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雷
李小娘觉得这三个人，知道她可以变成人以后就怪怪的。
胖子之后骂人常常开了个头，看了她一眼就卡在那里。
吴邪当时闪电般地收回了摸她尾巴的手，还连连道歉；晚上都把衣服撩起来了，又突然放下，钻进被子里换衣服。
张小哥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在第二天房间卫生打扫时，房门没关，那人直接进来了。情急之下，她跳到他背后，缩在他和墙缝中间，他的背一下僵得像石头。
她确实可以变人，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单靠吃有年头的植物和吸食墓里的尸气，她觉得遥遥无期，冥冥之中，她觉得有更快的方法。
这是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像是她还是小猫的时候，天生就知道街边有些植物是有毒的，知道什么样的天是快要下雨，要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只是吃了长白山上的灵草，她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有了新的身份，领悟到的禁忌和道理更多了。
比如，在这个框架里，人是最高等，最不能侵犯的存在。
她不能伤害他们，而答应了他们的事，她应该尽力完成，好像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有制约她的力量。
而动物的事情，和人有点相像，她能看到动物身上的血气，她想吃，也知道吃了不会有问题，但现在的她无法做到，或许需要什么契机。
这个世界对她的制约很多，她从猫形变为人形一定很困难。
但李小娘对此并不急切，她更希望能尽快理解别人的情绪，能和人沟通，至于形态什么的，她不是很在乎。
因为现在认识的人，对猫形的她已经很好了，她不急于变成人形寻找认同。
台风天一直没有过去，他们已经在招待所待了好几天了。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力气，普通的跑跑跳跳已经没有问题。
在房间里待着太无聊，吴邪他们还能出房门去一楼转转，她只能在这个房间里面活动。
憋闷了，她就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比如突然从她靠墙的床上弹起，蹬着床垫连蹦带跳，蹿到最靠窗的床上，再踩着电视机和桌子，跑回到床上。
她像旋风一样围着房间跑了一圈。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惊得吴邪跳了起来，胖子也张大嘴巴，紧张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娘打了个滚，跺跺脚，又在床上摊开：因为她太无聊了！台风天刮坏了电视线，没法看电视，他们三个人又不来和她一起玩，她只能自己玩咯。
后来她又跑了几次，他们就见怪不怪了。
或许是看她太活泼，没有个人的样子，他们的举止也慢慢正常起来，虽然还是会悄悄换衣服，行为还是有点拘谨，但在她蹭着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再弹开了。
可是，李小娘心里已经同意他们抚摸她，她想要的是和她一起玩。
每次感到无聊，她就想念黑眼镜。
他和她玩的就很好，会扔球给她玩，会给她讲故事，还会给她梳毛按摩，如果他心情好，还会在院子里堵她，虽然每次都会被他抓到，但李小娘喜欢追逐的感觉。
她本来就是一只猫啊，想玩的就是这些，不想被人供起来。
现在，吴邪和胖子在一旁打扑克，他们还想邀请张小哥，张小哥拒绝了。
李小娘走过去，贴着他们看这两个人手里的牌，并观察他们的表情。
胖子的表情看不出牌好不好，吴邪的表情就好玩多了。有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吴邪心里窃喜，但面上皱着眉头，还说自己的牌不好。这个时候胖子就会让他别装模作样了，之前被他骗过，他就不会再上当。
吴邪就会笑得比较得意。
她盯着吴邪的脸看了很久，他一开始还能专注在牌上，后来越来越不自在，在椅子上挪来挪去。
胖子突然问，“老妹，你能看出人好不好看吗？”
她点了点头。
胖子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吴邪，问她，“那你看吴邪长得怎么样，你觉得好看你就点头，不好看你就摇头。”
她听到吴邪踢了胖子一脚，又和她说别理胖子。
李小娘没管，仔细打量起他来，开了灵智以后，她一下子能评价人的长相了。之前在她看来，人就是个直立行走又毛发稀少的动物。
现在的她眼里，吴邪皮肤比较细腻，五官端正柔和，脖子比常人长，而且，周身萦绕的气氛很好，让猫心里安静。
吴邪被她看的连连眨眼，轻轻推她的脚，让她去一边玩。
李小娘回过头，对胖子点了点头。吴邪的手又猛地缩回去了。
胖子哈哈大笑，说她点头点的对，吴邪那是假正经，不如她坦荡。
她听到吴邪说，“你行，但别光问我啊”，他拍了拍她，问，“小猫，你倒是说说胖子长得怎么样？”
胖子一脸无所谓，说他早就自知长相不好，也不和人比这个，他这叫内秀。
但胖子突然眼睛一亮，凑近问她，“老妹，你觉得小哥长得怎么样。”
张小哥吗？她扭头看靠在床头望天花板的张小哥，他肯定听到胖子的话了，但他只是瞥了一眼这边，又继续想事情。
张小哥和吴邪长得风格不一样。他也很白，只是五官的线条更锐利些，又基本上没表情，所以显得冷冷的，但李小娘觉得，他的五官比例排布非常好，身上还有种神秘感，让她觉得很有吸引力。
所以她点点头。
胖子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眼睛一转，又问她，“那你觉得，吴邪和小哥，哪个好看？你指一下？”
吴邪拍了拍桌子，说胖子“你看热闹不嫌事大”。
