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生病

林越西下课后接到冯若瑾的电话。

        钟南允夫妇给她和苏承寄了箱生鲜，为了省快递费所以一块儿寄。

        这两个不算富豪，但也家境殷实，还差这点快递费。

        挂了电话，林越西一个人细细琢磨，和苏承一人一半显得太矫情，就算作为普通朋友一起吃顿饭也是寻常的事。

        她拿定主意给苏承发了信息。苏承今天正好休息，收到短信后，回了电话过来。

        “是寄到你家吗，你想在哪吃？”苏承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此时声线柔和，询问她的意思。

        “还是去你家吧，你家厨房大，设备又齐全。”林越西想了下，美食当先，还是口腹之欲最重要。

        苏承去接林越西下班，又去她家拿了海鲜，最后才折回自己家。

        “怎么想到去当老师了？”苏承幽暗的瞳孔望着她，距离他们上次吵架，已有半个多月，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联系，她居然一声不响去当老师了。

        “想过点简单的日子。”大学像是象牙塔，简单而平淡，她怀念那样的时光。

        苏承没接话，她看着他，似乎瘦了点，眼眶凹陷，眼神里也充满疲倦。

        到家后，他拿出来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递给她，和他脚上的那款像是情侣款。

        林越西看了看，一言不发地穿上。她从柜子里拿出工具箱，柜子里摆设一如五年前。林越西拿着拆快递的专用剪刀拆开快递，打开后满脸惊喜:“苏承，有你最爱吃的大闸蟹。”苏承眉眼间都是笑意，果然看到鲜活的大闸蟹，像手掌大小的生蚝和清爽干净的海瓜子。

        拆开另一个快递，里面是他们四人结婚时的合照，也有苏承和林越西两人的合照。

        一共有两份，林越西将其中一份照片递给苏承。

        苏承看到照片中的她面容姣好，头靠在他的肩上。林越西拿着刷子刷生蚝，苏承清洗着大闸蟹和海瓜子。

        苏承用刀将生蚝开口，生蚝壳很硬，一不小心苏承的左手指被划了一刀，伤口不大，却有点深，血从伤口里不断流出来。

        林越西看到后心疼不已，连忙翻出药箱，手忙脚乱地消毒，然后用纱布包扎后没有出血了，她才舒了口气:“用不用去你们医院看一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可爱，还有被包的丑丑的手指。苏承嘴角上扬，脸色晴朗了不少。

        林越西系好围裙，走进了厨房。苏承看到她微卷的长发被扎成一束马尾，姣好的身影在厨房忙碌，这样的时光真美好。他看着她从厨房里端出来蒜蓉粉丝生蚝，清蒸大闸蟹，爆炒海瓜子，他要帮忙，被她拒绝。

        苏承惊讶她现在的厨艺，问道:“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什么时候？

        出国后最开始几个月，林越西分外想念国内的美食。她无意间说到想念酸菜鱼的味道，那个月末苏承就买了机票飞去看她。打开大大的行李箱，里面是各种调料和干货，她爱吃的那些统统被他托运过来。然后带她去华人超市买新鲜食材，不厌其烦地给她变着法儿做。

        她感动得不行，在苏承脸上亲了又亲。那时候的她真是被他宠到极致。

        后来和苏承分手后，她实在想念他做的菜。于是开始慢慢学习，一点点进步，终于做出了和他口味相差无几的酸菜鱼。她咬上第一口时，就抑制不住落泪。

        她看到对面的他投来好奇的目光，笑笑说道:“慢慢就学会了。”没有他的日子，她也要好好生活。

        苏承吃的不多，林越西夹给他一个大扇贝，她乌黑晶莹的眼睛看着他:“多吃点，不要辜负他们的心意。”

        “林越西，你既然知道人家用心良苦，急着想撮合我和你，倒一点不见你着急。”苏承用筷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一脸无奈。

