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普通关系
孙小艾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因为聂树文在的原因，孙小艾个别时候不会觉得无聊。毕竟周围围着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就有的事情做了。总要跟他说一些话，通常是单音节词。
孙小艾对聂树文说的，就是“滚”。
聂树文对于这件事情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让他滚的时候聂树文就会滚很远。
然后过了一分钟再过来。
孙小艾又不是陀螺，也不是循环播放器，总不能每时每刻都注意到他。再者说，话说多了不累的慌吗？孙小艾决定不和聂树文说话了，爱咋在吧
蒋阿娇和柳米米，孙小艾经常在一起。
因此，孙小艾目睹了陈闵之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白过程。
这话要从上次陈闵之和蒋阿娇说话说岔开开始说。本来陈闵之说的是蒋阿娇是他的朋友，但是蒋阿娇说的是陈闵之是蒋阿娇的男朋友，这还行？两个人口不对心？还是有意隐瞒？
当然这都不是。纯碎就是陈闵追说错了呗。
虽然陈闵之嘴巴甜，会哄人，有耐心，有毅力，蒋阿娇心比较大，这件事情不到十五分钟就解决了问题。但是对于陈闵之来说，还是有些愧对蒋阿娇。emmm…说愧对如果太大了的话，那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吧。陈闵之经过深刻的反思和一分钟的思考，觉得还是要给蒋阿娇一个完美的表白现场。
事情就是这样。
表白这件事情，大概分三种。
第一种：很浪漫，当事人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大家表示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种：很浪漫，当事人表示毫无感觉，大家表示好可惜。然后成为一个八卦；
第三种：当事人没有出现。
……
第三种自然就是因为情报有误或者别的原因导致的表白现场翻车。这很正常。
陈闵之在对这件事情上，第二种可能性已经排除，现在剩下第三种。陈闵之决定考虑各方面因素，把第三种情况扼杀在摇篮里。
蒋阿娇没有出现的可能是有的。
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蒋阿娇平时的娱乐活动不很多，大多数情况下，休闲娱乐的方式就是睡觉。这也就是说如果提前不知道她在哪里，很可能她就在梦周公。
所以陈闵之要看着她才行。
于是乎，陈闵之决定使出自己的大招：孙小艾和柳米米。
柳米米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是实际上是最有观察力的一个，而且在劝说功力上非常到位，基本上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红的，红的说成蓝在。但是放心，柳米米小时候刚学会说话的时候说了不老少的话，现在对说话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不上心的状态。她不喜欢和太多人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语出惊人，一眼戳破现象。
蒋阿娇在当天的时候还全然蒙在鼓里。
柳米米和孙小艾想给蒋阿娇一个惊喜。
原本是蒋阿娇的生日，所谓生日嘛，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
几个人平时也是在一起。
蒋阿娇就说买个蛋糕简单过算了。
毕竟她觉得生日这种事情，不是很重视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孙小艾没意见。
柳米米也没有意见。
到晚上的时候，陈闵之还没有出现过。
蒋阿娇这时候其实是有些思虑的。“他是不是忘记你生日了？”
柳米米很随意问了一句。
蒋阿娇心里头咯噔一下。
虽然自己到中午过后就在想这件事情，但是自己想和被人说出来是两码事情。现在连柳米米都看出来了。蒋阿娇更不爽了。
陈闵之这是睡糊涂了吗？
平日里还挺积极的，早上就来送个早餐什么的。一天都粘粘乎乎的，现在倒好，到了正经八百的时候了，就开始躲猫猫啦。
蒋阿娇回头一想，不对，这怎么就正经八百了？许是自己平时不过生日，陈闵之也就觉得无所谓的样子吧。
蒋阿娇还给自己肯定了一下。
大概是比较忙。
孙小艾就和柳米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就想笑，但是忍住了。
这时候也不要露馅了才好。
“哎，阿娇你要不要出去遛个弯啊？今天吃了蛋糕很容易胖。”
