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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七月之末,大星流火,入秋后的建康变得凉爽许多。天空中残月娉婷,如蛾眉一弯缀在轻烟淡云里,不远处云汉明明,隐约可辨诸天列宿。

        玉烛殿的象榻上,两道影子已经纠缠在了一处。薛稚被哥哥抱在怀里,双手搂着他颈,仰头吻着他唇。

        温温热热像花瓣一样柔软的唇,覆在他薄唇上。丁香微吐,专心致志地轻在他唇珠上画圈儿。

        桓羡的呼吸微微急促,分神的一瞬,微凉的手更是使得尾椎处一酥,轻.喘着便松开了她水淋淋的唇。

        眼睫轻颤,浓黑不见底的眼眸里已泛上几许欲念。

        极富侵略性的目光,薛稚心头亦疾乱地跳起来,眼神怯怯的,嗓音轻细得如同一只柔顺的小猫:“哥哥……”

        桓羡眼底深如沉渊,修长手指细细摩挲过她的脸:“栀栀想如何?”

        “我……我自己来好不好?”

        她怯懦地纠结了片刻道。

        相较于自己的主动,她更害怕他的粗.暴。

        每一次……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得到他的默许后,她仰着头沿着他下颌线反复地亲吻了几遍后,又沿脖颈吻住了他的喉结。

        “嘶……”

        全身的软肋都被她攥在掌中陷在唇间,桓羡心间本能地泛上几许不安。略显不快地别开她迷醉娇慵的小脸儿:“好了没有?”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主宰的感觉。

        这一声里满满的不耐,薛稚不安地躲着:“哥哥……”

        说好让她自己来,他却要反悔。

        桓羡不理,自枕下摸出个紫檀小盒子,扔给她:“把这个喂进去,就不会疼。”

        薛稚打开一瞧,却是颗小指头大小的黑褐色药丸。她于瞬间领悟过来那是什么,有些抗拒地望着他。

        她不想用这个。

        她不喜欢那些会被药物激发的、不由内心的反应。

        况且,他现在便能对她用药,那后面呢?

        “可以,可以不用吗?”她鼓起勇气求道,微红了脸保证,“我会,我会很乖的……”

        回答她的却只冰冷二字:“听话。”

        桓羡伸手拍了拍她脸,眼里殊无和缓:“哥哥不想伤了你。”

        她只好低头,黯然着眸子在他的注视下将药丸送进,心间却漫开一阵淡淡的苦意。

        往常的哥哥是不会这么对她的。

        就算是她不愿意喝苦药,他也会一边皱着眉一边实则耐心地哄她喝完。

        又暗嘲自己可笑。那个对她很好的哥哥不是已经死了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幻想着他待她会有一二分兄妹之情呢?

        天底下不会有哪个兄长像他一样,强占自己的妹妹。

        也不会有哪个妹妹像她一样,恬不知耻地侍奉自己的兄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和娼女也没什么两样……

        从前青黛她们瞧不起教坊司的师莲央,可现在的她,又和师姑娘有什么两样呢?只不过是他一人的娼女罢了。

        再忍忍吧,再忍忍。

        被他十指相牵即将攀上高峰的时候,她任由泪水动情般滑下脸颊,眼神光模糊于湿漉的泪光里。

        等到他放过谢郎他们,她就能逃离他、结束这一切噩梦了……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俯在她颈上呼吸轻疾地平复,见她醒来,薄唇温柔地吻了吻她泪水漉漉的脸颊,手指绞着身前垂下的一缕乌黑长发:“栀栀好乖。”

        嗓音微哑,分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惹得薛稚莫名红了脸,讨好地蕴出乖巧的笑:“栀栀会永远这么乖的……只要哥哥不嫌弃……”

        永远?

        桓羡眼里的笑却淡了一瞬。

        她小时候的确很乖,眼里心里,总也只有他一个。知道他们在漱玉宫里缺衣少食,常常是到了用膳的时间,便提着自己的那一份食物从遥远的宣训宫啪嗒啪嗒地跑来,和他一起吃。

        后来,索性搬到了他宫中,他和阿娘也因她的份例得以吃饱穿暖。

        可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呢?

        是从那小子出现之后吧。曾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转头却嫁给了谢兰卿。眼里心里更是只瞧得见他,哪里还有他这个昔年她说最喜欢的哥哥?

        所以,眼下的这句永远,又能有几分是真的呢?

        就如眼下这般小心翼翼讨好他的她,亦是假的,皆是为了谢家人。

        他眉目霎时便冷了下来,深不见底的阴寒,薛稚小心翼翼地觑见,颈后霎时一凉。

        “哥哥,怎么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惹了他生气。

        桓羡脸上这才裂出几分神情,瞧清她眼中的害怕,终是没有发作。只问:“我去并州的时候,栀栀有没有想哥哥。”

        薛稚一愕,额际残存的香汗沿眉骨落入耳边湿发。

        他残存欲念的黑眸里携了一丝许久未见的柔情,手掌着她脸颊替她拭着方才泛出的泪花,重新问了一遍:“有没有?”

