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妖怪
谢铭月上马,调转偏向,朝凉都而去,馨香在城门后相迎:“主子,东宫迎亲的队伍已经快到文国公府了。”
“迎亲的皇家军,但是由晋王领兵?”
馨香回道:“恰是晋王殿下。”
谢铭月沉吟少焉:“馨香,传我的令,所有隐匿皇城的戎平军,于午时三刻,攻入皇城!”
三王大婚,东宫储君立妃,遵照国例,会赴皇陵祭祖,险些所有皇城军都随队守御,如果要在皇陵内着行动,那便只能调虎离山。只是,隐匿在凉都的戎平军但是一千,独闯皇城,势必也危险万分。
馨香有所顾忌:“主子,这般太冒险了。”
“顾不得辣么多了。”她沉声,“登时去传令。”
恭皇卧病在床,已是两鬓斑白,骨瘦如柴。
方公公定了放心神,待喘了口吻,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恭皇强撑着身子起来:“细细禀来。”
“晋王殿下领命率御林军护送三位王妃入皇陵,乱贼趁势逼宫,已经,”方公公大汗淋漓,“已经快攻进入了。”
恭皇恐慌,失色:“天子脚下,是何人这般胆大包天。”
“不知来处,各个以一挡十,宫门的保护军只怕不敌。”
天家大婚,近半数以上的皇庭军随迎亲队赴皇陵祭祖,宫中防守恰是微弱,此人趁此时攻城,势必是有备而来。
恭皇沉吟思忖了好久,掩嘴咳嗽了好久,令下:“传令晋王,登时领兵回宫,活捉叛军。”
“老奴遵旨。”
“朕倒要看看这以一敌十的兵是哪家的。”
大凉二十九年,冬初九,三王大婚,皇宫遭伏,帝令晋王领兵平乱,于宫门前,三万凉军对垒千人,久攻不下,晋王王启同重伤叛军其头领。
未时一过,叛军撤退,死伤不明。
王启同立于宫门之上,烽火台徐徐火光尚未熄灭,城下,血染城楼,叛军已撤,竟四散开来,少焉便不见踪迹,令御林军无处可寻。
一眼望去,城下遗体皆身穿黑甲,是御林军,倒是敌军,伤亡极少。
凌粟发觉不对:“防而不攻,退而迅疾,王爷,生怕事有蹊跷。”
这叛军,攻城一个时候,与其说逼宫,倒不如说是迂回周旋,虽但是千人,但那般牢不行破的防守,明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绝非肝脑涂地之徒,然,却点到为止,只怕,来者不善,是另有所图。
王启同思索很久:“全城查看,号令凉都所有药铺与医馆,如遇左肩处中箭伤者,大约重伤之人,同等拿下。”
即是刚刚叛军撤退之时,王启同一箭命中了领头之人,想来也怪,那人技艺强健,骑射伎俩也极好,却是体态娇小,骨架非常细微,倒有几分佳风骨,如果非护着死后的同伴,也断不会中箭挂彩。
此人,不知是何来头。
凌粟刻不容缓:“属下遵旨。”
“本王倒好奇得紧,是何人竟这般大胆,戋戋千人也敢在天子脚下造次。”王启同不禁想起那人的眸,但是对视了一眼,一双黑暗的瞳孔,竟让人触目惊心,像极了一片面。
王启同笑笑,收兵整理。
这一波尚未平息,又生祸事,皇陵守军成渊来求见晋王殿下,道:“王爷,皇陵出事了。”
王启同缓步走下城门:“皇陵发生了何事?”
成渊慌手慌脚:“回王爷,敏王妃殁……殁了。”
王启同脚下一顿,随即嘴角拉出一抹弧度,本来,这逼宫造反是假,调虎离山才是真,难怪,只守不攻。
大凉二十九年,冬初九,敏王正妃凤仪公主赵氏,于大婚当日,殁于皇陵,死因不明。
申时,帝令大理寺彻查敏王妃之事,因事发之时所有迎亲卫兵皆赴皇宫平乱,皇陵设防不周,守军几百皆被黑暗诛杀,是以,皇陵内毫无提防,方任之趁火打劫。
然,半天之时,大理寺毫无头绪,只断言毫无打斗陈迹,使得凤仪公主一导致命,乃至未轰动皇陵之外的宫人,极端不妨熟识之人,乃至是皇陵之中的人。
随后,敏王凤知昰跪于永延殿前,求帝君为亡妻主持公道,太子与周王匆匆礼成,便各自回府,这一场平静国庆,竟以这般骚乱结束。
是夜,帝诏华凉国师觐见,令其彻查敏王妃一案。
一刻钟后,国师大人才出永延殿,殿外,王启同依着石柱,抱着手,似乎等了好久。
谢铭月淡淡点头,便拂裙离开。
死后,王启同笑问:“是不是你?”
谢铭月停下脚步,转身相视:“晋王殿下此话是何意?”
王启同也不急,慢慢悠悠地靠近她,挑着眼尾,似真似假的口吻:“今日未时,逼宫攻城之人是不是你?”