        “感情的事情又急不来。”她摊摊手，苦笑道。

        她说的也是实情，苏承低头一根一根挑着扇贝里的粉丝，没有接话。

        林越西收拾好厨房，叮嘱他:“手不要沾水。”

        “那你帮我洗澡。”她正准备换鞋出门，低头看着穿了一半的鞋子，傻站在那里。

        “你回去吧。”苏承看到她脸上犹豫的表情，还是让她走，不愿看到她为难。

        转眼间深秋来临，白天还是暖阳，夜晚时分却不乏丝丝凉意。

        林越西因为有个会议记录忙到八点才回去，下楼时看到苏承正在教学楼下等她，如同五年前那样。

        她回过神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突然很想见你。”他神色平静，语气却是异常温柔。她听了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只露出浅浅的笑。

        晚风开始呼呼地刮起来，然后电闪雷鸣，她打了个寒战，看到苏承已经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帮她把衣服拉平整，“晚上多穿点。”

        她点点头，她刚才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连衣裙。

        雷声隆隆，不一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苏承把林越西紧紧地裹在外套里，两人快步跑去车上。

        林越西衣服湿了一小块，苏承的全部湿透了，手上的纱布也湿了。

        回家到换好衣服，苏承有点发冷，林越西给他端来热水，让他去洗了热水澡先去睡觉。

        睡着后，林越西摸摸苏承的额头，有点烫，然后摸他的手臂才发现他全身滚烫。林越西给他量了体温:387°c。

        她叫醒了苏承，给他喝了温水，吃了退热药。看着虚弱的他，她很心疼。

        林越西用手触摸他的额头，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开始慢慢出汗，体温也慢慢下降，林越西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帮他换了衣服，趴在床边睡觉。

        苏承醒来，看到床边睡着的林越西，想抱她到床上去睡。

        她醒了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好点了吗？”

        苏承的喉咙有点哑:“好多了。”

        他打电话向科室请假，林越西也找了其他老师帮忙代课。

        她起身给他去煮了白粥。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摸了摸她的头:“晚上没睡，吃完去补个觉。”

        “不要忘记吃药。”明明他才是医生，她还是不忘叮嘱。她睡了一小会就起来了，看到他在书桌前看书，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现在倒不烫。

        他顺势牵起她的手，“怎么睡了这么一会？”他声音低哑，却很好听。

        “睡不着了，等会想吃什么？”

        “我生病把你吓到了？”他柔软的手掌触摸着她的脸。

        “为什么每次和我在一起，受伤的都是你。”她声音低沉，遥远空洞。

        思绪将她带到五年前。

        在她出国后的某天，接到苏母的电话，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

        “林小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你离开他，我会给你分手费作为对你的补偿。”苏母语气平和地说道。

        “阿姨，我爱苏承，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和他分手的。”林越西坚定的语气，却惹怒了苏母。

        “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你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有空就两国来回飞，他的工作压力又大，现在病人家属因为医疗纠纷要和他打官司，你是想断送他的前程？”苏母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然后爆发了。

        她顿时哑然，怎么会这样？苏承从未与她说过，只是告诉她这个月比较忙，联系会少一些。

        苏母缓了缓情绪，声音颤抖地说道：“算我拜托你，你放过他吧，他是多么爱当医生，他爸爸很多次让他放弃当医生，接手公司，他都拒绝。因为你，让他永远失去做手术的机会，你忍心吗？”

        她听了忍不住泪流满面，十几个小时一刻不停歇只为做手术的他，值班再忙再累也毫无怨言的他，站在手术台上常常忘记吃饭的他，她怎么忍心？

        林越西小声啜泣，声音听着有些颤抖:“阿姨，我会跟他分手的。”

        “离开你，他会更好。”苏母挂了电话。

        然后她拜托riley假扮她男朋友，和苏承提了分手。

        或许五年前离开他，是对的，她不停地一遍遍说服自己。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允许你这么想。”苏承搂住林越西，用尽所有的力气，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林越西任由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始终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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