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人的通病!”苏浅瞥了一眼君曦带来的卷宗,“有些伤害,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这些被毁掉的人,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段可怜可叹的故事。在帝王眼里,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如果……这些不幸落在父皇身边,活生生的落在他至亲身上呢?
“苏浅……?”君曦眉头皱得死紧,“你是不是……查了什么?”
皇帝的底线?!
君曦做了皇帝二十几年的女儿,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帝除了江山社稷之外,还有什么底线。
可看苏浅的样子,她分明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过几天……就是长宁郡主的七七了吧?”苏浅开口问了一句。
“长宁?”君曦听到这个名字明显一愣,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静笙好奇地问了一句,“长宁郡主是谁啊?”
“长宁郡主,是衡城长公主的独女。”苏浅开口给静笙解释道。
在大宁,只有太子的女儿,以及诸侯王的嫡女才能受封郡主,而公主,只有长女才能荫封为县主。
但也有例外!比如蒲城长公主的长女,因其母被皇帝厌弃,她至今都还未得获封。又比如柔嘉大长公主的长女,因大长公主卸甲,上缴十万兵权,太祖皇帝龙颜大悦之下,将她的县主之位晋升为郡主。
而长宁郡主则是一出生,就被皇帝破格封为了郡主。
而且君曦这一辈,公主封号定“长”字,郡主定“蕙”字,长宁郡主虽说是郡主,封号定的却是公主的“长”字。
“那么说……这个长宁郡主很是得大宁皇帝的宠爱啊!”静笙说道。
一个公主之女,破格受封郡主,封号定的更是公主的字。
“这就要见仁见智了。”苏浅淡淡的地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怎么说?”
“因为长宁郡主还有一个身份!”
苏浅低下头饮了口茶,静笙看不到苏浅的神情,却听见苏浅说了一句,“她是逆臣素和家的女儿。”
“逆臣?”静笙惊讶。
“十几年前,父皇初登大宝,朝中出了一件震惊绝朝野的谋逆大案,素和家被牵连其中。当年父皇以铁血手段镇压,素和家满门抄斩,只有尚在襁褓中的长宁郡主,因是衡城公主所出,才逃过一劫。”
自己的亲舅舅,杀光自己的父族?!
静笙对这个没见过的长宁郡主,心生怜悯。
“后来,衡城长公主和父皇反目成仇,她不再梳妆,只穿素服,幽居在公主府不再外出,两兄妹十几年都没见面了。”苏浅望向君曦,“皇姐,不知本宫说的可对?”
“大部分属实,”君曦不是很想和她们说自家皇室的那些秘闻。“你为何突然提起衡城姑姑?”
“父皇有二十几个姐妹,但嫡亲的姐妹只有两个,晋城长公主已薨,父皇同母姐妹就剩这个了,本宫想知道,父皇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厌弃了衡城长公主?”
“厌弃?!”君曦不禁皱眉,“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他们兄妹俩可是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那也是因为衡城姑姑不肯见父皇,父皇也不愿逼她。要说厌弃,那也是衡城姑姑厌弃了父皇!”
这话从君曦嘴里脱口而出,倒是让苏浅意外了。
那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大宁皇帝,居然也会有如此屈就的时候。
“父皇和衡城长公主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你问这个干嘛?”君曦疑惑,苏浅怎么一本正经地跟她打听皇室的八卦啊?
“很重要!”苏浅一脸正色的说道,“父皇对衡城长公主的感情,决定了我们此次能走到哪一步!”
君曦看苏浅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当年本宫年纪尚小,父皇和衡城姑姑的事,本宫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母妃曾经告诫过本宫一件事。”
“什么事?”
“她说,本宫可以在那些姑姑们面前放肆,但唯独不能冒犯到衡城姑姑,一点都不能!”
羽弗贵妃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能有二十几年荣宠不衰,除了她有着几个极优秀的儿女,更重要的是……她极擅长揣度皇帝的心思!
看来……衡城长公主在皇帝心里,比她预料的还要重。
苏浅的手指轻敲着桌案,不知在思量着什么,而君曦也是安静地待在一边。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了,静笙问了一个刚刚就一直在疑惑的问题。“那个……你们之前说的“七七”是什么?”
“那是中原的丧葬风俗,”苏浅耐心的给静笙解释道,“就是人死后,于“头七”设立灵座,供木主,每日哭拜,早晚供祭,每隔七日作一次佛事,依次至“七七”四十九日除灵止。”
“那就是说,长宁郡主已经……死了?”
“长宁郡主在一个多月前难产而亡。”
君曦听着苏浅和静笙的对话,仿佛突然惊醒过来一般,“苏浅!你该不会是想在长宁身上做文章吧?!”
苏浅没说话,君曦急了:“长宁是衡城姑姑唯一的女儿,听说她死后,衡城姑姑眼睛都快哭瞎了!你要是敢在长宁身上做文章,她非撕了你不可!”
“皇姐!”苏浅看了君曦一眼,问道,“你可知,父皇近日让人拟了旨,准备封延家刚出生的那个小子为长宁郡公。”
“这是……让长宁的孩子继承她的封地?”君曦吃惊不小,郡主的封地食邑都是身死国除,从没听说过还能继承的!
这也是苏浅注意到长宁郡主的地方!
“长宁郡主的孩子?”苏浅冷冷一笑,眼眸中幽黑不见底。“本宫怀疑,那根本就不是长宁郡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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