带着一千精兵便来逼宫,这般胆识,另有那迂回战术,那招导致命的大胆与本领,全部大凉,除了谢铭月,王启同再想不出第二人。
谢铭月神采一如刚刚,毫无升沉,只道:“等殿下持有证据,再来与本国师对证。”
“谢铭月。”
她抬眸。
王启同盯着她的眼珠:“你的眼睛,与那叛军头领的眼睛,”他伸手,徐徐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谢铭月一双清凉的眼,与脑海中那蒙面的叛军含混的神态渐进重叠,他笑,“真是千篇一律。”
同样的狠,同样的聪明大胆,同样的惊人灵魂。
谢铭月退后一步,表情已有些冷意:“殿下,大理寺断案,可不能仅凭臆想,如果晋王殿下有任何证据证实是本国师所为,我无话可说,如如果没有,我——”
王启同陡然抬手覆在了她左肩上:“那攻城的叛军受了本王一箭,”掌心下,微微使劲,他摸索地往下抚过,“便是伤在这里。”
谢铭月眸色顿时如沐冰寒:“抛弃。”
王启同紧了紧手上力道:“你如果是明净,本王看看又何妨?”
谢铭月不再多言,直接抬手一个反擒拿,刹时便捏住王启同的本领:“美女身材,但是随意碰不得的。”话落,使劲一扭。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王启同声声惨叫,他脸都疼白了,额头立马冒出一层汗,大呼:“本王的手都被你拧摆脱了,谢铭月!你他妈的用不消辣么狠!”
骨头是真摆脱了,她力道倒拿捏得精准,不伤筋动骨直接给他卸一块骨头。
“如果有下次,本国师定不手软。”
留下一言,谢铭月转身便走了。
王启同痛得发笑,这或是手软了?他一只手都要废了好吧!
走远了,谢铭月才交托小悦:“你去将军府走一趟,让赵框放置好受伤的戎平军,切不行去任何医馆就医。”
“是。”
谢铭月揉揉眉头,有些头疼,王启同那只狐狸,眼睛可真尖,她抬手,覆在左肩上,如果有所思。
她这不伤不死的模样,或是让人看到了。
两个时候前,她领戎平军逼宫攻城,缠斗迂回了好久,退军之时,王启同对准了戎平军暗卫管辖张淼,她便顾及不得辣么多,挡了一箭。
撤退皇宫千米之后,赵框便来接应了。
她惊诧:“你来做甚么?”她存心瞒着他,不肯他随着去冒险。
赵框盯着她肩头的伤,箭尚未拔出来,伤口很深,还在流血,他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马车上,对防守在马车周围的影卫道:“保护我们。”
“是。”
赵框不知她内心作何盘算,只是看着汩汩流出的血,便急了:“这么多血,你还跟我说是小伤,”他吼她,“铭月,我跟你说几许次了,不行拿冒险,你便不能听我一次,你便不能多依附将军府少少!”
自她及笄后,她便总是一人担下所有,即使用涉险,也不肯拿密切之人冒险,性质倒更加像已逝的卫平侯了,孤勇刚硬得让民气疼。
赵框一贯惯着她,又当慈母又当慈父的,鲜少如许凶她。谢铭月揉揉眉头:“我头晕,你莫要念我。”
她每次都如许,独断专行之后,就跟他软磨硬泡,性质又倔得紧,赵框又恼又心疼,见她表情不好,便放软了语气:“我先给你拔剑。”
谢铭月立马说:“不消。”
赵框黑着脸:“混闹!这箭不拔血便止不住,这一次,我怎会由着你胡来。”由不得她胡来,他不由辩白,直接给她拔剑,“会很疼,你忍着些。”
谢铭月默然了一下,太息,抬起手覆在赵框手背上,说:“赵框,别手抖。”
赵框手抖得更锋利了。
他大约比她还重要,眉头皱得挤出了几道痕,他也不到二十,都有皱纹了,谢铭月想,莫不是被他气老了,她拍拍赵框的肩:“不管看到甚么,都别怕。”
神采淡定,除了面无血色,哪有半点身负重伤的模样,太怡然得意了,倒是赵框,怕到行动冰冷,唇抿得牢牢的,他怎能不怕,她伤了一分一毫,他都人心惶惶的,从她牙牙学语首先,长到亭亭玉立,他便没有一天不怕她伤着。
“忍着点。”
谢铭月刚点头,惊惶失措,肩上一疼,血溅了赵框一手,就一下,他大胆拔完,就慌了,用车厢里备着的布帛给她包扎伤口,才刚抬头,就愣住了。
只见谢铭月肩上的血液,竟徐徐回流,伤口以不行思议的速率在愈合。
赵框难以置信:“你的伤口为什么会自愈?”
“也许,我不妨妖。”谢铭月想了想,又增补一句,“也许,是鬼。”
莫明其妙便重生了一世,还带了个不死不伤的身材,她也觉着甚是鬼怪,如果是旁人通晓了,怕是也要把她当妖妖怪怪。
赵框比她设想得要镇定,默然了一下子:“这般也好,以免我成日为你担惊受怕。”
“你不怕?”谢铭月申明,“我大概不是人。”
赵框正言厉色:“只管这般,也别有备无患,万一你哪天妖力失灵了,伤着了怎么办?下次你如果再受伤,我便不再管你死活。”
“……”妖力失灵,她还真没想过。
谢铭月笑,喊了声赵框,便眯着眼养神,她有些累,大概需求养养妖力。外祖父说得不错,赵框啊赵框,认真把她当掌上明珠拉扯长大了。
谢铭月倒是光荣,有这般妖力,即是王启同再多么狐狸,也料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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