蒋阿娇平时最害怕的就是长胖。
一半是因为她以前很胖，所以对体重有阴影，另一方面是太胖了不健康，所以平时蒋阿娇都有饭后运动的习惯。
连带着孙小艾和柳米米爷形成了习惯。人和人住在一起，很多时候就会越来越像，一半是因为基因，一半是因为习惯。
——————————
“马上到。”
陈闵之收到了一个短信，是孙小艾发过来的。
聂树文就站在旁边看陈闵之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半小时前两个人就在楼下摆弄这些蜡烛。
虽然土了点，俗了点。但是总归是阵仗很大。浪漫是浪漫了，就是保安过来过几次，询问了一下要注意安全。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不仅适用于开车，其实生活的每一方面都很适合。
聂树文就看见柳米米先下的楼。朝这边打手势。
口型看的话，应该说的是人就下来这样的话。
孙小艾在最后。中间是蒋阿娇。
蒋阿娇可真是个大可爱。
下楼之后看见楼下满地的蜡烛，还拉着蒋阿娇和孙小艾看戏。“哎，今天有人表白哎。”
很兴奋，甚至掏出了手机。
孙小艾就捂着嘴笑了。
蒋阿娇站在刚下楼的地方准备看戏。手机拍了一张图片，正准备等着正主来看戏。
就瞧见陈闵之从蜡烛那里走过来。
陈闵之看见蒋阿娇了。
蒋阿娇也看见陈闵之了。
蒋阿娇就不生气了。兴许他今天是挺忙的。她也不能跟个孩子一样到处耍脾气不是。
她往前跑了两步，衣服角在空气里飞舞。
“你快看那边，今天有热闹看。”
柳米米都笑了。
吃瓜群众即将吃到自己的瓜。
“你觉得好看吗？”
陈闵之和她站在一起，指着前面的蜡烛。
这时候学校里面已经开始有些黑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是很多，火光在地面上跳跃，隐隐约约的，像一条龙。
聂树文摸了摸下巴，觉得能想出这么个表白方式的第一人，大概也没想到这方法会被复制这么多次吧。
也是个人才。
应该申请专利的。
蒋阿娇就说好看。
“真的挺好看的。”
蒋阿娇还继续说，“这样子肯用心来讨女朋友开心的人，一定是很喜欢她女朋友来的。”
蒋阿娇其实就很平淡，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想别的东西。
陈闵之嗯了一声。
“那你喜欢吗？”
陈闵之牵着蒋阿娇的手，就问这句话。
“喜欢啊。但是我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给我的。”
蒋阿娇觉得自己的手被陈闵之攥得更紧了一些。
“那你觉得是给谁的？”
蒋阿娇就看见聂树文站在不远的地方。
苏小艾也看见了。
柳米米也看见了。
就蒋阿娇转头看了一眼孙小艾。
“你这么问，总不能是聂树文给小艾准备的吧？那他这算是开窍了？这阵仗确实是可以给小艾一个惊喜了。但是他们俩其实就是一个用力过猛，一个不知道反观自己的内心，要我说啊，小艾其实是喜欢聂树文的，只是聂树文老是粘着小艾，小艾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感觉不到什么，要是聂树文能稍微松一些，或者消失几天，估计效果更好一些。”
蒋阿娇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陈闵之就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你总是操心别人的事情。你就没想过咱们俩的事情吗？”
蒋阿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咱们俩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都说开了吗？”
陈闵之就觉得没说开。
没有表白的恋爱关系总是有缺陷的。
“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额……
蒋阿娇开始耳朵发红，黑暗里掩盖了她一半的颜色。因此看不出来很真切的样子。
陈闵之倒是能看得清楚。
他眼神虽然没有聂树文的好，但是也不是很差。因此完全可以看得清楚，两个人离得很近嘛。
“这是给你准备的。”
蒋阿娇还有点蒙。
看着陈闵之。
这句话不前不后，蒋阿娇有些想不起来他之前说的话题是什么来着。
“这个蜡烛不是树文和小艾的，是我给你准备的。”
蒋阿娇脑子就算是好使，这时候也还有点蒙蒙的感觉。这是怎么来说的话，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就蒋阿娇来看，这种表白啊，或者是什么仪式之类的，都是一种很浮夸的方式。看热闹是很看的，但是感情的事情还是最核心最真实的最为重要，不能注重形式。
因此她就觉得只要两个人的感情到位，其余的种种都不是很重要。
因此，陈闵之是万万没想到，蒋阿娇一脸震惊，并表示不相信。
