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思绪
第二天。
吴邪他们穿上了潜水服，从船头下了海。这里的水很清，她能看到这几个人一路游进一个洞口。
李小娘又等了会，才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入水后，四周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朦胧，有轻微的海浪一股一股地涌来，把她的毛发拨动。李小娘睁开眼，双眼先是刺痛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头顶的海面像瓷器上的冰裂纹，阳光碎碎地闪下来。
她拨动四肢，慢慢游入那个洞口。
光线越来越暗，往前游了一会，她看到了吴邪那一伙人。他们研究了一会旁边的石壁，又继续往前行进。
李小娘贴着下面的洞壁，她的毛色在昏暗的环境下不容易察觉，方便她不远不近地跟着。
前方远处出现了一个石板，李小娘感觉到石板的后面有一股奇怪的气息，类似尸气，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李小娘心里叹了口气，在石壁上一蹬，准备加速潜过去。那个胖子好像也发现了什么不妥，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带着吴邪他们往外奔逃。
她看到，在他们身后，有一团黑雾追了出来，还丝丝缕缕的，像一大团海带。
他们离她越来越近，那个黑雾的距离和他们也逐渐缩短，但还有不小的距离。
李小娘先避入一侧洞壁上的凹槽里。她算了算，等吴邪他们游过去，她就出来拦住那团奇怪的东西。
她看着胖子先游了过去，阿宁紧跟着游了过去，过了一息，吴邪也游了过去。
李小娘暗暗蓄力，扒住洞里的岩石，海水会拖慢她的动作，她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快速出动。
最后一个张小哥游了过去。
他又把前面的三个人拉了回来。正好停在她对面的那一侧。
李小娘没控制住动作，在海水里翻了个跟头。
她探出头，看看那个东西跟到哪了，发现黑雾离这里还有十米。距离拉近后，她眯了眯眼，终于看清，这原来是一大团的头发。
李小娘炸起毛，张小哥是要干什么，这么恶心的东西还不赶紧离远点？
张小哥先向吴邪他们指了指对面墙上的凹陷，又侧头看了她一眼，一掌推入那个凹陷。
面前的洞壁出现一个缺口，海水里好像刮起狂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背后推来，李小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卷入了面前的洞里，被水流狂甩。
吴邪他们也被卷了进去，水流漩涡里，她努力瞄准吴邪的方向，伸展前肢扭动身体，想要抓住他。
谢天谢地，她的爪子正好勾住他背上潜水瓶的沟槽，李小娘赶紧蜷缩起来，把他的脖子和头紧紧包住。
漩涡还在旋转不停，翻搅的时候她的背不时撞到岩壁上，李小娘疼得气都要闭不住了。
老天，这都叫什么事啊。
吴邪刚被甩进洞里，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盘住了他的脖子和后脑，他一惊，以为是禁婆追上来了。
但他的潜水镜前出现了被水流卷得乱糟糟的灰毛。原来是那只猫，它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他正纳闷着为什么这猫要抱住他的头，就感觉到他的脑袋隔着猫撞到墙上好几次，每次一撞，猫就一缩身体。
他的心也一缩。
吴邪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猫要这么拼命地保护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落到一个稍大一点的池子中，水流才平稳下来。
此时他除了被洗衣机一样的漩涡搅得想吐，身上也有点疼以外，最要紧的头和脖子都没有什么大碍，呼吸口也还咬在嘴里。
他的眼睛晕的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那只猫松开了他的头，向水面滑动。
猫怎么样了？有几下撞击停狠的，它那么小，很可能会被撞出内伤。
吴邪等到自己清醒了些，也脚一蹬向上浮去。脑袋升出水面，就看到猫瘫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
坏了，不会是把肺撞出问题了吧。
吴邪想赶紧过去看看，但一出水，身子猛地一沉，加上在漩涡里他一直绷着身体抵抗水流，差点倒在地上。
而他再抬起头时，看到猫已经平缓了呼吸，向他走来。
脚步略有些蹒跚，但令他惊奇的是，这猫精神状态还可以。
“你没事吧？”
猫像人一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吴邪却觉得有些难受，他想不通为什么它要这么做，不知道原因的话，他始终于心不安。不仅仅是有些担心这猫要索取什么，更是因为他不想这么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恩惠，即使这猫非其族类。
他盯着这只猫，“你，你为什么一直帮我？是我们很久之前见过吗？”
猫又摇了摇头。
仿佛是要他放心，这只猫眨了下眼睛，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环境里，他看到这只猫身上的毛动了动，仿佛有气流拂过。
猫眼里些许痛苦神色慢慢消退，它还跳了几步，像是在向他展示，它现在没有问题了。
对啊，它说不定有些手段，像那什么金刚狼一样，什么伤都能很快恢复。
吴邪心里略微轻松了些，“你现在没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的能力，什么伤都能好的那种？”
没想到猫顿了下，摇了摇头。
是有什么限制吗？他本想再打探一下，也是为安自己的心。背后突然传出水声，有人上来了。
他回头看，是阿宁。阿宁先是惊异地看了看这只猫，眼睛闪了闪，说，“没想到张教授的猫真的下来了。”
吴邪干笑了几下，这个女人还不知底细，他现在没法继续询问了。
张秃子和胖子也先后爬了上来。
他一看到张秃子就想起这人冒冒失失地打开了机关。是，他救过他，不是他也发现不了这个入口，而且机关设计就要他们进来的时候吃苦头，但他好歹
吴邪想起这人确实在推之前指给他看了，也没法再怪他，一句他妈梗在胸口。
李小娘的身体比一般野猫强健一些，但也远没达到金刚不坏的程度。
在水道里撞的那几下，挺疼的，好像伤到了。
可是她也不后悔那么做。
一个是，吴邪确实是她答应要保护的人，还收了人的东西。她有种感觉，单方面背弃对人的承诺，会有很不好的后果。
再说，她有一点底气，来之前，吃了那棵老山参，储备充足。刚才消化了一部分，不仅病痛跑光，精神也十分充沛了。
还有小小一点原因，她觉得吴邪人还可以。虽然他体力不行，运气不好，性格冒失了些，举止也有点奇怪
但他是个很亲切的人。
以猫的灵敏感知，他的亲切感来源不只是战斗力弱，还在于他很容易交付信任，比如刚才，他就挺关心她。
被信任的感觉挺好的，还很新奇。
李小娘想了想，这么看，其实花爷和黑眼镜对她还不是信任，最多只能说是看重。刚刚想通这点的时候，李小娘有一点点难过，因为她最初遇到并相处的人就是他们两个，她十分感激并相信他们。
但她又一想，其实她和他们不是同类，花爷和黑眼镜能接受她帮助她，已经很好了。
至于信任她？
没关系。
来日方长。
她思绪正浓，突然感觉到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有一阵尸气。
怎会如此？
这都第几个了？
这是其他墓里的东西都来聚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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