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岛开花01
等她被拖上岸边,睁开眼时,脑袋里系统消失。
无论钱木木怎么呼喊撒娇,系统都不应声。
这时,她才认命接收原主的半截人生记忆。
1966年,17岁的原主被下乡,继母的儿子-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却被留在城里。
到达小庄村知青点的第九天,她收到了亲爹的断亲书,从此以后无论她用多恳切的语气写信求爹寄钱或来看看她,都没回音。
她在知青点憋屈隐忍的生活只能自己扛,长得白又娇,看起来是好事。
但很多时候,也会成为祸端。
刚来小庄村知青点时,有不少男知青上赶着帮体弱的她干活。
但有目的的付出都要回报的,钱木木看见这些讨好她的男知青,就像看见野兽,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有回应。
之前帮她干活的男知青觉得丢了面,得不到的就想毁灭,以此证明不是自己差,是她不值的。所以带头整她。
不少爱慕其中男知青的女知青们,也看她不顺眼。
只有一个人依旧对她穷追不舍,那就是村长的儿子吴兴旺。
但村长看不上钱木木这没屁股没大胸的女同志,觉得不好生养,觉得是原主钱木木勾得他儿子魂不守舍,不好好和其他女同志相亲,帮他生孙子。
对原主钱木木十分厌恶的吴村长,成了某些知青欺负原主的保护伞。
当然知青点里有通透的,把一切看得真切。
但这年头,想自保都要费尽力气,谁又会想沾上钱木木这种不受欢迎的麻烦精。
总是被欺负,却没地喊救命的原主钱木木,终于在1971年秋扛不住了,选择跳河自杀。
21世纪的钱木木,就是在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
原主跳河自杀,是吴兴旺先发现的。
但吴兴旺呢,光站在岸边着急,就是不跳河救人。
越森正巧路过,跳河救人,原主才被抱上岸。
现在换了芯的钱木木刚醒,就听见吴兴旺正强硬要求越森对村里人说,人是他救的。
就在这时,钱木木侧头看到清晨日光透过树上摇摇欲坠的稀疏黄叶落到越森脸,斑驳闪动,越森嘴角勾笑,像在和调皮的晨光玩闹。
钱木木看呆了也看傻了,更惋惜这个笑,消失得太快。
等钱木木回神,越来越多上工路过的村民已经围过来,开始指责越森救人不顾及女知青清白。
甚至还有事后诸葛亮的,说越森就应该站在岸边,递绳子或长短合适的树杈救人
至于绳子和正好合适的树杈在紧急时,要去哪找,这位村长的狗腿子,欺负越森的常客,一句没提。
钱木木刚要站出来帮恩人越森说话,就被气愤的吴兴旺抢了先,“是我救了木木,我要娶她。”
钱木木背对着吴兴旺,翻眼咧嘴表示鄙夷,而这一切都被和她面对面的越森看得一清二楚。
钱木木也正好看到越森嘴角一闪而过的坏笑,好像他是上帝,即将审判谁。
坏笑很快被收敛,然后就听见越森说:“是我下水救了这位女同志,如果这位女同志愿意,我愿意娶她回家。”
人生第一次被求婚,钱木木有点懵,她只想跟越森谈个对象试试,不行咱再换,没想一步到位,直接结婚,这年头离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但早就躲在人群后等时机的村长,这时跳出来给这事定了性,要不然钱同志嫁人越森,要不然就以流氓罪把月森抓起来。
就这样,初来乍到的钱木木,在村长一路绿灯下,开信,请假去镇上领证,搬家,转移户口关系,闪电般速度两天完成。
就这样,村长的两个眼中钉成了一对,村长觉得自己一箭双雕。
所以钱木木和越森结婚,根本没请喜宴,有村长在,也没人参加。
婚后第一顿饭。
钱木木吃饱饭就坐在矮桌旁,看着越森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干得任劳任怨。
爱玩捉迷藏的内双,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还有明显的下颚线,美人在骨不在皮,说得就是越森这种长相,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像是自带滤镜,给他镀上一层岁月静好的柔光,钱木木想到了□□老大金盆洗手后,在家给媳妇洗手做羹汤。
钱木木撇撇嘴。
让越森当老大,除非小弟比他还软脚虾。
她住着下巴发着呆,等到了要睡觉时开始慌了,今晚洞房花烛她还做好准备。
磨磨蹭蹭,烧水洗澡洗头,晚点才进了里屋。
越森已经躺下来,睡姿像挨着墙被罚躺式军姿,还帮她也铺好了被窝。
分居土炕两头的被窝,相互嫌弃的感觉,就像中间最好有楚河汉界、宇宙银河,世世代代别有交集。
钱木木不知怎么有点失落,拉灭灯绳,掀开被窝就躺下,翻个身,背对着越森,对着墙闭上眼。
闭上眼的钱木木根本没睡着,耳朵还变得特别灵敏,她感觉有人下炕,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走出了屋。
现在连在一个炕上睡都害怕她扑过去了?
