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0】
——再一次，梦到了那天。
失去了重要的那两个人的那天。
如果自己再去得早一点，如果自己之前下定决心，把【那个家伙】杀死的话……
——再一次，想起了那天。
自己最重要的人，倒在面前的那天。
明明拥有了第二次机会，为什么自己……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一切都是……【那个家伙】的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啊，■■大人，请您原谅我的无能……如果还能再见到您……我一定会用全部的性命弥补此身犯下的所有过错……
——如果说自己还能活到现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审判【那个家伙】的罪恶。那自己的过错……又该由谁来断罪呢？
【1】
“头……好痛。”
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脑袋仿佛要从内部被挖开一般，剧痛无比。
这并不是因为做梦。
橙发的少女皱着眉头，也顾不上洗漱和换衣服，下床穿着拖鞋冲向门外，直奔自己隔壁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门。
“——托马斯，你要是早上再把你那破音响开得这么大声，我就把你的所有玩偶全部卖出去。”
“哎呀，初，今天你还起得挺早的嘛？”
被称为托马斯的少年——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发色是金红相间的男孩子，在她踹开门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关掉了音响，双手摊开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是你听错了吧？应该只是你的起床铃声罢了，毕竟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学校？”
“起床铃声？早上五点开始一直响到现在？”笑眯眯地走近了自己兄长的房间，轻拿起整齐安稳地放在一旁架子上的玩偶，“我记得这边放着的都是你这家伙最喜欢的是吧——”
“初等等我错了能不能给你iv哥哥一个面子别激动等会儿我让v给你做好午饭我给你带去学校——”
毕竟是像命一样珍重的东西，如果把她惹火的话她真的会把他珍藏的哥特人偶全部卖出去的。iv赶紧从善如流迅速道歉，“主要是你平时也没怎么介意过这个嘛。”
“真不巧，我昨晚没睡好，那就只能说托马斯你今天比较倒霉了。”她看起来选的这个玩偶还挺贵，应该能卖个好价格。
“别这样啊——喂等下初、那个很贵的、能不能换成这边这个、”
“我先走了，今天还要早点去学校。那么祝您有个美好的清晨，托马斯。”
没理会身后某人的哀嚎，名为初的少女打着哈欠走出了iv的房间，慢悠悠地晃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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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阿克雷德家里唯一一个需要上学的人，所以幻日初一般是家里起得最早的那个——除了某个通宵做娃衣的笨蛋iv。
也因为如此，她一般不会在家里吃早餐。iii和v都起得比较晚，偶尔能看到迷迷糊糊起来找东西吃的父亲——也就是特隆，但他一般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就委屈巴巴地回去睡觉了。
——从四年前，自己被特隆带回到这个家里，成为阿克雷德家的养女。
失踪了整整三年突然出现，他们先是在天城家找到了在那里当家教的克里斯，然后从孤儿院把米歇尔和托马斯都带了回来。
除了见证了那件事情的克里斯，米歇尔和托马斯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丢下了当时尚且年幼的他们，为何失去了一只眼睛，又为何会时隔多年，却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说是他们的妹妹——说实话，让他们接受并信任自己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已经有了上千年寿命的并非人类的自己，在面对感觉到父亲被抢走的两个孩子的时候，也多少会有些难以应对。
不过倒也还好，因为在特隆的解释下，他们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了她曾经救过特隆这一事实——毕竟还是小孩子，在一切都渐渐恢复如初之后，伤口也会随之愈合。
当然，阿克雷德家族不是没有执念。
首先是让特隆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罪魁祸首——心城的幕后掌管人菲卡博士。特隆发誓一定要让他尝到同样的痛苦。
虽然幻日初对他们的恩怨并无兴趣，但因为她自己也有着执念想要来人界完成，因此她选择成为阿克雷德家的养女一直留在人界。作为交易，她会帮助特隆完成他的复仇计划。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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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换好校服，一切整顿好，她离开家里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大概只是在离开院子转出去的第一个拐角，自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早上好，凌牙大人。今天您来的还挺早，璃绪大人的情况应该还不错？”
“嗯，上次你带来的医生蛮靠谱的，托他的福，璃绪这一个月情况有所好转，医生说今年应该就可以醒来。”
——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紫发少年，久违地穿着校服，
神代凌牙。学校里出名的不良少年——当然现在看起来不像。虽然因为他的妹妹，神代璃绪在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他曾经整整一年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但因为初想办法借助阿克雷德家的人脉，一直这段时间的努力，在医生的帮助下，璃绪的情况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因为如此，现在的这个少年才会看起来这么冷静吧。
