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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拿人


  谢铭月不疾不徐,从案几取来瓷瓶,瓶上镌刻了青花,落在佳白皙的手中,徐徐递给她。

  明妃恐慌:“这、这是甚么?”她迟迟不敢上前,总觉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国师大人,怕是要排山倒海。

  她道:“毒药。”

  明妃惊惶地接过瓷瓶。

  谢铭月却极是清静温和,娓娓细说:“喂给凤旭的毒药。”

  明妃手猛地一抖,险些握不住那手指长的瓷瓶,惶恐不安又难以置信:“你、你是要我弑君?!”

  她淡淡一笑,摇头:“不,不是你,是苏家要弑君。”

  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而来,明妃重重瘫坐在椅子上,心神久久难宁。

  明妃心生怕惧:“如果是陛下驾崩了——”

  “是死,是活,”她微微敛了敛眸,似笑非笑,“这,便要看明妃娘娘你的能耐了。”

  明妃怔忡思考了很久,将那瓷瓶收入了袖中,抬眸,注释座上慵懒而随性的佳:“你和苏家有甚么仇,让你如许费经心机将其撤除。”现在国舅府今是昨非,乃至,朝不保夕,想来,与谢铭月脱也不了干系。

  谢铭月似随口应道:“没仇,看不顺眼而已。”

  好个看不顺眼,这宫中,只怕是连陛下,也由不得这般随意妄为吧,一个国师,位尊权高至此,绝无仅有。

  茶凉,明妃引去,但是斯须,上官修昊便进了殿,驾轻就熟坐到谢铭月左近,与她一起挤在软榻上,将从钦南王府带来的离人酿放置一旁,又将谢铭月已冷下的茶倒了,斟上热茶。

  他说:“铭月,何须你这般搜索枯肠,我能够把碍你眼的人都杀了。”

  他许是听了好久的墙根,却也没来干涉她,待她处完了事,刚刚进入,这会儿这般说,怕是忍不得她这般费劲心理,便就此评释自个喜悦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锐意。

  她抓着他冰冷冰冷的手,放在暖炉上捂着,摇摇头,道:“死有何惧,但是是弹指间的难受。”

  的确这般,弄死了,就廉价凤家那些个不要脸的了!

  上官修昊动动心理:“那我能够让他们生不如死。”北赢熬煎妖的办法多着呢,他挨个挨个地熬煎!

  但是,他家铭月或是摇头,眸间,有微微冷意:“在离心离德里轻易偷生,尝尽魔难也挣扎不脱,我尝过从高处跌入万丈深渊的滋味,便也要亲手让他们尝一尝,他们不是在乎这大凉江山吗,我就要将凤家的江山翻覆。”

  铭月她,常常提及上一世,便会非常神伤,眼里皆郁积了好久好久的冤仇,却从不为外人性,即使是他,她也历来都是粉饰平静,一片面担了那苦大仇深,忍下那宿世尘缘的殇。

  他的铭月,从不与人共苦,是个极端心善的佳。

  上官修昊抱住她的腰,用脸蹭蹭她的额头,亲昵地同她私语:“好,我都听铭月的,你要他们争权夺势自相残杀,我便将我、连同我钦南王府都给你做后援,你如果累了,想要杀了他们一笔勾销,我就替你拿剑,手刃血仇。”

  由于欢喜,是以,喜悦臣服,喜悦伏跪在她脚边,毫无保存地、毫无前提地听她号令。上官修昊曾想,他与铭月,是情人,或许,也是主仆。

  谢铭月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角,内心松软极了。

  凉凉的唇,一落下,上官修昊便欢喜得不得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又将脸凑过去:“铭月,我还要,我稀饭你亲我。”

  谢铭月便又亲了一口,轻轻咬了咬他唇角,锐意厮磨了好久。

  上官修昊色授魂与得紧,抱着谢铭月乐滋滋软绵绵的一番厮磨亲昵。

  “铭月。”

  “嗯?”

  上官修昊抬首先,神态非常认真:“如果是有一天,你发掘,”似有所顾忌,迟疑了好久,才又道,“发掘我不是你眼里的模样,你会不会就不稀饭我了?”

  谢铭月好笑,凝着眉眼周密瞧他:“你晓得我眼里的你是甚么模样吗?”

  是人的模样,不是虎。

  上官修昊挫败地不知如何说话,他是一只虎,一只更加怕他家铭月嫌弃他的虎。

  她陡然问道:“这酒但是给我带的?”

  上官修昊将桌上那坛离人酿取来,递给她,灵巧又听话:“是的,是铭月你稀饭的花酿,我特地拿来给你喝的。”

  她取了酒塞,也不消杯子,便就着酒坛喝了一口,那离人酿沁人,酒甘浓烈,只饮了一口,便叫人如痴如醉,她笑盈盈地伸手,素白的手指端着上官修昊的下巴,清眸生出几分媚态来。

  她道:“是我稀饭的模样。”

  上官修昊怔忡,大抵被美色所惑,犹豫不决。

  她又饮了一口酒,俯身,封住上官修昊的唇。

  她说:你晓得我眼里的你是甚么模样吗?

