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降级黄班
桑祈在卓文远的帮助下，顺利通过考试，获得了博士们的一致认可。
这日，国子监司业带她前往课室。说来也巧，桑祈考试时才发现国子监的司业竟是个老熟人——
晏云之。
来了国子监，何愁完成不了荷包赌约？
前头的公子朗声介绍，“国子监根据底子资质由高到低，设天地玄黄四班。监生应做到尊敬师长友爱同学，不得僭越，知道了吗？”
两人行至天班门口，只见课室内监生们各个低头打着算盘，他们动作整齐，神态专注，气度不凡，腹有诗书气自华。
桑祈眼露羡艳与敬仰，晏云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就是天班，未来的国之栋梁。”
一名少年郎若有所感抬头，昳丽的桃花眸望向桑祈，含着几分笑意。
正是卓文远。
他朝桑祈挑眉示意，桑祈兴高采烈回以一笑，两人遥遥对视。
穿过亭台楼阁，两人停在另一间课室门口。晏云之声音淡淡，“这就是你的班级，黄班。”
门一推开，里头乌烟瘴气、鸡飞蛋打。正上跳下窜、嬉笑玩闹的监生们听到动静，赶紧从桌子上爬下来，回到位置上。
晏云之似笑非笑，扫视着装模作样的监生们。
桑祈被浮尘呛得咳嗽，来不及反应，听到耳边晏云之的声音，“进去吧。”
桑祈怔了下，迟疑道，“我，我不至于吧？”
“记住，尊师重道，好好为人。”
小姑娘慢吞吞走进黄班，心里欲哭无泪。
房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监生们听到动静，立马转过身来。顷刻间，桑祈感受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揶揄的、打量的、质疑的。
隐约能听到有人不屑的声音，“小娘子怎么分到我们黄班来了，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桑祈权当没听到，找了处空座位坐下。旁边的位置也是空的，她并不在意，反倒松了一口气。
前桌是一名少年郎，挑着眉转身，“你就是桑祈啊？”
他穿着国子监统一的服饰，容貌俊美，偏生姿态跋扈不羁。
来想着前受官家嘱咐，不能在国子监惹事。桑祈低头清理着东西，不欲作答。
闫琰被落了面子，顿时面色不善，“哟，还不理我？”
气氛倏忽间有些紧张，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阳光温柔，在晨曦中有一人逆光而来，于金光朦胧中透出清瘦高挑的身影。
“他怎么来我们班了？”黄班内霎时间一阵骚动。
桑祈心有灵犀回头，少年郎一手用折扇抵住门，矜贵的身形沐浴在金光里，温柔不失贵气。
“他怎么来了？”
“他不应该在天班吗？”
桑祈听着身边的小声议论，不由自主看着少年风流俊美的面容。
闫琰头一个发问，“卓兄，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卓文远慢悠悠将书包放在桑祈旁边的空座上，“今天起，我也是你们班的学生了。”
闫琰不可思议，“我没听错吧，你好好的天字班不待，来我们黄班消遣我们？”
却见那少年郎嗓音慵懒，“麻烦来了再说。”
尔后朝身前的小姑娘挑眉，“嗯？”
浑然不在乎的姿态。
桑祈忍不住站起身，小声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心里头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想到卓文远特意为了自己来黄班，心头不由涌过暖流，又有些着急。
卓文远散漫瞧着她，“做你同窗啊。”
多情的桃花眸中映出她娇小的身影，仿佛只有她一人。
“跟我做同窗？”桑祈半晌才回神来，压下怦怦乱跳的心，摇头，“这不行，你，你还是回去你的班上上课吧。”
要知道卓贵妃可是对他寄予厚望，他怎么能来黄字班陪自己胡闹？
小姑娘皱着眉，一副不赞成的模样，实在可爱至极，卓文远不由一笑，“想我回去？那简单，好好考试，考进天班我同你一起回去。”
他垂眸，望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敛下的眼睫遮住散漫的宠溺。
话音自此，桑祈不好再阻拦，心口升起一股甜蜜蜜的感觉，比吃了蜜还甜。
两人对视着，小姑娘唇畔的笑容愈发明显，听话地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闫琰看着他们，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对劲来。他若有所思转过身。
那头，桑祈与卓文远刚打开书包。房门再度被人推开，一名小书童喊道，“卓文远，司业找你。”
桑祈皱眉，担忧地看向卓文远。
卓文远安抚一笑，仿佛在让她不要担心。
去见司业的路上，卓文远已经猜到晏云之找他的目的，但该来的总会来。
晏云之端详着眼前给他行礼的少年，他姿态从容，不卑不亢，有种矜贵公子的温润气质。
他眼中划过欣赏的情绪，“卓文远，你的成绩，即使在天班也是首屈一指。他日登科及第，甚至高中状元都极为可能。为何要去黄班呢，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司业曾教导我们，读书不能只为了功名，弟子也是谨遵司业教诲。”卓文远朗声道。
“天地玄黄，从头搬到了尾，你这么做你姑姑知道吗？”晏云之问。
卓文远不浅不淡轻笑，有什么情绪在他眼底飞速划过，“司业，这种小事犯不着惊动姑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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