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白（二）
谢星宴猜测张流方是听不懂的，但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纠结。
张流方想的则是，他毫无保留地说了好多只有东佑国人才懂的事，他们还跟着偷了一只梦蛛回来，这要是泄露了他得以死谢罪。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小谢不是东佑国人，但为人还是正直的，和小谢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被他救了好几回，情感上张流方对他是完全信任的。
就是这个西岚帝国，究竟是哪个国家，总不能真的是那个小岛吧。
正当他纠结又苦恼的时候，谢星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养母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国家，我也是，如果一定要有国籍，那只能是跟随我生母。”
张流方愣了一下，有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想了想，索性说明他现在的处境：“没有公民卡又没有合理的入境理由会被遣返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谢星宴皱皱眉。
如果说之前他对来不来东佑国无所谓的话，现在却是一定要进去的，他的生母很可能在这里。
而且，根据这跨越了两个时空的情况来看，当初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流方闻言想了想，忽地一拍手心，道：“有了！”
“咱们国家虽然对普通人入境要求特别高，但对灵师还是有优待的，你可以用灵师身份试着申请公民卡，以你的实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灵师也算是稀缺资源，如果外籍灵师临时入境，出于对国家的威胁性考虑，难度一样不小，但要是申请永久加入，东佑国还是比较欢迎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咱们分不到一个区了。”张流方皱眉道。
“没事。”
既然眼下没其他的办法，张流方只好带着谢星宴和小陈说明情况。
小陈似乎有点惊讶，看了看谢星宴，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和窗口接待员说了说，接着便飞快地拿了申请表来。
申请表还是贴心的双语。
但谢星宴拿着笔的手还是顿了顿。
他默默放下笔，看向了张流方。
“咋了？哪不明白？”张流方凑过来看。
“……全部。”从小就被称为铭文天才的谢星宴沦为文盲，木着脸羞耻地恨不得当场钻进地缝。
“……没事没事，是我想得不周到了，我来问你来答。”张流方连忙安抚他，“姓名？”
“谢星宴，谢谢的谢，星星的星，宴会的宴。”
“年龄？”
“二十五。”
“国籍……西岚……等等，哪个xi，哪个lan？”张流方想写的笔停顿了一下，抬头问他。
“溪水的溪，蓝色的蓝。”
“溪蓝帝国……有这个国家？口气还不小。”张流方纳闷。
“版图下辖七十一颗宜居星，三百三十颗资源星，十九颗军事星。”谢星宴听他这么说，垂了垂眼，辩驳了一句。
“……”张流方张张嘴，听他嘴里一长串的星星，久违地又开始怀疑小谢的精神状态了。
但他没多争论，按部就班地替谢星宴填完了申请表，又填了一大堆证明，接着便是最关键的一步，灵师检测。
灵师检测的费用是需要自己承担的，如果能顺利入籍再加入灵师编队，那就可以报销，但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自己付钱。
张流方去取了钱，替谢星宴支付了检测费用，便又在小陈的接引下送他去检测室。
检测的人不多，就只开放了一个检测室，有五六个人在排队。
排在最后的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壮汉，见他们三人过来，打量了一下，便一脸纳闷道：“你们也是来入籍的？南土人？北商人？”
他一张口就是流利又标准的东佑语，听得张流方一愣一愣的。
反应了一会儿才道：“瞎说啥呢，如假包换东佑国人。”
“那来这干嘛？”壮汉好奇地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嘛。”张流方恼了，粗声粗气地道。
壮汉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我叫张建国，你叫啥？”
“……”这老外名字还挺接地气。
张流方给他逗笑了，刚刚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乐呵呵地同他攀谈起来。
谢星宴没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安静地排队。
