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同归于尽
一道赤红血箭远远的飞射而出，箭头位置却是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类。
和之前相比，踏上大妖怪的她速度快了不止一筹。
“什么？”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仓促，以至于牛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正准备将那些人类踩成花肥，但是身后莫名的威胁感却逼的他停下了动作。
战斗直觉也属于鬼族身体本能的一部分，他的本能正在提醒着他后方的存在真的能够伤到他。
可是身后会有谁？
只有那个女人！
庞大的身躯根本来不及转向，牛鬼将他的斧锤砸在了后面。
“轰！”
“砰！”
两声巨响接连响起，第一声是他将斧锤砸在地面的声音，第二声却是斧锤被撼动的声音。
“什么？！”
同样的惊呼声，但是这次牛鬼的语气中却带着不可思议。
他的斧锤...被撼动了？
快速转过身来，他看向了下方。
斧锤依旧插在地面之中，但是前面却有一条可怖的划痕，这是他的斧锤被巨力迫使着后退的痕迹。
长达十多米的超巨型斧锤，再加上插入地面之中作为固定，牛鬼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撼动，但是肯定不是之前那个女人能够做到的，她连击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
目光顺着斧锤的痕迹往前，他看到了前面的一个血色人影。
熟悉的血色，熟悉的腥味，毫无疑问，这正是那个人类女人。
“大妖怪......”
能够带给他这样的威胁感，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已经踏入大妖怪的门槛了。
面对着一个同级的对手，哪怕是牛鬼也不得不收起了他的轻视和怒火：“是因为我的刺激加速了杀生石的融合吗？没想到因为我的轻视竟然给了你这样的机会。”
牛鬼郑重的语气之中带着丝丝懊悔，如果他没有因为轻视和复仇的怒火而抛开这个女人的话，她是绝对没有机会晋升大妖怪的。
怪不得他的轻视，虽然户台绫子随时可能晋升大妖怪，但是晋升是有着过程的，在晋升的一瞬间他就会用斧锤把她砸扁！
这也是让牛鬼有些始料未及的地方，晋升大妖怪的升华过程不应该这么快才对，而现在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晋升的过程。
但是很快，随着户台绫子身周血雾的逐渐消散，他的疑惑消散了，巨大的牛眼缓缓睁大。
“可怕的意志力，可敬的对手，但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血雾逐渐散去，被缭绕其中的户台绫子自然也就露了出来，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
全身所有裸露在外的部位都被浓浓的血污包裹着，没有露出的部位也能看见被血液浸透的衣服，四肢的形状略带扭曲，不时还有着血液从她身体各处喷出，将地面染出了一圈小小的血泉。
这看上去早就超过致命伤的标准不知道多少倍了，如果在电影中出现这样的场面肯定会被观众狂喷不科学，但是它现在确实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户台绫子依旧站着，只是因为骨骼的扭曲已经站不直了。
她似乎想要抬起头，然后一口浓厚的血液从口中喷了出来。
“课长！”
牛鬼身后，看到她模样的城间沙耶捂住了嘴，泪流满面。
“强行打断了升华的过程，这种痛苦，即使是我也难以想象，你理应得到属于我牛鬼的尊重，但是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崩溃了，接下来的你必死无疑！”
“这种代价，真的值得吗？如果你等待升华的结束，说不定还能有着战胜我的可能。”
牛鬼语气中带着郑重，少了愤怒，这样的强者，哪怕是敌人依旧应该得到尊重。
“杀掉你就够了。”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户台绫子低垂着头，声音含糊不清，但是牛鬼闻言却是大笑了起来。
“你这样的强者确实不应该死于肉体崩溃，你应该死于战斗！如此，就让我牛鬼送你最后一程吧！”
无需多言，巨大的斧锤高高扬起，他要用最强的一击送她上路！
户台绫子同样抬起了头，七窍之中依旧血流如注，脸色却苍白的不似人类，她确实就是恶鬼，她是人面的魔鬼！
磅礴的杀气从她身上涌现，可怕的恶鬼重新登场，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她脸上的痴狂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狠厉。
“去死！”
血色升腾而起，户台绫子高举起了双手，顿时血气开始沿着她的双臂从两掌间的空隙涌出——
一柄巨大的血气大刃冲天而起。
身高不到一米七的户台绫子，挥舞着长达十数米的血气大刃，悍然斩向了前方。
户台绫子与牛鬼。
血气大刃与斧锤。
单看武器就像是两个巨人之间的对决，然而实际上却是体型差距如此大的双方。
“莫非你以为凭借着这种东西能够战胜我？”
斧锤与血气大刃相接，几乎毫无迟疑的，相接之处的血气大刃化作血气散开，而斧锤却是势如破竹。
似乎完全没有悬念可言，户台绫子会在下一秒被砸成肉饼。
然而......
