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万圣节中小小心思

下午五点半，学校教学楼内，
  一个女孩儿正在挨个查看教室，伸头进去，好像不是自己要找的，又退了出去。
  这一层几间教室都是如此，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掌拍额，低叹一声，“要迟到了。”
  打开通讯录找到涂茜的名字，将电话打了出去，那边很快接通，她问道：“茜茜，我们社团教室在哪儿来着？”
  “致远楼105......”话音微顿，她继续道：“你直接去篮球场吧，我们准备过去了。”
  王初暖又问道：“那需要带过去的物料呢？”
  涂茜道：“程浩拿着呢。”
  她这才眉眼舒展，声线轻快道：“好呢，我马上去篮球场。”
  挂断电话，王初暖发觉自己真是个失败的篮球经理，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迟到，只希望不要被开除了。
  她八百米加急跑到篮球场，已喘到不行，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社长，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本来还在跟江林有说有笑的社长，看到面前扶住膝盖，低头喘气的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王初暖，你说你，平时训练不来我也就忍了，这种有比赛的日子你也掉链子，还能不能干了！”
  王初暖喘匀了呼吸，正想替自己狡辩两句，江林在旁边帮了她一把，
  “学长，是我有事找她帮忙，她才迟到的。”
  见江林替她说话，社长也不再多言，只警告道：“行吧，下次注意。”
  社长走后，她抬起头来，还没来及看清眼前的人，只见一双修长的大手啪的一下拍在那因奔跑而泛起红晕的双颊上，左右揉揉，
  “王初暖，你这时间观念，早点儿给我改改，昨天你可是跟我发了誓的。”
  王初暖抠开那双罩住她全脸的大手，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揉的我妆都花了。”
  江林又在她脸上捏了捏，用手指捻捻，没有搓出东西来，
  “化了妆也是个丑丫头。”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王初暖无能狂怒。
  “......”王初暖气得跳脚，低吼道：“你才丑，你最丑......”
  王初暖愤愤地在长椅上坐下，在黑屏的手机屏幕上照了照，虽然不是大美女，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美女吧。
  瞥见对面的程浩对这边挥手，王初暖朝他招招手以示回应了。
  他走了过来，坐在王初暖身边。
  “暖暖，周末我们约了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吧。”
  程浩笑吟吟地看着王初暖，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了。”王初暖看了眼抱着篮球，一脸不悦朝这边走来的人，“周末我有其他安排，抱歉。”
  依靠别人远离江林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好......，那...”程浩赧然一笑，“下次吧，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王初暖莞尔道：“好，下次。”
  这时江林也走到两人面前，他看向王初暖面无表情，话却是对程浩说的，
  “该上场了。”
  程浩站起来后，江林直接坐到那个位置上。
  程浩看了两人一眼，失落地垂下眸，转身离开。
  江林定定地看着王初暖，问道：“他找你干什么？”
  “没事。”王初暖摇摇头，“就随便聊聊。”
  “我看他表情，可不像是随便聊聊。”
  江林凑近了些，目光中带了些笑意，唇角也上扬了几分，“他又跟你表白，你拒绝了？”
  “没有......”王初暖推开江林，催促道：“快开始了，你快过去。”
  和江林强调很多次，她不喜欢程浩，但是江林还是对他充满了敌意。
  接下来几天的社团活动，只要王初暖和程浩单独相处，江林就会凑过来把二人隔开。
  “你找她干什么？”江林昂着他高傲的下巴，斜睨着程浩。