        有没有?

        薛稚眼眶一酸,顷刻间便重新为雾气所占据。

        怎么可能没有呢。

        在那个时候,她还把他当作最为敬爱的兄长,在青溪小姑庙祈祷时,也一样向神女求了他可以平安归来。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兄长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她的丈夫公婆悉数下狱?对她行强占之事?

        “想……想的。”她很快回过神,含泪应,“每天都想,想哥哥、想哥哥能平安回来……”

        真假相掺便格外真。女孩子泪水模糊的眼中清晰映出他身影,仿佛偌大的天地便只剩下他一个。他如释重负地一笑。

        “好栀栀。”

        低头吻上鲜艳红唇,他将那声小小的呢喃都封存于她唇齿间:“允你想我……”

        这一声很轻很轻,轻到薛稚以为只是幻觉,双眸失神地被他拖下欲海深渊。

        窗外月色皎皎,夜宁风静。一只画眉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银镜碎开,满湖晴明。

        ——

        次日清晨,宣训宫。

        “我的阿瑾呢,阿瑾去哪儿了?”

        万年公主走进太皇太后寝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方才醒来,正焦急地询问着身边的侍婢:

        “阿瑾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又不见了?”

        她心里一酸,端着洗漱的用具快步走进去,微笑唤:“姑祖母,阿瑾在呢。”

        “阿瑾来服侍您,好不好?”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太皇太后才恍然回过神,急切地抱住她:“我苦命的阿瑾哟……”

        神色怆然,双泪长流,就如昨日见到她回来的第一面。

        万年公主亦回抱住了老人家,轻拍着她背予以安抚,面具下的半张脸神色哀戚。

        远嫁十三年,她也很想念姑祖母。

        她并不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而是她的侄孙女,祖父为第二任江陵王,乃是太皇太后堂兄。

        母亲也是谢氏女郎,是太皇太后的堂侄女。

        因为这层关系,生母难产去世后,她得以被太皇太后接来身边养。待到父亲去世,更是常住。

        直至十三岁时,柔然向圣朝提出联姻,先帝不愿嫁真女有伤颜面,遂将她这个宗室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旨意下来的那一日,从来厌恶先帝的姑祖母几乎为她跪在了先帝面前苦苦哀求,却依旧没能改变她的命运。

        于是明了,身为女人,如果没有可以傍身的实权,即便做到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都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命若浮萍……

        被她服侍着太皇太后更衣洗漱后,太皇太后渐渐平静了下来,改问起了旁事:“你回来了,有些事,我倒想问问你。”

        “依你之见,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会放人么?”

        昨日重逢时祖孙二人抱头痛哭,哭过之后,倒也冷静下来,交换过彼此的消息,分析过此事。

        万年公主虽然惊讶于天子强占妹妹之事,但还是觉得,他的主要目的非为霸占薛稚,而是借此事诛除陆氏的党羽。

        故而她再一次微笑着劝解:“姑祖母放心吧,谢伯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陛下是个明智君主,只是面上偏冷些。阿瑾已问过御史台,陛下并未命人给谢伯父他们上刑,反倒是照顾有加。”

        “他?明智?”太皇太后冷笑出声,“和他爹一样强占臣妻的货色,还没昏到他爹那份上就算是桓楚的气数了。”

        “依我看,也是迟早的事。”

        这话公主不知要如何接,尴尬沉默半息:“陛下是有心结吧,阿瑾听说,姜氏的死,的确太过惨烈。”

        当年她虽远在柔然王庭,也听伏图提过这一桩变故。说有妃嫔因妖妃贺兰氏谗言被杀,死相极为惨烈,事后南朝天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却立了这位妃嫔之子为太子。

        “有心结?”太皇太后的怒气却似烛火一顺拔高,“早不有晚不有,偏偏这个时候有?天底下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

        “他把他老子都杀了,连贺兰氏都是何太后动的手,说明他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要真有心结,当初怎么就肯放过薛稚了!”

        “不过是罔顾人伦、强占□□罢了。”太皇太后愤然总结,“乐安虽不是他亲妹妹,和亲妹妹又有什么区别,他也真下得去手!”