检测室是不透明的，谢星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但他不是很担心。
就像是张流方说的，灵师对自己都有本能的认识，在那次高热过后，他便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和以前有了什么不同。
正好也借这次检测，来证实他的猜测。
很快便轮到了张建国，他进去了片刻，便拿着检测结果出来，同他们打了个招呼，直奔前台而去。
谢星宴在张流方如同老父亲一般殷切的注视下进了检测室。
检测室里坐了一男一女两人，中央摆着台硕大的仪器，谢星宴按照他们的指引在上面躺了下来。
仪器开始运行。
细微的嗡鸣声过后，谢星宴听见那女声“咦”了一下。
谢星宴坐了起来，走过去拿自己的检查结果。
女性工作者似乎有点疑惑，拿着印章的手举棋不定。
“灵种未知，天赋技能未知……这个，仪器出错了？”
男性工作者看了一眼，道：“不重要，等级是d，盖章吧。”
“好吧……等等，异变度是0！”女性工作者突然脸色大变，惊呼道。
男性工作者也吃了一惊，惊讶地凑了过去。
“病程：一期（0），真的假的，低到仪器都测不出来？”男性工作者震撼的目光在检测报告和谢星宴身上来回移动，“但他的眼睛是很明显的异变啊。”
谢星宴眉头微皱。
“要不……换间检测室再测一下吧。”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女性工作者提议道。
男性工作者点点头，两人一同站起来，好奇的目光在谢星宴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才请谢星宴跟着他们去隔壁。
张流方在外面惊讶地看着他们一起出来，一脸担忧。
谢星宴朝他摇摇头。
进了另一间检测器，谢星宴照例躺了下来。
检测报告出的很快。
“和刚刚一样！灵种和天赋技能都是未知，异变度仍然是0！”女性工作者迫不及待地拿起检测报告，惊呼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有人的异变度是0，难道他不吃不喝吗？”男性工作者一脸匪夷所思，接着嫉妒又好奇地看向谢星宴，道，“你的异变度是怎么回事？”
“可能和我的灵种有关吧，数据被技能隐藏了。”谢星宴随口扯道。
男工作者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眼睛都异变得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还是0，什么技能啊还能隐藏异变度，不过用来隐藏这种无关紧要的数据的技能应该也没什么用吧。”
“只是d级，没必要想太多，报告递上去上头会自行考虑的，盖章吧。”女性工作者催了催他。
男工作者点头，敲章。
谢星宴接过了自己的检测报告。
他一出来，张流方便殷切地凑了上来：“咋样啊？啥灵种啊我看看我看看。”
“未知？”张流方吃惊了一下，“等下，等级d？？？”
张流方的脸色猛地一变，道：“是不是测错了？这不可能啊！”
d级灵师想要申请公民卡，难度和普通人差不多，根本没有任何优待。
谢星宴可是能杀b级灵师的，怎么可能等级为d？
他一急，就想和两个工作人员理论，被谢星宴一把拉住：“没事，我知道原因。”
很大的可能是和他的精神力挂钩。
他灵师觉醒的同时，属于灵师体系的力量应该被精神力同化了，而在当时，就在张流方濒死的当时，这股力量又自动施展了出来。
也就是他的天赋技能。
虽然他自己不记得他是怎么施展出来的，但天赋技能进入冷却，他还是能感知到的。
要想测出真正的等级，只有等他的精神力回满以后，才能测定。
但眼下的问题就是，他的精神力因为燃血的后遗症，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满，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
没有合适的理由，他连入境都不被允许。
张流方显然也明白这样的处境，他的神色变了数变，也没想到好的解决方法。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打完电话的小陈笑着说道：“秦队说给您开通了访友名义的三个月暂住权限，咱们先去隔离区吧。”
谢星宴微怔，接着明白过来，秦逝水虽然为人正直温厚，但显然也不会放任他这个参与梦蛛事件的人就这么离开，最基本的调查和问询肯定是要的。
也正因此才给他开通了权限。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只能说能坐上队长位置的，到底没有真正天真善信的人。
张流方却松了口气，忙不迭道谢。
谢星宴也跟着客气了一番，跟着小陈再次登记前往隔离区。
这下是真的要分别了，张流方要前往归国公民区域，而谢星宴则要去入境旅客区域。
两人在分别前，约好隔离结束一起前往京市，才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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