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委屈

从八阿哥马车里下来我，我就又回到了喜厅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里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与外面的冷清形成了强烈反差。可即便是这样，我脑海里依旧在重复回放着刚才与八阿哥对话的情境，那样说算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承诺又有几分价值呢！又是为自己的自由忙碌的一天，心乱如麻。

        我正想拿起酒杯，身旁已有人坐下，抬眼看去是十四阿哥，我想起身行礼，他已说了句免礼。

        他直接开口说：“你与八哥是何关系？”

        我拿起酒杯仰头一闷而下，低声说：“没有关系。”起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扯下又坐了回去。

        我表情愠怒，说：“十四爷这是做什么？我与八爷如何与你何干？”

        他握住我的手越发的收紧，痛的我想掉眼泪，却硬是把眼泪憋住收了回去。

        他忽的讥笑道：“你与八哥纠缠不休，那要若曦如何？是想和若曦一同嫁入贝勒府共侍一夫吗？可真是姐妹情深呀。我原先还觉得你与若曦突然交好奇怪，如今看来你可真是蓄谋已久。”

        我一时间委屈至极，扯过他的手在腕狠狠的咬上一口，随即放下说：“我不会嫁给八爷，若曦也不会，你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选秀的时间不远了。”

        他低哼一声，说：“若曦选秀不劳你费心。”说罢，甩袖离去。

        我见他离去才掀开衣袖，被他握住的地方果然变得青紫了，正隐隐作痛，可这痛完全不及我心里的痛，我只是想要摆脱选秀而已，这样也有错了吗？这样就不堪了？

        成玉寻我过来，见我又独自喝上了，连忙抢过了酒杯。

        我叹了口气，连忙收起情绪轻声说：“成玉，我才喝了一杯呢。”

        成玉不依，将我扶了起来说：“小姐，

        少爷刚刚在找你呢！今日是大小姐大婚，你喝醉了又得胡言乱语了，你就别让夫人老爷担心了。”

        我跟着成玉去三哥那，刚到就看见他正和四阿哥在亭子里说话，扭头就想走。却不想被这个傻哥哥给叫住。我不得不又上前给那位请安。

        他果然又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只对我点了点头。我真的有点好奇我这直男三哥是怎么和这位冷若冰霜的爷交流的，大冷天的都不嫌冻的吗。

        三哥凑过来，严肃的说：“你刚刚去干嘛了？”

        我撇了撇嘴，并不想和他说实话，只说了句去外头透透气。无意间却与四阿哥的视线对上，不同于八阿哥温柔忧郁的眼神，四阿哥的眼神是锐利深邃的，让我感觉心中的情绪都在他的视线中暴露无疑，无所遁形，而我却在他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不甘心，他不移开视线，我也继续盯着他。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冻得我直打哆嗦，在气势上我又输了。

        三哥见状搂过我，忙向四阿哥告辞，拉着我进了屋里。

        姐姐大婚之后，我倒觉得府里冷清了不少，以前觉得姐姐平日里不是看书弹琴就是刺绣练字，实在是烦闷无聊，可她离开后才发觉自己往常一天里我就常常有半天是在姐姐房里度过的，又怎么会嫌姐姐无聊呢！现在我时常呆在姐姐房间，看着她书架上的书，随手翻到她遗落在一角的抄录手册，上面是姐姐端正娟秀的字迹，我竟发现她也崇尚玄学，手册中内容以嵇康、阮籍、刘伶的语录诗词居多，且每册都有详细的感悟注解。我不禁每页每章都细细品读起来，姐姐本就是细腻的人，做的笔记脚注不是很枯燥的，反而很通俗能懂，我看着看着竟忘了时间，更讶异于对姐姐新的认识，之前一直觉得姐姐规规矩矩，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没想到她其实内心也有对江南烟雨的向往，对漠北风沙的赞叹，她也会觉得儒家的三纲五常是对人性的束缚，字里行间却也无奈于现实。

        记得往常我对姐姐说出这些离经叛道的话时，她总是皱着眉头说：“不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原来她不是不赞同，只是不能赞同，阿玛额娘有我这样一个女儿就够了，而兆佳氏需要的是像她一样为世人所喜爱的温柔贤德的大家闺秀。