这完全不是预定的情节啊。这件事情不是应该感动吗？
感动吗？
感动吗？
蒋阿娇感动是感动了，但是只是真的定在原地不动了五秒钟的时间。这压根不是百科全书上的感动的反应啊。
聂树文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第四种情况。
表白现场秒变女朋友哄男朋友现场。
陈闵之委屈了，蒋阿娇总不能不管他呀。只能抬高手臂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好了，不要委屈了。小艾他们也在呢。”
陈闵之越想越委屈。
“你是不是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额……
蒋阿娇有一种被人倒打一耙感觉。
这话怎么说呢？总不是不想公开，但是你也不能逢人就说你脱单了吧？这样子也很不合情理不是？
蒋阿娇就觉得陈闵之过于敏感了一些。
“不是这样。我没有不想公开。那你要怎么公开就怎么公开吧。
”
陈闵之就说他要表白，还要在宿舍楼底下表白，让人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
额…。
蒋阿娇就觉得幼稚。
“那你表吧。我听着呢。”
蒋阿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聂树文都觉得着急。陈闵之喜欢的人可真的是独树一帜。本来很浪漫的场景，生生搞成了大型发布会。
够可以的了。
陈闵之也是被蒋阿娇说懵掉了。
想好的说辞一句都说不出来。有感而发和被有感而发完全是两码事情。就像写作，有得写，想写和非得写也是两码事情，不对，三码事情。
“我…你…那什么Z…”
陈闵之就知道自己的嘴巴到这个时候就不起作用了。平时能说会道的人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总是要对自己的能力产生出来新的认识的。
陈闵之就觉得自己是陷在蒋阿娇这个坑里面了。
他认识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像蒋阿娇一样让他感觉到新鲜和有活力，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觉得神奇的事情。
蒋阿娇看陈闵之有些上句不接下句，就跟他说，“看，我就说这些形式主义都不重视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这就可以了。”
柳米米和孙小艾站得不远不近，可以听见俩人说话。
柳米米就觉得牙酸，“我就说让她少看一点爱情剧，这下好，这么老套的话她都能说出来了。还是不是创新人才了。”
这话蒋阿娇听见了。
蒋阿娇扭过头来看柳米米，柳米米就投降了。
“好了，我不说了。你们继续。”
蒋阿娇就继续了。
聂树文觉得这表白就是多此一举。
完全没有预想中的热闹。
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的树下蹲着。
然后有人挡住了视线。
聂树文以为是路过的。但是路过的半天都不走开，聂树文就抬头提醒他，“同学你挡着我了。”
是孙子曦。
还真是冤家路窄。
孙子曦还找上门来了。
“这话怎么说的。世界真小啊。小白脸又见面了。”
聂树文站起来。
他刚蹲在那里，是不大好看。
但是聂树文不拘小节。
这种没有意义的纠结和关注，没必要。
孙子曦好一段时间没有和聂树文见过面了。
从上次被阴之后，孙小艾基本不搭理孙子曦，有事儿也不直接找他。
孙子曦都快放弃了。
今儿出门就撞见地上有蜡烛，孙子曦以为是聂树文弄了。因此过来瞧瞧。
孙子曦阴阳怪气的。
“你这搞得还挺时尚。”
时尚不时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聂树文也不高兴了。怎么就碰见这位了。
“啊，过奖过奖了。土是土了点，管用就行。”
聂树文也听出来他误会了。
但是不想解释。
聂树文都不想搭理他。
孙小艾就看见孙子曦和聂树文擦肩过。
孙子曦拽住了聂树文的肩膀往树上怼。
虽然孙小艾不觉得聂树文的事情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聂树文受到伤害的。她把这种本能理解为是见义勇为。
聂树文知道孙小艾在，她不能看自己真的被打，于是也不挣扎。
就这么定定站着。
孙子曦就听见有人喊他，是孙小艾。
得，第二次被孙小艾撞见自己对聂树文动粗，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聂树文被放开了。
刚才背上蹭到后面的树皮，聂树文觉得自己的背一定是开花了。
他伸了一只手去摸后面的背。
沾出来一点血来。
不是很疼，汗液浸到伤口里面，有些辣。
孙小艾看见他的动作了。
“你还行吗？”
孙小艾问他，撇了一眼聂树文手上的血痕迹，他用手捻了一下，血液就看不见了。