两年前的那天，璃绪正在和iv在全国大赛上决斗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
当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况转播也有瞬间的断连，现场的观众的说法是璃绪就像突发疾病一样突然倒下——但是只有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自己才知道，璃绪是因为【那个家伙】出事的。
当时自己到的不算太晚，璃绪还有着微弱的生命体征，如果去的再玩一点的话，【那个家伙】应该会直接把她杀了吧——
“喂、初，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身体不舒服？”
“……啊、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吧，加上我还没吃早餐——”
“你这笨蛋怎么又不吃早餐啊？！”
被突然加大的音量吓了一跳，橙发少女仿佛头发都被吓得炸了一下，幻日初捂着耳朵，有些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神代凌牙。虽然不是没见过这个人发脾气（不如说他本来脾气就不太好），不过被这么直接地怒吼好像还是第一次。
“只是到学校去吃，并不是不吃。”
“你不都是到学校了就直接去教室了，每次都是等到午休的时候才吃东西吧？！”
“凌牙大人……居然有在关心我的饮食……我死而无憾了……”
“不等等、别用这种样子就这么岔开话题啊喂？”
一边生着气抱怨着，一边拿着包好的三明治递给她，“今天早上不小心多做了一个，你拿着吃吧。”
“啊啊…太感谢了…凌牙大人真的很善良……怕我饿死给我带吃的……”
“都说了不是的吧？！话说你，别把死这种话这么随便说出来啊？”
故意表现得很夸张的样子，她接过了食物，因为是真的很饿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就把三明治吃完了。
“给。水。”
“呃呜呜、谢谢您。”
大概是真的怕她噎死，就连水都一起贴心准备好的神代凌牙，看起来真的像闪着圣光的慈悲女神（？）。
每次这个时候，总会想起另一个和他无比相似的那个人。
【——你呀，虽然跟他长得很像，但意外的是个笨蛋嘛。】
……不。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既然凌牙大人今天都穿上校服了，那么您今天应该是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吧？”
她把记忆塞回了大脑的深处，脸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一边擦着嘴一边跟身边又开始一声不发的紫发少年搭话。
“不然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等你？”
“毕竟您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估摸着您至少会找个机会来道个谢吧。——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惊喜。”
“我好歹也是个学生，别把我上学这件事情说的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啊。”
“哈哈哈……”
也只有这样说笑着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和他们一样的——十几岁的小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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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
“唉……好饿……如果没有凌牙大人给的三明治大概现在已经直接饿死了吧……”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上的课，橙发少女摊在桌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毫无生机的样子，她身边的人类少女——一个褐色短发带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精明的女孩子坏笑着凑过来：“我早上看到了哦——”
“看到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的【凌牙大人】啊，你们今天一起来学校的吧？”褐色头发的少女，名为栗山萤——是她在这个学院呆了两年，唯一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女孩子，也是她的同桌。虽然幻日初并不怎么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思考的，但是萤算是一个比较好懂的人——利益至上，但也有着原则，和她相处起来虽然有的时候会有点应对不过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愉快的。
现在就是有点应对不过来的时候。
“你的话不是早就见怪不怪了，怎么还和其他人一样大惊小怪的？”
“哎呀，你可不知道，今天学校里都传遍了，出名的不良少年神代凌牙居然久违的来了学校，还是和二年级的幻日初一起。”
“……我有这么出名吗？”
“毕竟你是除了那个神代凌牙的妹妹以外唯一一个能像这样跟在他身边的人呀？要知道其他找他告白的女生他都看都不看一眼的，上次还有一个女生在决斗的时候被他毫不留情地击败了，哭着跑回来的。”
“哈……打不过凌牙大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初其实已经很想出去吃饭了，但她现在整个背都被栗山萤压着，实在是动不了。
“但是大部分女孩子脸皮薄嘛~被喜欢的人毫不留情地击败实在是很丢脸呢~”
“你只是想变着法子说我脸皮厚是吧……”
对人类的这些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勉强晃了晃身子，把用下巴在自己背上挠痒痒的萤晃下来，“你去不去吃饭？现在这个点应该大家都吃完了在休闲决斗吧？食堂应该人不会太多了。”
