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变故
信冬和岫云是结着伴回来的，此时已是傍晚，我正把玉扳指仔细包好收进雕花木盒的底层，又将那玉簪和耳环拿了出来，将玉簪插在发间。
岫云端了药过来，许是见我如此认真，欢喜道：“姐姐这玉簪真是别致，衬得姐姐也熠熠生辉。”
我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亦笑了，梨涡隐现，明艳不可方物。
第二日，我在御花园采些花瓣，想制成鲜花饼或做成花茶，三月天气回暖，御花园里也有些花开了，玉兰和杏花开的尤盛，我摘了些玉兰和杏花便顺着小道往回走。
路上远远见着王喜，见他匆匆在前头跑，待走近，芸香也跟在后面一边向我请安，一边停下微喘着气。
我借力扶过她开口问：“这是怎么了？你和王喜这么慌张。”
芸香想了想，犹豫的回道：“今儿皇上大怒，在朝上不仅夺了八阿哥爵位还关进宗人府，十四阿哥求情也被打了四十板子，伤得不轻出不了宫这会儿正被送去永和宫德妃娘娘那，李安达命奴婢和王喜去请太医院的人过去。”
我一惊，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让皇上对八阿哥他们如此狠绝，八贤王，八贤王，此刻却被拘进宗人府，这对他是莫大的折辱。
“奴婢告辞了。”我点了点头，她小跑着走了。
一面沿路走着，一面在心里思索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今年除了知道二阿哥会复立，其他事情自己是真没什么印象，只怕这事若曦知道了会更难受，即便不被爱，她也没办法去置身事外。此番朝堂上八爷党如此受打击，又会有新的势力萌芽，会是四爷，还是太子羽翼？我心里却隐隐不安，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回了院里，信冬已经当值回来了，见我回来立马放下活接过我手中的花篮，“姐姐一大清早出门原是为了摘花，何不叫我呢，反正晚值回来正是早晨。”
我洗了手，拿绢子浸湿擦了擦脸，转身对她笑道：“你值了一晚上班，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再说我是去了御花园，离宁寿宫有些远的，好啦，你好好休息，我去院里处理这些花。”
信冬只好点了点头。
从井里打了些干净水，将花泡在里面，又洒了些药粉，搬了只竹凳蹲下来仔细清理。待将玉兰花清洗完，额上已经冒出薄薄的一层汗，不由得伸直腰轻轻呼了口气，又拿绢子擦拭了汗。
“姐姐，姐姐…”
我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岫云走了进来，又折了回去仔细将门关好才跑到我跟前。
岫云拉过我的手，语气着急，“姐姐，今日早朝的事你可知道？”
我想了想，说：“是知道一些。”
“姐姐可知道马尔汉、李光地、阿灵阿等大人他们举荐八阿哥当太子，被皇上视为八阿哥党羽，暂停一切官职，一同交由议政处审理。”
“什么！”我惊呼出声，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实在不敢相信，阿玛怎么会如此，我心急如焚，连忙抓住岫云的手，问：“四爷和十三爷呢？”“十三爷出宫了吗？”
岫云愣了一下，道：“姐姐，我是在太医院听王喜说的，四爷和十三爷无事，四爷恐怕在德妃娘娘处，十三爷就不清楚了，姐姐别太着急，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
我听了这话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阿玛举荐八阿哥已是事实，其中牵扯，无非是利益往来，真真假假，又熟黑熟白？出了宁寿宫不远才慢慢停了下来，全身失了心力的倚靠在长廊椅上，片刻冷静下来，好在阿玛如今只是停了官职，只是监查的日子是不好过的，额娘现在一定很焦心，三哥才在军中站稳脚跟，幸而姐姐还有十三爷护着。
“舒窈姑娘？”听声音是五阿哥的，我强打起精神却撑不起笑脸，只得低头缓缓起身请安。
他道了句“免礼”，似乎没有打算离开，我起身，“五爷还有何事？”
他摇摇头，说：“方才从祖母那出来看到姑娘匆匆的身影，便想着过来瞧瞧。”
我疑惑，抬头看着他，他表情一顿，“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姑娘莫要太忧心，父皇只是一时气头上，马尔汉尚书这些年劳苦功高，父皇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眼神暗了暗，缓缓道：“奴才无事，谢五爷关心。”兆佳氏所有的荣损都是皇帝给的，只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即便这份恩宠凶险易变，阿玛也愿冒大不韪去争，所求不过是依附新皇延续门第昌盛，阿玛深知，哥哥不是钻营权势的人，姐姐已经嫁与十三爷，而我更是自小就与他逆反。
他凝神看着我，说：“小女儿家，心中别藏着太多事。在下告辞了，姑娘珍重。”
我苦笑，不是我心里藏了太多事，而是这些事都无法找人诉说。
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想着，原不想自己扯进这些纷争，可却不由自主爱上四阿哥，不想阿玛他们卷进九子夺嫡，可如今阿玛却被关进议政处，事事不遂人愿，事事不由己。
“姑娘…”
我听了声就知道是小顺子，并未起身，眼神无意识的看着树上的新芽，语气格外的平静的问：“还是要等吗？”
“可以不等。”我恍然听见四爷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寻声望了过去，他正站在几步外，不远不近。
他挥了挥手，小顺子颔首离开了，几步走来，人已在跟前，他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柔声说：“你呀，好在我跟过来，要是小顺子替我传了话只怕你更会胡思乱想，也罢，若是你这会儿还这么冷静，倒是我该急了。”
我恹恹的开口：“你急有何用？我阿玛的事…”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就要向前走，我不知他何意，问：“去哪？”
他回头认真道：“去求皇祖母把你赐给我。”
我一听急忙站定，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握住，脱口而出：“你疯了。”
“若是再不能把你留在身边我才会疯。”他转过身子，俩面相对，他眼中直直的映出我的面容。
“可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像八爷一般遭受皇上猜忌？”康熙才斥责八阿哥结党营私，如今娶我，便如同是向我阿玛抛出橄榄枝，在皇上眼中更是有意招揽，其心必异。
“我不愿意，四爷，我不愿意，你心中不是只有我。”
“四爷有鸿鹄志，岂愿郁郁久居人下。”
我慢慢挣脱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浅浅笑道：“回去吧，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紧紧攥着拳头猛地挥拳打向廊柱，语气清冷，“兆佳舒窈，你只能是我的。”
四爷，第一次说不愿意只是为了我自己，第二次是因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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