聂树文说没事儿，擦破了点皮。
这边动静不小，柳米米和陈闵之几个人也就过来了。
孙子曦才看出来陈闵之牵着蒋阿娇的手。加上看孙小艾对聂树文的态度，多半也猜到自己误会了。知道自己又草率了。
孙小艾非要孙子曦道歉，“你能不能克制下你自己，总是盯着自己的同学，还动手，像话吗？”
陈闵之就觉得孙小艾训忍的时候像班主任。要真的生气了。
聂树文觉得自己家媳妇真的偏心，偏自己。
孙子曦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就看了孙小艾两眼，心想这次形象又毁了。一来二去的，孙小艾要彻底把自己拉黑了。孙子曦潦草得道了歉，孙小艾不满意，但是孙子曦自己转身走了。顺手还把孙小艾给删了。反正都已经做不了唯一的人了，那他惦记着有什么用。他接近孙小艾就是为了要她做唯一的，也要他自己做孙小艾的唯一。现在这个情形，他没什么信心了。
要说聂树文，和孙子曦相比，就是脸皮贼厚。
孙子曦和聂树文不一样，一直是成绩好，学业佳，要什么就能拿到手里，从来没有走过弯路。现在遇到孙小艾这里，遇到点挫折便有些拉不下脸了。要是他知道聂树文也不受孙小艾待见，还受嫌弃，聂树文还厚着脸皮跟着孙小艾，孙子曦会觉得聂树文可真厉害。他做不来这些，他就只能做到孙小艾接受自己，他陪着孙小艾，孙小艾嫌弃自己，他就自暴自弃。
陈闵之就看孙子曦在追孙小艾上没戏。聂树文也差不多。这种脸皮薄的跟纸一样的，还不得被孙小艾怼到墙上，分分钟下了面子。
现在看来，情况和聂树文预计的差不太多。
孙子曦要自动退出了。
这样正好，省的聂树文再想办法。
聂树文原本还以为孙子曦能多坚持几天呢。看来是高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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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闵之晚上给聂树文擦药，他后背有三柳树皮剐蹭的痕迹，长长的一条，从脖子下面延伸到背中间往下一点。陈闵之沾了点酒精给他消毒，聂树文手上在玩游戏。
陈闵之看出来他心情不错，下手重了一点。就听见聂树文倒吸了一口凉气，丝了一声，“你轻一点。这是我的皮肉。”
陈闵之不理他。
“你这一受伤倒好，我晚上都陪不了阿娇了。我原本想带她去看电影的。”
聂树文就觉得陈闵之哪里来的这么多玩的，“学校大门晚上十一点关你不知道。”
“那十一点回来呗。到不了那个点，太晚了，阿娇要困了。她作息很规律。”
陈闵之提起蒋阿娇的时候声调都不一样，就是开心两个字。往上升的声调。
“你和小艾，今天好点了吗？”
聂树文就不爱听这话。
“我们俩不是一直都挺好？”
陈闵之就觉得他粉饰太平。
“要我说啊，孙小艾还是对你不上心。要不然，擦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她来吗？你看你受伤了，她之前还紧张一下，现在连紧张都没有了，你这里可要有个危机感。”
聂树文倒是不担心这个。
就冲孙小艾今天过去瞧他们俩，聂树文断定孙小艾还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
“要不然，你也表个白吧。要是她同意，你俩就在一起了，要是不同意，你俩就各自安好。你找一个，我给她介绍一个。”
聂树文听到前面还觉得靠谱。
听到最后一句，扭过来身子看着陈闵之，“你胆子大了是吧？”
陈闵之被聂树文看毛了，手上用了劲儿把聂树文转过去。
“行行行，我胡说的。你们俩的事情我不掺和，可以了吧。”
—————
关于表白这个事情，聂树文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有些担心。万一孙小艾真的不同意，那不是完犊子了。
这种事情，你知我知的时候最好处理，他可以厚脸皮。但是如果搞得天下尽人皆知，岂不是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者，外界的传言是他们俩都已经在一起了。这个时候再表白，那这情形，岂不是更尴尬。万一被有心人理解为两人闹矛盾，再被像孙子曦这样的人一利用，事情就不好办了。
聂树文打算从长计议。
要不，现求婚？
这个想法从大脑里一扫而过，但是聂树文就给否定了。虽然这是他的想法，但是这不是孙小艾的想法，那么这就有些没意思了，太着急了下场就和孙子曦区别不大。他得从长远计较。
—————
日子过得很快，就像一阵龙卷风。
聂树文和孙小艾升到大三的时候，蒋阿娇和陈闵之关系明确。他俩都还是朋友关系。
唔，聂树文觉得如果能像孙小艾和陈闵之的关系那样好，其实也还不错。
（陈闵之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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