了什么话。

        郭嘉回望向了赵雨，先前脸上的嘻笑之意却渐渐的收了起来，轻声叹道：“你这次过来，之前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都没有能问过你义浩的近况……雨丫头，你也算是经常跟在义浩的身边吧？义浩那小子平时的时候会不会在旁人的面前提起我？”

        “……”

        赵雨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向郭嘉摇摇头道：“实话实说，先生他如无必要，一般绝不会在他人的面前提到郭先生你。也许是因为……”

        郭嘉摆摆手打断了赵雨的话：“不用说了，我明白的，毕竟当初是我有负于他。雨丫头，你回去之后帮我带句话给义浩，就说当初的确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我有我的苦衷，也有着我为人臣子的操守与坚持。如果当初的事再来一次，我仍然会选择我当初的选择。”

        赵雨沉默了许久，低声回应道：“当初的事情，先生也曾经向我提起过。按先生的说法，他虽然恨你，但却又能够理解你为什么会设计放走袁尚。只是理解归理解，先生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先生他才会选择了离开。而且对于先生来说，这样与你远隔着千山万水的，多少能够冲淡一些心中的那份恨意，与郭先生你多少还能保留下一点兄弟情谊。”

        郭嘉清清楚楚的听到赵雨说的是“放走袁尚”，知道陆仁没有把当时真正的情况告诉其他人。而且以郭嘉对陆仁的了解，也明白陆仁不会轻易的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毕竟这种事真要是公开了的话，陆仁与曹操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很恶劣，很多事情也会随之变得相当的麻烦。

        摇摇头再笑了笑，郭嘉抓起了赵雨带来的美酒，仰头向天的又轻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与义浩也早已经是相见不如不见，像现在这样到还能保留下一点旧日的兄弟情谊。他有点什么事找我帮一帮忙，我也能帮上一点……这样就很好了。”

        一大口的酒灌下肚中，郭嘉连嘴都懒得擦，直接就喷着几许的星星点点向赵雨道：“雨丫头，你该办的事情办完，该送的礼都送到之后，就赶紧回夷州去吧。另外我再告诉你一句，我绝不相信义浩他这次派你过来只是想送个礼和拉拉关系这么简单，但是我已经懒得再去过问了。因为我知道，义浩这小子应该还做不出什么有违我原则的事情，而我又亏欠着他的，所以才不想给他添什么麻烦。”

        赵雨的心中又是一紧：“郭先生你……”

        郭嘉复又摆手：“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如无必要就别再来烦我。”

        “……那，小雨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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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雨从郭嘉那里离开之后，为求稳妥起见，按郭嘉的提议又去了曹操那里一趟，把自己要给曹营中人送礼的事情算是向曹操报了个备，曹操对此当然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乎，一份又一份的礼物送到了许多人的手上。像曹仁曹洪、夏候双雄，原先与陆仁的关系都算是很不错的，自然是最先收到了赵雨代表陆仁送来的礼物，至于各人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比如曹仁和夏候惇，这二位属于那种相对死板的人物，如果不是听赵雨说送礼的事情得到了曹操的首肯，诂计他们都不会收下来；但像曹洪这样的家伙……刚收完礼就对其中的几样新奇之物来了兴趣，询问赵雨说这些东西是不是能向陆仁取得代理权。原先陆仁与曹洪就有过这样的往来，曹洪可一直都灰常掂记着的说。

        转过天来，赵雨这天又带着礼物来到了某位将军的居所。在向门人通报过后，赵雨环视了一下这个临时的居所，心中也是在暗暗的叹息：“真不容易！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折腾了这么久才总算是折腾到了这里来。只是先生啊，他真的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吗？据我最近探听来的消息，曹公待他可是格外的恩宠有加。有着如此的待遇和恩宠，他会舍得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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