户台绫子突然笑了，哪怕面如恶鬼，在这一刻，她依旧笑的很恬淡，只是带着几分的小遗憾。
“可惜，答应浅子的约定不能履行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
无数的龟裂纹突然从她的皮肤之上弥漫开来，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但是其中流出的却并不是血液，而是猩红的血气。
！！
牛鬼突然明白过来她的目的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活下来，她是想拉他和她一起死！
血气不知何时攀附上了他的身体，这是被他轰碎的血气大刃，这些是那个女人用来束缚他的！
即使连穿甲坦克炮都难以击穿的坚硬身体，面对着这些非实体的血气却是那么的脆弱，几乎毫无阻碍的便被渗透了进去。
血气透过皮肉侵入了他的血液之中，顿时，就像是中毒了一般，牛鬼的身体迟缓了片刻，就只是那么一个片刻而已，下一秒便能恢复完全。
然而，他现在所急需的也仅仅只是这一秒而已。
“厉害，没想到我牛鬼又一次栽在了大意之上，哈哈哈！！！”
放肆的大笑中，无尽的血气从户台绫子身上瞬间爆发而出，将他彻底吞没。
......
血气逐渐消散之后，城间沙耶不顾同伴的劝阻，一人冲进了血雾之中。
顶着直灌脑海的血腥味，她在血雾之中寻找了起来。
“课长！”
血雾实在太过于浓烈，连刚流出的泪水划到嘴角是都变成了血腥味，在这种环境下不过几秒钟便能让人头脑发晕。
城间沙耶强忍着恶心找到了户台绫子，然后刚刚还强忍着的眼泪顿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时的户台绫子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的形状了，无数的龟裂将她的身体撕扯的七零八碎，血肉碎骨胡乱的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堆摆放在一起的破烂零件一般，勉强还能看出是什么东西，但只要轻轻一碰便会轰然倒塌。
“课长。”
城间沙耶双手无措，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以她的常识看来，不管碰哪里都是对户台绫子的二次伤害，可是难道真的就只能这样看着课长死去吗？
户台绫子的身体早已没了起伏，再加上现在的惨状，换了一个人估计早就判定死刑了，但是城间沙耶坚定的认为课长还活着。
“竟然到这种程度还没有死去，连牛鬼都被拉下陪葬了，葬礼的正主却还在苟延残喘着，真是可笑。”
带着不屑的笑声响起，城间沙耶身体一僵，木然的转过头。
——酒吞童子。
是为了杀死课长吗？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她挪步拦在了户台绫子之前。
看着她的动作，酒吞童子先是一怔，然后便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区区一个人类也能阻拦我酒吞童子的脚步吗？”
城间沙耶的眼中满怀恐惧，但是她依旧拦在户台绫子的身前。
“可笑，人类中还真是多这种蠢货。”
酒吞童子突然冷起了脸：“你莫非有救她的办法？你拦在这里是准备看着她死去吗？”
“......”城间沙耶不言。
“哼！”
“你没有救她的办法，但是我有！”
酒吞童子嘴角微勾，他看着这个满脸死寂的少女眼神突然重新活了过来。
“你想要我救她？”
“......”
“凭什么？她可是杀死了我一个得力大将！”
“...求求你...”城间沙耶有些艰涩的开口，声若蚊呐。
“哈哈哈，求我，一个人类求我酒吞童子？”他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继而从腰间取下了巨大的酒葫芦。
“意志、斗志、还有杀意，她是最完美的战士，哪怕比起鬼族更像是鬼族。”
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酒吞童子揭开了葫芦盖，将葫芦口送了过来。
“我说过，杀生石既然出现在了大江山，那就必须是属于大江山的。”
略带浑浊的酒液从葫芦口落下，笔直落入了户台绫子的口中，酒精刺激着模糊的血肉，让户台绫子痛苦的颤动了起来。
“所以，就用你自己作为活命的代价吧！”
冷哼了一声，酒吞童子收回了酒壶，尚不等他重新盖上，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就从天边突然响起。
“轰——！咔咔咔！”
“什么？”
不止是酒吞童子，大江山小世界中无数人惊慌的抬起了头，这剧烈的动静让整个小世界都震动了起来。
天空之上，除了那轮永恒不动的月亮之外，此刻赫然出现了另外一轮月亮——
一轮青色的邪月，正徐徐撞向这个小世界，夜幕下的天空像是镜子般碎裂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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