  程浩白他一眼，“要你管。”
  “你以后不许找她”
  “你管得着吗！”
  然后两人开始掐架，次数多了，王初暖也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中间，平静地听着。
  为了避免被两人吵着耳朵，王初暖又顶着社长的眼神警告，三天没去社团了，吃完晚餐便躲在宿舍不出门。
  她特地买了一把舒适的沙发办公椅，除了学习和敲电脑的时候端坐着，其他时候她都是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从后面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那里坐了一个人。
  李黎黎拿快递回来，边拆边问道：“暖暖，下周一万圣节，你要怎么打扮？”
  蜷在椅子上的王初暖闻言转过座椅。
  万圣节，本是没想过要参加的，但是依照李黎黎的热忱度，她们几人必定要陪同。
  她看着手机里的游戏，随意答道：“鬼新娘吧。”
  之前确实没想过，既然问到了就扮演这个，有理由买穿古装了，她倒是乐见其成。
  对床的唐青趴在床沿，问道：“你不是怕鬼吗，鬼新娘你也敢扮？”

  王初暖抬头看她，狡黠笑道：“只要不看镜子，就吓不到我，再说，没有绣花鞋，恐惧少一半。”
  再者，她化妆技术也不行，没有惨白流血的双眼，应该也不是很吓人。就算吓人，那吓得也是别人。
  唐青转向正在整理自己cos服的李黎黎，问道：“黎黎，你们漫画界有什么适合我装扮的吗？简单点儿的，我不想化大浓妆。”
  “适合万圣节的装扮？”
  李黎黎停下手中的动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道：“你就阿拉蕾吧，戴上帽子、眼镜，穿上衣服就行，不用化妆，茜茜就吸血鬼。衣服我们社团都有，明天我就拿回来。”
  王初暖问道：“那你自己呢？”
  “我扮小恶魔，衣服都买好了，你们看。”
  说着，李黎黎手中举起一个黑色小翅膀和裙子。
  黑色裙子是抹胸式的，上面是极细的两根肩带，上身收的紧，应该是紧贴身形的。下面是蓬蓬裙样式，长度到大腿中部，裙面带着碎片，灯光下有些微闪。
  黑色翅膀是用人工羽毛制作而成，样式较小，背在背上从前面看只能看到两边的小尖尖。
  王初暖道：“下周应该很冷了，你穿吊带裙能行嘛？”
  这一身夏天还好，十月底，还是晚上，单穿怎么抗得住。
  李黎黎道：“到时候穿上光腿神器，下面暖和了，上面那一点儿冷，我能扛过去。”
  唐青又问：“吸血鬼要化妆吗？茜茜可能也不想化妆。”
  “那个妆很简单，不浓。”李黎黎不容置疑道：“我到时候按着她化，由不得她拒绝。”
  唐青笑道：“好，我的脸就交给你了。”
  李黎黎拍拍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
  她用衣架撑好衣服，挂进衣柜里，看了一眼桌面手机里弹出的消息，来到王初暖面前，问道：“你衣服买了吗？”
  王初暖在说话的间隙已经在网上下单了以前一直很喜欢的一套衣服。
  她把手机页面展示给李黎黎看，“刚下单了。”
  李黎黎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手机飞快打字，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脸上还时不时露出奸诈的笑容。
  ......
  万圣节当夜，
  大家都换好衣服，王初暖的衣服下午才到货，她从快递盒里取出，拿到卫生间换上，一条红色诃子裙，一件红色大袖衫，披帛放到手腕上固定好。
  诃子裙胸前、腰带、大袖衫后背和衣领都绣着比衣服颜色更深的暗红色彼岸花花纹，圆形的红色头纱是薄纱制的，不挡视线，可以清晰视物，边缘挂着六个红色穗穗，盖在头上后很有垂感，不至于风一吹就飞起来。
  头上简单扎了个半丸子头，将周末特地从家里拿过来的流苏发冠带上，这样头纱盖上后不会显得单调。用发夹将头纱固定在头顶，方便需要时把头纱掀开，还可以垂在脑后。
  头纱长度到手肘，搭在肩上又像是披肩一样，甚是好看。
  王初暖装扮好从阳台缓步进来，李黎黎瞧了后两眼放光，忍不住发出赞叹道：“暖暖，你这哪是去参加万圣节呀，你是要去结婚呐。”
  唐青也走过来拉着她转了一圈，赞美道：“暖暖，你这也太好看了吧。”
  李黎黎把装扮成吸血鬼的涂茜推过去，两人并排站着，她满意点头道：“中西结合，你俩给我原地结婚。”
  唐青附和道：“结婚，结婚......”