        见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万年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陛下纵是私德有亏,终究不失为明智之主。”

        除却强占皇妹这一件事,她对这位君主其实印象尚可。一来是他接了自己回来、允了自己辅政,换了先帝在位,她只怕得死在柔然;

        二则,她也听说过他的事迹。幼时不被先帝承认,和生母居住在掖庭里,连齿序也没有。后来世宗永光皇帝、也就是姑祖父的寿辰上,他强闯寿宴,向世宗禀明身份,这才被皇家承认。

        三则,这些年他也算励精图治,全力收拾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整顿吏治,恢复民生,使得国力蒸蒸日上。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么,这位皇弟在她心里,倒也全是正面形象。

        但太皇太后显然不这么想。

        她嗔怪地瞪了万年公主一眼:“你怎么老给他说话?”

        “就因为他允你参政,你便对他死心塌地了?阿瑾你记着,这辅政之权,是你这么多年背井离乡、远嫁塞外的补偿,是你应得的,你不必觉得亏欠他什么。”

        万年公主无奈,只得应下,软言宽慰。

        太皇太后又叹道:“那孩子倒也真是个可怜的。你得了空,去看看她吧。”

        万年公主笑着颔首:“是。”

        ——

        万年公主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子话,又请辞,同新分给她的侍女道:“去玉烛殿吧。”

        有关谢氏的处置,她还想再问问陛下。

        然而等到了玉烛殿门口,才发现殿门下已乌泱泱地聚了许多大臣,以陆升、陆韶父子为首,俱都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手持笏板地窃窃私议着,玉烛殿的殿门却尚且紧闭,只余内侍监冯整在外安抚。

        她于一瞬间明白过来,昨日欢庆宴上一通辩论,众人已然明白谢家是无罪的,陛下也不打算处置谢家,那么,先前那些恶意弹劾之人、与王仪交好之人,可不就得来表明自己的忠心么?

        眼下玉烛殿大门紧闭,是不愿相见之意,这些人自然更加心慌。

        “哟。公主也来了。”

        她缓步走近,冯整立在阶上,远远便笑着招呼她。

        玉烛殿下一众大臣见了她神色皆不自然,不得已行礼。万年公主置若未睹,朝着冯整微笑颔首:“陛下还未起么?我有要事,想求见陛下。”

        “可不是么?”冯整苦着脸应,“陛下昨儿处理朝务,一直到五更天才歇呢,老奴可万不敢在此时去叫醒他,也就只好劳各位公卿多等等了。”

        虽是如此说着,万年公主却不知因何想到了太皇太后说过的、皇帝强占乐安公主一事,眼中笑意微凝:“那我下午再来吧,有劳大监告知了。”

        她笑意淡淡,向一众大臣浅浅颔首示意,转身娉娉袅袅地走了,始终也未瞧上陆升一眼。

        陆升的脸色一瞬黑沉下来。

        当年便是他极力向厉帝谏言和亲之事,非为私仇,而是为国家计。但很明显,此事大大得罪了公主本人,更为不妙的是陛下似乎想允她参政。

        身旁有大臣劝:“令公,要不,我们也先回去?”

        他回过神,眼中有深深的无奈:“也好。陛下为国事操劳,咱们还是不要在这儿耽误他休息了。”

        昨日散朝后他便一直提心吊胆,即便是陛下当着他面毁了那些罪状也不能放心,本想趁着今日探的口风,没想到竟连他人也见不到。

        幽州之事,自己是被桓羡摆了一道了,虽然说什么相信他,谁又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桓羡生性凉薄,连自己的老子都能杀,怎可能对他有什么君臣之情。清算陆家,是早晚的事。他和外臣勾结也不过是想自保罢了。边境有乱,他才腾不开手对付陆氏。

        陆升满腹怨气,看着玉烛殿紧闭如旧的宫门,唇边忽又绽开一缕恶毒的笑。

        但愿,他能和他老子一样,死在女人身上就好了!

        殿外众人四散而去,玉烛殿里,那传闻未起的天子却抱了妹妹在书案边,手把手地教她习字。

        二人贴的极近,风姿如玉的青年帝王圈了妹妹在怀,一手掌着她右手挥肘运力,另一只手也搂在她腰间。

        书案上铺着一张张素白的银光纸,皆裁作一尺见方,被他铺在桌上,握着她手,一张张写满了“羡”与“稚”,是他们的名字。

        字迹流畅纤袅、筋骨娉婷,典型的钟繇体,是他幼时教她所学的法帖。

        这般亲密偎依的样子,也像极了他幼时教她习字的场景。

        耳鬓厮磨,侧颜轻贴,那自耳边吹拂而过的徐徐热气迫得她脸颊发烫,薛稚玉股战战,连被他握在手间运笔的手也有些握不住。

        他便惩罚地拿扇柄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敲:“专心一些。”

        她狠狠一颤,手下也不慎一滑,一撇长长的墨自纸上蔓延至桌上,那幅字已是不能看了。

        “哥哥……”她有些害怕,回过眸去,一双眸子波光漉漉,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鹿。