        我想着，若不是赐婚，姐姐一定能在日后的选秀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吧，为尚书府增荣光，这一直是阿玛所希望的。那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阿玛所希望的，绝不是我兆佳舒窈想走的路，将来也不会是。

        成玉从外头进来，提着食盒说：“成玉就知道小姐这会子在这，小姐饿了吗？”

        我摸了摸肚子，好像也不是很饿，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我坐在一旁，动着筷子，看着成玉整理着书桌，只听她笑着说：“小姐也不用太想大小姐了，明儿个就是大小姐的三朝回门了，到时候小姐就可以和大小姐好好说说话了。”

        我心中欢喜，明天就是姐姐的回门，不知道姐姐在十三爷府上过的如何？有没有想我们？可还缺什么？十三爷待她可好？我对姐姐浓浓的思念此刻都化作心中一千一万个问题，只待明天姐姐来回答。

        翌日清晨，我和成玉一大早就起了在厨房忙活，姐姐冬日里总会手脚发寒，以前在塞北的时候我总会给她煮些羊肉粥吃，羊肉粥具有益气血、暖脾胃的功效，用于冬日祛寒最合适不过了。还有红糖燕窝糕、绿豆酥、萝卜糕，给姐姐带回去用，毕竟以后自己也不方便给姐姐做了。

        大厅里，阿玛额娘端坐在堂前，我来回走来走去，时不时往门前走去，瞟了瞟又转了回来，三哥坐在一旁，放下手中的的茶杯对我说：“窈儿，时辰还早呢，你先坐下来吧，而且十三阿哥府邸离这有一段距离了，你这走来走去晃的我脑袋都晕了。”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就没理他了。

        终于，我听到门口马车塔塔的声音传来，管家笑着跑了过来，嘴里说：“老爷夫人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十三爷带着大小姐回来了。”

        我不待阿玛额娘一起，小跑着向门口那过去，十三阿哥率先下了马车，转身伸手扶着姐姐下来，姐姐轻轻的把手搭在他身上下了马车，还朝十三爷温柔一笑，十三爷顺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暖手宝给姐姐戴上。

        这一幕把我看懵了，姐姐和他，好像很亲昵很恩爱，自己都不忍心破坏这一幕。

        末了姐姐看见了我，走近握着我的手说：“大冬天的，你也不觉得冷，在这愣着吹什么风。”

        我朝姐姐微微一笑，挽过她的手臂撒娇说：“还不是盼着姐姐姐夫来嘛！”说着还看向十三爷，说：“舒窈给十三爷请安。”

        他嘴角噙着淡笑，说：“你还和我客气，去里头说话吧。”

        进了厅里，阿玛额娘自然是拉着姐姐、十三阿哥家长里短说了好一通话，我在旁边看着心急，但也不想阻了阿玛额娘的兴致，不过十三阿哥倒是比我有耐心，全程都带着笑意，时不时还低头和姐姐低声耳语，惹得姐姐频频掩嘴嗔笑。

        我心里头不由得更加疑惑，姐姐与十三爷相处的太过熟悉和谐，一举一动皆似多年老友。

        终于十三爷因有政事在身，就先行回府了，临了还和姐姐说：“你好好和家人叙叙，傍晚我再来接你回府。”

        看着姐姐依恋目送马车远去的样子，我从身后挽住她，笑说：“快说，你和十三爷什么情况？你们两可不像是才相识数天的样子？”

        姐姐转身看着我，表情无奈的摇摇头，说：“你果然什么都忘记了。”说着就往院里走。

        我一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立马掉头跟上，喊到：“那姐姐倒是和我说说我都忘了什么嘛？”

        原来姐姐和十三爷自小就相识，十三爷的额娘敬敏皇贵妃曾与我额娘在宫中同为宫女，额娘被配婚出宫成亲，而十三爷的额娘则被皇上看上纳为妃嫔，即便如此她俩情分还在，少不了交流走动，只可惜皇贵妃在我们去往边塞后就因病去世了，自此十三爷就被养在德妃娘娘身边。

        姐姐呼了口气，小口小口的喝着热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我咬了口绿豆酥，气气的盯着姐姐看，好啊，敢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十三爷明明是在意姐姐的，不过还好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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