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其实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可以来找我的。”苏云槐看着脚尖,嗫嚅了一句。
“嗯?”她声音太小,又是低着头,裴润禾实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苏云槐抬起头。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四五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云槐听出来是俱乐部的人。
她一下泄气,“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她勉强挤出笑后回了房间。
还在说着话刚跨入走廊的几个人就看见裴润禾一个人站在走廊中心盯着苏云槐702的房间门看。
莫名的,这条走廊都像因为他而透出孤寂落寞。
几乎是同时,裴润禾面色冷淡却又泛着狠意朝他们看过来。
五个人晃了晃眼。
下一秒,他们看见裴润禾又是以往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
就说嘛,裴哥怎么会有那种情绪在身上。
裴哥除了家里关系不太好,其他能有什么烦恼。
反正,在他们心里裴润禾无所不能。无论发生多大事,永远都是不够他放在心上,更带不了他的情绪波动。
祁盛先走过去,“裴哥,你干什么呢?怎么整个人跟个望妻石一样。”
他调侃意味十足,其余四个也笑说:“看着确实像。”
裴润禾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干嘛?怕嫂子睡不好啊?”祁盛一副我都看透了的表情滴溜溜望着他。
裴润禾拿出房卡,微眯了眯眼,“哦,那倒不是。”
他打开门,关上门的前一瞬回头看了眼,“是你嫂子怕我睡不好。这不,刚刚还叮嘱我一定要早点休息。”
压在门框的手移开,门哐一声关上。
“裴哥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炫耀的意思。”
“有老婆真好,我决定了回去后就见见我妈说的那个相亲对象。”
“你还能有相亲对象?”
“怎么?”
……
几个人的声音愈来愈远。
裴润禾扯了扯嘴角,垂下眼帘,把左手覆在右手手腕上。
—
苏云槐洗过澡后,关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后,她起了身,走到玄关处把升到天花板的气球顺着线拉了下来把它放在床边。
十分钟后,她睁开眼。
苏云槐摸黑走到阳台,悄悄拉开窗帘,然后无声拉开门。
隔壁没有拉窗帘,玻璃门后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光。
应该是睡了吧?平常在家,没睡房间里都是亮着壁灯的。
她回了房间,关了门却没有再拉窗帘。
现在才十一点,这么早就睡了?
问问?
那万一真睡了呢?
她不相信却也不好意思给裴润禾发信息。
苏云槐眼睛看着阳台玻璃门,只要隔壁有光,门上应该会有倒影的吧。
她这样想着。
趴着那只猫在暗里亮着粉色的光,映在未眠人的眼眸里。
门口的那条纯白色围巾,裴润禾那句“你可以永远是小朋友。”还有她在电梯门前未能说出口的话。
理不清的乱线里,突然冒出江月一瞬僵住的笑容。
苏云槐将脸向被子里埋。
因为江月,她强制性把脑袋里所有抛开。
没过多久,
房间里多了道绵长的呼吸声。
一夜无梦。
苏云槐的舞剧是在晚上,她边给裴润禾发信息边开门。
刚点了发送键,门打开,有道阴影也落在自己头顶。
她下意识抬起头。
“裴润禾,你没去吃饭吗?”苏云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和裴润禾上午说过自己这个时候要去剧院,她记得裴润禾当时只嗯了一声,面无表情也不知听没听清。
苏云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他报备行程,但在看见他这个反应后心情不受控制的低落下来。
倒是在一旁无意听见的祁盛插了句嘴,“那我们今晚要不要提前吃饭?”
苏云槐听见这话,忙说不用了,她晚上剧院有事的话一般就不会吃东西。怕祁盛坚持,她还补了句,吃饭不方便演出。
祁盛想着也是,后来也没坚持。
“他们吃饭没叫我。”裴润禾也低眼看着她,嘴里缓缓吐出一句。
苏云槐点点头。
可能以为他们两是一起的吧,所以才没叫他。
“那你现在是要找我吃饭吗?可我要去剧院,可能没办法陪你。”
果然还是没听见。
苏云槐沉默片刻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裴润禾看着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大概一只手就能圈住。
“怎么没戴围巾?”他突兀的转了话题。
“忘了。”苏云槐转身拿过柜台上的围巾,仓促戴着脖子上。
裴润禾压住她的手。苏云槐愣愣把自己的手移开,看裴润禾帮自己戴上。
“别乱想,本来就是打算送你剧院的。他们叫不叫我吃饭都一样。”
他把围巾绕过第二圈,神色认真的理着,没看她。
苏云槐却眉眼弯弯,小声说:“所以你一直在门口等我吗?”
