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
【29】
“——抓到你了。”
在医院的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初看着眼前戴着黑色鸭舌帽，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少年，走了上去。
“你……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要跟踪我？”
少年大概也是早就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所以才一直在想尽办法逃跑吧，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发抖的声音能听出来，他确实是处于恐慌的情绪之中。
“老老实实待在那里别动。等我确认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会离开。”
【虽然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是，和那家伙有关的事情，就算会给其他无辜的人带来困扰，我也不想轻易放过。】
橙发的少女表情严肃地走上前去，然后看着那个还在遮住容貌的家伙——。
【如果他真的是我想的那个人的话——】
就在这时。
“初？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了她的兄长——也就是iv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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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们家好像因为经常提供医药费的缘故，神代凌牙的妹妹——也就是神代璃绪醒来之后，连我们也一起通知了。就想着至少来看看。”
iv耸了耸肩膀，解释道。“倒是你，初，为什么把一直心心念念的神代璃绪丢在一边，跑到这里来了？”
“……璃绪大人已经醒了吗。”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预感，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初不由得有些懊悔。早知道就该先去看璃绪大人一眼再过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更要抓紧时间了——”
不由分说地，本来想给那个少年时间自己去摘下帽子，初现在是完全憋不住自己的急切，直接伸出手去强硬地把那顶黑色的帽子抢了下来——
“等下，初，他是——”
“……………………………………诶？”
帽子被夺走以后，展现出来的，只是一个黑发平头，眼睛也只是黑色的，再普通不过的少年的样子。
不是橙色的头发，不是紫色的眼睛。就连相貌也是完全陌生的。
【不是……和我一样的吗？】
和设想的样子完全不同，初拿着那顶黑色的帽子，就那样愣在了原地。
“呜呜呜…………呜哇哇哇……”
被抢走帽子的少年，捂住自己的头发和脸，就那样委屈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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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啦，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就连向来喜欢恶作剧的iv，对于初见到陌生人就直接强迫对方的这种行为都感到有点无奈了。
“……我是觉得他有些眼熟，所以想看看他的样子……”
“你当年就是这么强硬地和神代家那对兄妹认识的吧？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不被你的这种举动吓到的啊。”
iv无奈地摊手，走过来从初的手上接过黑色的帽子，扣在了那个在哭泣的少年身上。
“不过，你觉得熟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个人，你确实见过啊。”
“我……见过他吗？”
完全记不起来。
这个人太没有特点了，加上这幅怯弱的样子，初更是不可能在一般的情况下和他说过话。
“所以我才说你啊，总是一心扑在那对兄妹身上，连和你哥哥相关的人和事情都不关心。”iv像是抱怨一样地嘟囔着，然后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以及身边那个因为帽子被还了回去，看起来哭得没有那么伤心，但还是在啜泣着的少年。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亚洲大赛吧？就是你的哥哥我，没有拿下冠军的那一次。”
“……记得。所以？”
“所以说，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要我来解释……为什么不能考虑到身为哥哥的我的自尊呢……”
“托马斯，别在那里自怨自艾了，赶紧把话说清楚。”
因为对方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初其实已经失去了兴趣，想马上回去病房看璃绪了——但是iv既然认识这个人，出于基本的礼貌而言，她还是忍住了不耐烦，在这里听完iv解释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就是那个，在亚洲大赛上打败我，然后在决赛上打败了凌牙，拿下了冠军的人。”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iv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目光，看着自己身边这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少年。
【打败了iv和凌牙…………？冠军？他？】
看着那个像受惊的仓鼠一样，把自己全身缩在角落里面的少年，一直对除了凌牙璃绪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的初，感到了十足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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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的名字是蛇堂孝。”因为是要讲明误会，所以iv简单给初介绍了一下对方，“虽然看起来这样子，但是他这些年在很多职业比赛上都是名列前茅的，说是劲敌也不为过。”
“……”
能被iv说是劲敌，那这家伙应该在决斗上面肯定是非常强大的——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幅样子？
“他性格使然嘛……平时大概就是这样的，虽然在决斗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地强，但实际上本身就是这样，不喜欢和人接触的性格。”
“……iv，为什么你这么了解他？”他们家的iv，是不是对男人有什么奇怪的兴趣？
因为初的眼神可能过于露骨，iv被她看的毛骨悚然，连忙说道：“喂喂，别胡思乱想了，是因为这次有熟人拜托我来邀请他一起去参加wdc大赛，所以我才特地去找他的。”
“但你带他一起来医院？”
“那是因为这家伙啦，好像是知道当初凌牙那家伙因为他妹妹的事，在决赛中发挥失常了，才会输给他——也因为这个，本来是淘汰者的这家伙，突然成为了决斗界的黑马新星冠军。”
正如初记忆里面的一样。
璃绪突然的病症，让她原本的决赛资格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之前早就被淘汰掉的选手。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不仅打败了夺冠热门iv，还在决赛中，让当时背负着和璃绪有着约定的凌牙尝到了沉痛的惨败。