  李黎黎让涂茜揽住王初暖的肩，举着手机对着两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在手机上快速敲动着。
  涂茜受不了两人调侃的样子，推着三人，催促道：“走了，走了，天已经黑了，再不去就该结束了。”
  “等等，还要化妆呢。”
  王初暖把头发掀开，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她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把嘴唇涂红，然后在嘴角抹出去，再用手指上残留的颜色在左眼角、右脸颊和鼻梁上抹上红痕。
  做完一切，重新盖上头纱，问道：“这下就有那种感觉了吧。”
  李黎黎放下手机说道：“还是一样美。”
  被她们这样一直夸着，王初暖不知如何接话。
  “哎呀，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想着这衣服以后还能再穿，就买的好看了些，我们快走吧。”
  服装店家还送了一把红色油纸伞，王初暖一路撑着红伞过来。
  有些小路上灯光很暗，瞧见前面有人，几人便停了讲话、垂着双臂，安静且慢悠悠地并排走着，好些没参加这场活动的同学远远瞧着皆是一惊，随后躲着她们走开。
  瞧着能吓到人，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装扮效果不错。
  智慧楼前的大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扮演吸血鬼的最多，男生、女生都有，果然是最受欢迎且装扮起来又美又帅的角色。
  有扮演无脸男的，大家都围着他拍照，还是第一次见扮演这个，四人忍不住加入拍照大军。

  有盖着白布扮演幽灵的，眼睛戳了两个洞，踩着小碎步，到处飘着。
  有穿着僵尸服在全场蹦跶的。
  有扮演白雪公主和她的恶毒继母的，两人挽着手过来，看来她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
  有扮演南瓜人的，头上戴着一个具逼真的南瓜，里面的灯光照着扮演者脸惨白惨白的，若是其他时候还真能吓到几个人。
  有穿着骨架衣的，在暗处骨架发着光，远远看着还真是一副骨架那儿舞动着。
  有扮演木乃伊的，走近了看是用绷带一圈圈缠的。四人拍完照后，不禁对他的朋友竖起大拇指，真厉害，这得缠多久，才能缠到如此完美。
  有化妆成丧尸的，七八个人穿着高中校服，有人一只手从袖子里抽出来，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有人身体扭曲成普通人做不到的程度，像植物大战僵尸里一样，慢悠悠走着，当有人靠近，他们又像釜山行里的丧尸那样追着他们跑，所到之处无不惊叫连连，人群四处乱窜；有一个人居然面朝天，反过来四肢着地，还能爬的飞快，这是舞蹈生，绝对是舞蹈生。
  正在王初暖感叹之时，被一人拉着跑了起来，
  “暖暖快跑，丧尸来了。”
  王初暖只观察着那个四肢着地的丧尸，没注意到其他直立行走的已经到她身边。
  那人突然一拽，手上的伞差点儿飞走，她边跑边回头看后去，只见一只僵尸被丧尸抓住，丧尸在他脖子处摇晃着脑袋，像是在撕咬，周围的鬼怪们，纷纷给僵尸打气。
  “僵尸，你振作一点儿，你可是咱们中国鬼，不能输给外国鬼。”
  “僵尸，撕他……”
  “刚起来、刚起来......”
  僵尸听到这话后，奋起反抗，与丧尸抱着一团，围观的丧尸和僵尸们纷纷加入战局。
  普通的万圣节已经演变成中外之战了，后面的鬼怪们也根据自己的装扮分成两个阵营，大战蓄势待发。
  “好了，程浩，没人追来了。”
  看清后面局势王初暖才叫那人停下来，追着他们的那只丧尸也回去加入战局。
  收起油纸伞，这才注意到程浩的装扮，他穿着一身红色古装。
  王初暖问道：“你这是什么打扮？锦衣卫？”
  程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恩，我舍友给我选的。”
  他的个子很高，马面裙到小腿中间的位置，脚上穿的黑靴束缚着精瘦的小腿，头发还是平常的短碎盖。
  虽然缺了盘发，但也有一种古代少年将军的感觉。
  王初暖点点头道：“嗯，还挺适合你的。”
  “你喜欢就好。”
  “......”
  他的声音虽小，但王初暖却听得真切。
  程浩又问：“我能跟你合照吗？”
  “可以啊。”王初暖欣然同意。
  听她答应，程浩立刻拿出手机找到附近的同学帮忙拍照。
  那同学想来是个技术不错的，举起手机，膝盖弯曲，把手机保持在与他们腰部齐平的位置，按下快门，拍了两三张，便将手机还回。
  程浩接过手机连声道谢。
  王初暖凑过去，手机里的照片里，女子站的笔直，男子站在她身侧双手背在身后，头和上半身微微靠向女子，两人皆是古装红衣，忽略背后的现代大楼，颇有古代那味儿。
  王初暖道：“这位同学的拍照技术真不错，回头也给我发一份。”
  程浩喜笑颜开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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