“我有便当哦，可怜的小初。”栗山萤一脸炫耀地拿出自己的便当，“我哥哥给我做的，羡慕吧？”
“羡慕。真的很羡慕。”但凡她家的克里斯能早起一点，“我感觉我家里三个兄弟都比不上你一个兄弟。”
“但是你的哥哥们帅嘛~帅哥的脸就可以当饭吃了~”
“我觉得你在嘲笑我，但我没有证据。”
“自信点，我就是在嘲笑你哦~”
已经饿到没力气斗嘴了，她随口道了别，勉强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推开教室的门走到外面，从她们教室外面的窗口刚好可以看到决斗场的情况，因为自己的视力还不错，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紫发少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又在决斗啊……”
自从璃绪出事之后，他对于决斗的执念变得强烈了起来。被称为校园一霸也是这个原因，只要他来学校，他总是在午休的时候通过决斗抢走别人的超量怪兽，再从中挑选强力的来增强自己的卡组。
虽然她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在决斗上面再强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但是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来不会对他做的任何事情和决定做出阻拦。
称呼对方为“大人”，也并非其他人类认为的是一种故作亲昵的口癖，无非只是一种……身为下属的习惯罢了。
【……我永远是你们最忠诚的仆人，我会守护你们，直到此身消亡。】
……。
真的是饿到脑袋不清醒了，每次都是这种时候，曾经的记忆都会擅自涌上来。
她晃晃脑袋，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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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lv3的骷髅鲨鱼和大口鲨叠放，超量召唤！——来吧，潜航母舰·航空鲨！”
等到初快速解决了午餐，打算去决斗场随便逛逛消消食的时候，刚好赶上凌牙和一年级的一个学生的决斗。
“……还在打啊。”她咬着嘴巴里的酸奶吸管，姑且站在一边看了看，虽然不认识那个一年级的有些胖胖的男生是谁，但看起来就知道他快输了的样子。
“去吧，航空鲨，直接攻击！”
随着一年级男生的惨叫，他的lp归零，决斗以神代凌牙的胜利告终。
“按照约定，你的卡组归我处置了！”
露出一副恶人的笑容，神代凌牙走到那个一年级的男生面前捡起了他的卡组，正气定神闲地围观的幻日初看到有一对男女生立刻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你要对铁男的卡组做什么？”
“你是谁？”
“我是九十九游马，这家伙的同班同学。”
“臭小子，你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吗？”旁边几个不良少年凑上来起哄。
“啊，我知道，是这个学校最有名的不良少年，鲨鱼。”
——鲨鱼，是这个学校的人称呼神代凌牙的外号。这算是即使是初这种不管闲事的都知道的事情。
因为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初慢悠悠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就像看剧一样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一般来说，只要不打架，她是不会出面的。大部分时候凌牙也不是那种会依靠蛮力去抢夺卡组的人。
“你可真敢说话——但这可是正当的报酬。”
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卡组，神代凌牙气势嚣张的说道：“刚才的决斗，我们双方都赌上了自己的卡组。”
“……他们挑衅我，说我不配身为决斗者。”那个被打败的名为铁男的男生不甘心地说到，但这也说明了这件事情确实是一开始两人定下的赌注。
“什么？那我就打败他，把你的卡组抢回来！”
“笨蛋，鲨鱼大人可是有出场过全国大会的实力！”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打得过！”
“我的目标可是决斗冠军啊！”这是那个名为九十九游马的，发型像个龙虾脚一样的男生呐喊出来的话。
“决斗冠军……”
糟了。这可是他的禁词。
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初终于站起身来，自己该阻止他们了——。
“——你知道决斗冠军的意义是什么吗？！”
动手只在瞬间。起了争执的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只见神代凌牙夺走了那个少年胸口一个金色的挂饰——
“重要的东西，是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它真正的价值啊——”
“等等……那个是——”
等到初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挂饰被凌牙一脚踩碎，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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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羞辱了对方之后下了之后决斗的战书，神代凌牙和那几个不良少年一起离开。
他经过愣在原地的初身边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当做没看到一样擦肩而过。
一般来说都是这样，在学校里的时候，除非她主动找他，否则他会装作不认识自己。
反而他身边的不良少年看见她，故意吹了声口哨，但是现在初也顾不上那些了。
因为，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少年的挂饰，很有可能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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