胖子耸了耸肩，表示都怪台风天人都闷坏了，他就想看热闹。
他催促她选一个。
其实挺好选的，张小哥的五官就是比吴邪好看啊，她认识的人里，只有花爷的好看水平和他差不多。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指了指张小哥。
胖子直呼有眼光，吴邪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小哥也扭头看她。
她看吴邪表情哭笑不得，就用尾巴拍了拍吴邪的胳膊，表示安慰。
吴邪捂着额头，说她指得对。
胖子强调，“这下我就不担心老妹的审美了，判断都非常精确嘛！这样等老妹变了人，就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拐跑了。”
吴邪翻了个白眼，说合着胖子看热闹还看出理来了。
过了会，他转身对她说，“小猫，诚实是非常美好的品德，你能这样做，我很欣慰。”
他坚定道，“你一定要坚持这样的优秀品质，不要让世俗的压力改变内心的想法。”
李小娘歪了歪头，不用他说，她也会这么做啊。
吴邪正色道，“我想说的是，下次再遇到这种挑事的，你要学会拒绝回答。”
胖子笑个不停，张小哥也移回视线，继续看天花板。
她故意摇了摇头，在吴邪的手指碰到她脑袋前跳开了。
吴邪把手里的扑克一扔，站起身要去抓她，李小娘高兴极了，要一起玩了吗？
感谢胖爷！
她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有的时候还故意停在一个地方，他一走近就跑走。吴邪反应不够灵敏，根本抓不住她。
胖子好像觉得这挺有意思的，也加入进来。他们两个人一起堵她，她体型小动作快，闪转腾移，最多能碰到她，但抓住是不可能的。
张小哥一直在那里望天花板，李小娘在房间里乱跑，好几次跳到他床上，他只看看她，没别的反应。
李小娘就专心躲吴邪和胖子，结果，在又一次跳到张小哥床头的时候，她感觉身后的人动了，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手指夹住了后颈。
她一下子动弹不得。
吴邪和胖子惊讶地看着她背后的张小哥。
胖子说，“看来这台风天真憋气啊，小哥都忍不住了。”
李小娘感受到张小哥的手慢慢松开，拿开的时候，还轻轻顺了顺她脖子上的毛。
她扭头看张小哥，发现他神色比之前放松了些，也在看着她。
李小娘侧躺下来，微微翻出肚子：好吧，她输了。
很快到了晚上，虽然以现在的天气，白天晚上的区别不大了，但他们三人一猫还是在晚上的点睡觉。
半夜，李小娘被巨大的声响惊醒。
她猛地缩进身后的被子里，看到窗外一明一暗，轰隆隆的声音直往她脑子里钻。
打雷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大的雷声。
之前在野外的时候，普普通通的雷声已经让她心慌了，现在这种巨响，她不仅觉得耳朵疼，还非常恐惧。
每次雷一响起，她就缩一下，最后直接持续发起抖来。
雷声中，她听到他们三个人也被吵醒了，胖子嘟囔道，“一雷打九台，这破天气终于要完事了。”
但她好害怕，这声音好大。
李小娘忍不住抖着叫出声了。
她的声音与雷声相比小的很，但她听到吴邪犹豫问道，“小猫，刚才你是叫了一声吗？”
她又叫了一声，自己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三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胖子离她最近，稍一看就发现她缩在那里，叫道，“猫老妹，你怎么躲在被子下面？”
吴邪把灯打开了，看到她发抖，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小娘把头埋在被子里，想把雷声隔开，但没有效果。
她听到张小哥从窗边走了过来，说，“是因为打雷？”
她点了点头。
吴邪噢了一声,说他们家之前养过狗，动物都害怕打雷，因为他们的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多更大，小猫是猫身，肯定也是这样。
胖子一下明白过来，“这雷震得我耳朵都疼，更别说猫老妹耳朵更灵，但这可怎么办？窗户都已经关到最紧了。”
她感到吴邪的气息一下近了，他慢慢地把她头顶折着的被子摊开，对她说，“小猫，我把被子搭成一个窝，你在里面可能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吴邪这次搭的被窝很小很厚，也留了气口，但只是让她感觉上好受了一些，巨大的雷声还是让她感觉恐惧。
见她还是发抖，吴邪也有点为难，他把手伸了过来，问她抚摸应该会好一些，但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他摸。
李小娘想起之前爆炸的时候，张小哥拍拍她就好了一些，立刻蹭蹭他的手。
吴邪慢慢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从头顺到尾，还会摸她的耳朵。
李小娘感受到人的体温，还有适度的按压感，好像这个空间安全了很多。
他保持一定的速度摸着她的背毛，另一只手轻轻挠她的下巴。
李小娘慢慢平静下来。
张小哥和胖子去把窗帘拉上，窗外的明暗变化一下看不清了，给她的感受是雷声也小了一些。
吴邪一直坐在床边，胖子和张小哥也或坐或站在一旁，看她的情况。
她蜷缩在被窝里，感觉心跳渐渐平稳。
见她不发抖了，吴邪也把手拿开，他拍了拍被子，说打雷很快就会结束，别害怕。
雷声好像真的慢慢变小了，被窝里好安全。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叫了叫，声音也不抖了。
她听到胖子说，“老妹，你放心，我们几个都在这里，雷声再大也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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