  她说:是我稀饭的模样。

  谢铭月没有闭上眼,眸中,皆上官修昊的影子,她稀饭的神态。

  这离人酿,果然是个好东西,叫人这般迷醉,上官修昊刚刚通晓,他的铭月不讲情话便吧,如果是花言巧语,只肖一言半语,便能要了他的命去。

  “咚——咚——咚——”

  半夜时候,鎏莹殿外,稍显年长的宫女入殿来报。

  “娘娘。”

  这般时候,明妃也未寝息,仍然宫装加身,穿着整洁,似是等候多时:“但是永延殿里有消息了?”

  宫女点头应道:“恰是。”走近了,瞧了瞧四下无人,低声道,“苏国舅果然截下了陛下的药。”

  明妃仿如果早有预料,神采处变不惊:“国舅爷做了甚么?”

  宫女周密回话,事无巨细恐有漏掉:“倒是没做甚么,但是是黑暗截下了圣上的药,取了些药渣出来。”

  只怕,苏国舅只是来探底细呢。明妃思索少顷,又问道:“人可还在司药房?”

  “在的,似乎在等人,国舅大人并未急于离开。”

  明妃思考少焉,唤来殿外的侍卫,命道:“周王殿下便看守在永延殿外,一刻钟后,你去禀明周王,司药房中有逆贼兵变,下毒弑君。”

  侍卫遵从:“是。”

  又交托放置了一番,明妃便令殿中嬷嬷掌了灯,前往永延殿探视,于殿外,遇上了司药房来送药的宫人。

  “本宫正要去看望圣上,这药,交于本宫便可。”

  那宫人连声道喏。

  明妃端了药,推开永延殿的门,恰逢有人出殿,一身花衣,好不宣扬的颜色。

  本来,是芊妃,方从殿中出来。

  她施礼退让:“明妃姐姐。”

  明妃客套酬酢:“芊妃mm怎生来了?”

  芊妃神采平安,回道:“mm听闻陛下抱恙,久病缠身,竟日食不下咽,教mm好生忧虑,是以,这便做了一盅雪梨来给陛下开开胃,好将养将养身子。”她笑着,提起自个手里的食盒,玩笑戏谑的口吻,“许是mm技术不精,陛下倒只是尝了几口。”

  明妃笑笑:“mm有心了。”

  “分内之事罢了。”

  “这药凉了可不好,本宫便先前进去给陛下送药。”

  芊妃欠身:“那mm先行告别。”

  因着苏皇后患了痛症,相隔一段时间便会爆发一次,常常痛得几欲自残,是以,估摸着皇后娘娘的痛症怕是又要犯了,便让国舅府的苏三女士暂居在太医院旁的紫云殿中,好随时传召,替皇后娘娘诊病。

  司药房的宫人替杨勇带路,走至药房里间,扣了扣门。

  “国舅爷,三女士来了。”

  推开门,苏国舅正在房中,已侯了多时,见杨勇至此,将她唤进屋中,关门落了锁,让宫人守在屋外。

  杨勇不明其意,甚是诧异:“爹爹深夜唤我来何事?怎生这般时候来了司药房?但是出了甚么事?”

  苏国舅来不足细说,从衣袖中掏出绢帛包裹的物什,竟是几许药渣子:“你快看看这药渣,为父想晓得用这个方子的人病情如何?还能活几时?”

  杨勇放在鼻尖轻嗅,表情微微有变:“父亲,这药渣是谁的?”

  苏国舅张望四方,把稳谨严地低语:“是陛下的。”

  陛下久病,却从不让这素有医仙之称的杨勇近身诊治,显而易见,帝王对这外戚苏家,有备无患,乃至除之后快,也断然不会再让苏家趁火打劫,辣么这药渣……

  杨勇顿时花容失色:“父亲,这药渣是你从何处取来的?可有人瞥见?又是何人让你去动陛下的药?”

  听得她这般细问,苏国舅也心生惶恐:“药是为父暗自从陛下的药中掏出,可有甚么不妥?”

  杨勇表情大变,已顾不得父女之仪,出言喝道:“父亲,你认真懵懂!这圣上的药碗岂是能随意动得,如果是被人通晓——”

  话尚未说完,忽闻窗外男子大声令道:“给本王困绕司药房。”

  门,应声而开,是周王领兵至此,几百人围涌而上,将司药房牢牢堵住。

  苏国舅不动声色地将包裹药渣的绢帛收好,故作镇定:“夜深入夜,周王殿下这是作甚?怎带人来了司药房?还这般发兵动众。”

  凤殷荀周密瞧着苏国舅手上的行动,反问道:“国舅爷又为安在此?”

  苏国舅没有多做思量:“老汉偶感不适,同暮词来此处抓些药且归。”

  凤殷荀嘲笑,大喝:“还敢诡辩,”他蓦地冷了脸,眼光如炬,“来人,将苏家父女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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