因为这个，神代兄妹离开了表舞台，璃绪昏迷，而凌牙，因为不光彩的流言，再也无法收到职业比赛的邀请。
——仿佛是他们命运的对照一样，这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少年，取代了他们，站在了那光鲜亮丽的舞台上。
【不……对他来说，这也只是巧合罢了，而且看起来，他好像还是不习惯被人注目的样子。】
初把那种没来由的迁怒抛到了一边，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垂着头，甚至连和他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的少年。
【因为那家伙的举动，改变了命运的不仅仅是璃绪和凌牙……或许，这个少年也十分困扰吧。】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但是面对他人的期待，就算自己有再多的顾虑，也依然要表现出坚强的样子。
【虽然害怕他人的目光……但也依然回应着那些人的期望，在自己畏惧的舞台上站立吗。】
“……所以说我才带他来这里的，结果一回头这家伙就不知道迷路到哪里去了……喂？初，你又在听我说话吗？”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样的往事，初有些出神。iv则是疑惑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啊啊、我在听。”
总之，这个少年，按照iv的说法，是知道了关于神代兄妹的事情之后，感到了愧疚。
【觉得自己夺走了他们本来拥有的一切，感到过意不去，所以听说璃绪醒来之后，特意来看望了吧。】
虽然看起来很畏惧和人接触，但是却有着能够站在他人角度考虑的心灵，对于这样的人，初也没办法真正做到强硬起来。
“——嗯，我大概了解了。”
面对这个少年，初低下了头，这是在表达道歉的意思。
“刚才吓到了你，真的非常抱歉。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
或许是她认真道歉的态度，反而让对方更加困扰了，少年往iv身后又缩了缩，看起来好像搞不明白为什么她态度会变化这么大的样子。
【……看来我下次还是不要做事太莽撞比较好。】
让对方如此恐惧，确实是自己的错，难得地在内心反省了一下，初给了iv一个眼神，意思是“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你自己想办法”。
回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义妹一个“就知道给你哥添麻烦”的眼神，iv也是使足精力，拿出了他平时应对自己粉丝的那种超·究极·粉丝服务营业精神，用那种温柔到让熟人看着都觉得恶心（？）的态度，轻声劝解身边胆小的黑帽子少年说道。
“作为我妹妹粗鲁行为的道歉——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神代璃绪的病房见一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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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来，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不知道初到底是为什么，买花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但总之是久违的兄妹聊天，虽然璃绪一开始表现得好像很嫌弃自己兄长的样子，但毕竟沉睡了三年，加上知道了这些年来，初和凌牙面临的辛苦，她也不可能真的因为凌牙没有夺冠去责怪他。
“嗯，不过，你的病能够痊愈，像现在这样平安醒来——真是太好了。”
就像是一直以来悬挂在心里，无比沉重的巨石落地了一样，神代凌牙现在，完全没有平时那副故作冷酷的样子，他的微笑里，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安心。
“这些年……初也，一直在为了我的事情奔波吧。”
看着自己床边，每天都会被换下的新鲜的花朵，璃绪轻声说道。
“……她或许是我们之中最辛苦的那个人吧。”
虽然从来没有在本人面前说过——但是在璃绪醒来的现在，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神代凌牙也不由得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明明这些事情并不是她的责任……”璃绪伸出手，爱怜地触碰着娇嫩的鲜花，“不过，正是因为初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凌牙你才会和我一样喜欢她不是吗？”
“我、？！”本来正沉浸在一种伤感的气息中凌牙被璃绪这句话吓到了，“那是璃绪你吧，对我来说，初是……”
“朋友？家人？”璃绪带着坏心眼的笑容看向了凌牙，“你这样的说辞，也就只有初才会全盘相信了吧。”
“………………不是什么说辞，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是是是，就算老哥你好像变得肉麻到有点恶心了，但这种嘴硬的地方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璃绪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看起来好像要下床的样子。
“璃绪？！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为什么……”
“我等不及了，我要去见初！”就像几年前那个，撒娇着要跟初通宵在外面玩的小女孩一样，璃绪急切地说道，“她是在一楼那边买花是吧？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被奇怪的人搭讪了——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
“等等，医生不是说你还不能——”
在凌牙还在手足无措地想着怎么让璃绪能冷静下来，以及万分头疼地起到那个这么久都还没买完花的初尽快回来的时候——
“哎呀，很有精神的样子呢？既然这样你也能放心了吧，初。”
一个熟悉的男音在病房的门口响了起来。
虽然没什么更深入的来往，但对方是初的亲人，所以神代兄妹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于谁，但比起这件事情——
红金色头发的男人身后，那个手上抱着花束的，较为矮小一点的身影。
那个相对于璃绪记忆里的，尚为幼小的女孩子来说，个头高了一些，身材也有所发育的橙发少女，无疑是她苏醒过来之后，一直很想见到的那个人——
而且，和记忆里还有所不同的……
“……好久不见了，璃绪。”不是以前那种恭敬的态度，而是就像同龄人一样自然，但是又带着说不出的亲昵，她的笑容，即使在夜晚里也带着阳光一样的温暖，“抱歉来晚了，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
蓝色长发的少女，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迟疑。
身边兄长着急的阻拦声已经听不到了。
神代璃绪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连站都站不稳的身体，就那样冲上去，狠狠抱住了那个，明明变了很多，却又仿佛完全没变的自己的挚友。
“是啊，真是……好长的一段时间呢。”
刚才就算是在自己哥哥面前，也能忍耐住的眼泪，潸然落下。
回抱住了自己身体的那双纤细的手臂带来的温暖，和痛苦的噩梦里的冰冷截然不同。
时隔三年，自己终于回到了他们身边——没有什么能比此时此刻，让她更深刻地体会到，这个无比珍贵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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