        他会罚她的。

        他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她,偏偏她碍于谢郎他们,不能反抗。

        “这么紧张做什么。”桓羡微微挑眉,含笑说道,“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不是已经吃了吗?感知到那一根正在身体里作乱的笔,她脸颜通红,恨不得死去。

        她也算是大家出身,幼时养在宫中,后来长在伯母身边,何曾学过这些羞人的事。偏偏被困在他身边的短短一月,被迫学会了这许多的腌臜风月……

        正胡思乱想间,桓羡却松开她手,“继续写,我看着你。”

        薛稚如蒙大赦,专心致志地运腕习字来,偏偏此时却有巨椽或轻或重地厮磨,她心里羞耻,脸上也夏花喷朱的艳丽,眼泪颗颗如玉珠滚落。

        脑中的弦已然岌岌可危,他轻笑一声,抱她在椅上坐下,将脸转过来,温柔封住她唇。

        这一回倒不如昨夜难捱。小半个时辰后,她被抱去了浴殿,沉入水中。

        她仍被兄长搂在怀中,四目相对,有些羞赧地侧过身去清洗。

        桓羡嗤地一声笑出来,长指意犹未尽地理了理她颊边汗湿的鬓发:“做作。”

        书殿里,案上原本的素纸都已飞落在地,一页页,一笺笺,写满了他和她的名,被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扬起,如素色的蝶,停歇枯萎在红线毯织成的地衣。

        一笺难求的银光纸,全被裁作了这样的尺寸,只写了名而已。

        冯整进入殿来,一张张自地上拾起,在心底哀叹了声浪费。

        浴殿中水声哗哗,一时无话。薛稚是害怕这样难捱的静寂的,睁着娇红未褪的眼眶:

        “哥哥不上朝么?”

        他神色爱怜,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那些蠢货还没吵够呢,等他们吵够再说罢。”

        又是这般珍重万分的样子,好似她是他怀中的一件爱物。可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任他发泄、任他欺辱的玩意儿罢了。薛稚怏怏地想。

        “栀栀在想什么?”见她眼中流露出哀怜神色,桓羡眼中笑意微凝。

        她只摇头:“听说万年阿姊回来了,我,我要去见她么?”

        “不急。”桓羡神色淡淡,“会让她来见你的。”

        她不敢过多地问谢家的事,于是除却这两句寒暄,竟再无话可说。桓羡的手又轻抚上妹妹脸颊:“怎么了?”

        她很乖顺,比幼时更得他心的乖顺。但他也能感觉得到,这种乖顺只是表面,她的内心从未驯服。

        “没什么,只是觉得是皇姊,我,我应该去探望的。”薛稚讷讷地说。

        她睫畔泛红,小脸莹白,好不乖巧。桓羡看得心生爱怜,温热的掌,又一点点在她脊背处轻.抚。

        薛稚纤腰轻颤。害怕他又来,红着脸道:“哥哥……我,我还没吃昨天的药……”

        “哥哥,你去让人给我熬药好不好?你还没有成婚,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孩子的。我,我可以吃药……不给哥哥添麻烦……”

        麻烦。

        他皱了皱眉,心间亦泛起淡淡的恼怒。道:“怕什么。何家算个什么东西,有了就生下来。”

        “不,不能的……”她几乎是下意识拒绝。

        如此真实的恐惧,看得桓羡兴致乏乏,一时也懒得拆穿她。只问:“怕疼?”

        这尚算是过得去的理由,她难为情地点头。本以为他会生气,不想他只挑了挑眉:“那就先不生吧。”

        她年纪还小,眼下也算乖巧,甚合他心。他也不想她那么早就生。

        听闻桓瑾的母亲就是难产去世一尸两命,若出事了,可怎么好呢。

        “可那药喝多了会伤身,也会疼的。看来,只有我不碰你,或者不给栀栀才行。”他半真半假地调笑。

        薛稚微松一口气,又因末句而悬心起来。

        这是……这是在试探她么?

        她抱着小臂将自己沉入雾气缭绕的水池,咬唇道:“可以,可以给栀栀的……”

        “这样,哥哥会舒服一些……”

        她会心疼他?

        她沉在水里,一副羊羔般瑟瑟发抖恨不得远离他的战栗,再配上这句言不由衷的话,看得桓羡也觉好笑起来。

        他捏捏她脸儿,假意打趣:“我倒是有更舒服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栀栀愿不愿意。”

        他凑近她耳畔,每说一字,她眼里的惊恐便更深一分,到最后,面色因难堪而苍白如雪。

        “逗你的。”桓羡冷笑,想了想又道,“你不是想见他么。放乖一些,夜里,哥哥带你去见他。”

        作者有话说:

        老冯:陛下昨儿处理朝务,一直到五更天才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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