士可忍熟不可忍,至于这么防着她吗?她没那么饥渴。
钱木木坐起来要下炕,要和跑到外面睡的越森说道说道。
大腿刚移到炕沿,越森回来了。
“你要去茅房?”和钱木木对个正脸的越森先说话。
钱木木接话:“你刚刚去完茅房洗手没?”
“我去帮你拿毛巾,湿着头发睡觉,秋天会生病。”越森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钱木木没接。
“我擦过了,光用毛巾擦,擦不干。”钱木木趁越森不注意,转身又把自己腿塞被窝里。
钱木木感觉越森就地坐她被窝旁边,抓着毛巾的手正在向她靠近,钱木木心生警惕,“你要干嘛?”
“帮你擦。”越森把毛巾盖钱木木头上,双手隔着毛巾帮钱木木轻轻抓弄。
钱木木放心了,手臂靠着墙,把头发交给越森随便弄。
他这轻柔的手法,还挺舒服,就真的只是擦头发,不小心碰到她脖子还像被电到一样立马躲开,还真是柳下惠本惠。
钱木木睡着前想,只要本性不坏,不爱说话那就她说,一家子有一个聒噪的就够了。
吃饭时她问越森是不是和村长有仇,他嗯。
她问是不是村里人都不搭理你,他嗯。
是不是有个长姐,嫁到外村后,也不怎么回来,他还嗯。
等钱木木睡醒,发现自己整个人规整地躺在被窝里,被角也被掩得好好的。
应该都是越森的功劳。
钱木木被越森的体贴弄得服帖,侧头看越森眼皮在颤马上要醒,钱木木有点不好意思地闭眼假睡。
等了一会儿,钱木木感觉耳边有风,越森越过两个被窝间的银河过来了,钱木木偷偷把眼睛打开个缝。
越森把手指放她鼻子下面干什么?探鼻息?怕她死了?
这是什么怪习惯。
等越森穿好衣服出去,钱木木才完全睁眼,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
原主身体看起来这么弱吗?好像随时要挂掉?
这个问题,不用钱木木问越森。
等吃过早饭,钱木木跟着越森来二队干活掰玉米时,钱木木自己都想死。
她没干过农活,不得要领。
原主底子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往死里干才勉强能拿四个工分,快要累死了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干到好像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呼吸沉重到好像心脏随时要罢工,干一会儿歇一会儿才能缓过劲。
男村民砍一畦玉米杆两个工分。
女村民坐在砍倒的玉米杆上掰完一畦玉米两个工分。
一人一天最高能领十个工分。
原主之前是和知青们一起归在第五生产队。
嫁给越森后,钱木木就跟着越森归到了第二生产队。
原主和第二生产队的村民都不熟,所以钱木木也接收不到什么相关记忆。
没出嫁的和嫁过来的妇女姑娘们都有说有笑,聊家常。
一直到傍晚,没一个人和钱木木搭话。
钱木木看旁边正在砍第六畦玉米杆的越森,也一样,他们夫妻俩,好像身上自带结界,被整个生产队孤立。
不对,越森干嘛开始砍第六畦玉米杆,多干活,也最多只能拿十个工分。
钱木木把第二畦的最后一颗玉米掰完,赶紧跑过去。
越森正砍得起劲,根本没注意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钱木木,力气来不及收,在靠近钱木木脚腕两厘米的地方,把砍刀一斜,差点没把自己手腕扭了,手一松,砍刀落地。
越森顺势蹲下来把钱木木的脚抓手里,左右转了一圈,确定没伤到,才开始后怕,“下次过来,先喊我名字,等我答应了再跑,听见没有!”
钱木木被这么严厉的越森吓了一跳,赶紧点头,本来就是她有错,她也看到砍刀朝她脚砍过来了,她想躲,但脚它不听话,当时就是挪不动,也不知道往哪挪。
钱木木想哭,又把眼泪憋回去,错了就是错了,不能用眼泪撒娇,越森是为她好。
对了,她要跑过来干嘛来着,想起来了,钱木木拉着越森衣角,凑近了小声说:“别死卖力气,你都开始砍第六畦了,干这么多还是十个工分,多干的那些,还不是让计工员谋私,匀到他亲戚身上。”
越森刚想说没事,但看钱木木这么生气,又把这两字憋回去。
钱木木看越森很受教,接着说:“还有不到一个钟头才下工,你就给我磨洋工,能少砍一棵,别多干一分。”
越森小声嘟囔,“我还有力气。”他以为钱木木没听见,但看钱木木脸上的怒气又上升一层,赶紧赔笑。
钱木木本来想把越森训明白了,但看他笑得这么阳光,走之前就再嘱咐一句,“有力气也留着,回家给我做好吃的。”
越森看钱木木溜达着又回去自己那畦,明明都掰完了,就坐在那,来回检查看看有没有落下的,绝不多干。
越森有样学样,光弯腰挥砍刀就不用力气,一棵玉米杆他砍四五刀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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