裴润禾没料到她想到这个,他用围巾把她脸全部蒙住,语气淡淡道:“不是。”
“噢。”苏云槐抬手慢慢把围巾拉下,露出湿漉漉的眼睛来。
“那是我想多了。”她拼命压住自己在向上翘的唇角。
泽城剧院就在酒店附近,没开车,他们是走着过去。
裴润禾把她送到剧院门口,苏云槐要进去前,又绕回来和他说:“裴润禾,我晚上九点结束。”
裴润禾撩起眼皮看她,“嗯。”
又是一声轻嗯。
苏云槐眼珠转了下后,微微一笑,“那我进去了。”
她身影很快消失在剧院门口,裴润禾看了眼门口摆着的海报。
是苏云槐的单人宣传海报。
湖蓝色的舞衣上套了白纱衣,手微抬起,纱衣顺着滑下,露出半肩。长发随意用白丝带扎着,在似月光的灯光下如绸布。
只是背影,就仿若仙子。
突然的手机铃声让裴润禾回了神,他掩饰性的抬手捏了下眉心。
“裴哥,你说回去拿个东西怎么拿这么久?”祁盛实在是觉得时间太长才打电话过来问问。
原本在训练场地待着好好的,裴润禾突然说自己要回去拿东西。
这一拿,就到了现在。他们都开始吃晚饭了还没看见人。
裴润禾手放下,“不用管我,我和你嫂子一起。”
祁盛说句好嘞,挂了电话。
裴润禾收起手机,舌尖轻扫过上颚,把视线从海报上离开。
—
临时服装室内。
“云槐,没想到你也住在附近那家酒店里啊。”
江月把手搭在苏云槐的手臂上,语气亲昵的说。
苏云槐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出来,“嗯。”
江月似是没看见她的疏离,“昨晚那个是我一个亲戚,他喝醉了。我忙着扶着他也没注意和你打声招呼。”
苏云槐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年纪相差过大,所以说是亲戚。
忙着扶着他,所以他脸埋在自己脖子里也没注意,手放在腰后也没注意。
苏云槐不对别人的人生作评价,就更也不会对她们的选择作任何评价。
打招呼?
江月大概忘了,她们本来就是普通同事,而且之前关系应该比普通还要差。
但既然她这么说,苏云槐也没有不给台阶,“没关系,我也没注意。”
江月回忆了下,昨晚苏云槐身边好像还站着一个男人,她当时忙着看苏云槐的反应,没看清脸。
只是,那天送苏云槐上班的那辆豪车主人,昨天和苏云槐一起住高级酒店的人。
江月心里忽然平衡下来,怎么忘了,苏云槐和自己不过是一类人。
“云槐,你刚刚用的…”江月又把手搭了上去。
苏云槐站起身,“不好意思,”她避开江月的手,“到我了。”
她走出临时服装室。
苏云槐和裴润禾说的时间比她实际结束的时间要晚,她换好衣服,盯着柜子里的围巾看了一瞬后,她把它搭在臂弯处。
舞台剧刚散场,很多人都在往门口处走。苏云槐顺着人流,原以为还要在门口等一会儿,没想到,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人群里的裴润禾。
明明穿的一身黑,可她就是认出来了。
“裴润禾,你怎么提前来了?”苏云槐走过来的时候有些急,风从衣口灌进来,说话时带着点冷颤。
裴润禾瞥了眼她臂弯,“忘了?”他把手上粥递给她,“我们心有灵犀。”
苏云槐接过粥,还是热的。现在的温度捂手刚好,等走到酒店,温度应该刚好可以喝。
她嘴角又微微上扬,笑意迅速在脸庞上漾开,泛至眉梢,浅浅淡淡。
裴润禾腾开手,拿过她臂弯的围巾,熟练的帮她围好,又捏了下她的脸。
“你们是不是像这种演出结束后都会收到花?”
苏云槐被他突然冒出的问题弄的措手不及,“会有,有时剧院会安排。”
“你明晚还有演出吗?”
苏云槐点头,直觉引着她自然问出下一句,“你想来吗?”
“想。”裴润禾将她的耳边碎发别至耳后,“那我可以去吗?”
指尖所到之处红晕一片,苏云槐抿唇,“可以。”
一样的路,一样的安静,一样在心底愈发疯长的念头。
热敷完后,苏云槐叫住要离开的人。
她从包里拿出早就想送出去的门票,兀自塞进他手里。
走廊里很静,静到苏云槐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攥紧在微抖的手,然后说出昨晚在电梯门原本该说的话。
“裴润禾,你昨天在车上说的还作数吗?”苏云槐踮起脚,唇碰了下他的下巴,“你说,我再占你一次便宜,我就可以……”
嘴巴被人捂住。
苏云槐脚跟落回地面,世界再次安静,心跳声也被消了音。
裴润禾手没松,弯腰凑近她耳边,“了了,这种话等我来说。”
苏云槐睫毛微颤,一下红了眼,咬着唇点头。
裴润禾放下手,“乖,早点休息。”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明天下午我要去比赛现场,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去剧院,晚上等我接你。”
苏云槐眼眶还泛着红,“你会来的,对吧?”
“对,一定。”裴润禾俯身和她对视。
还是没忍住,他吻了下她的眼睛,嘴里喃喃道:“了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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