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其实盛悉风原本对军训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她觉得穿迷彩服很酷,站军姿正步走敬礼之类也很有意思。
家里怕她吃不了那个苦,帮她弄了份不能参加军训的证明给学校, 她还颇有怨言。
和李优乐说起这件事,李优乐都快羡慕死了:“累是其次, 主要是晒啊!防晒霜?没用!你不知道,我表姐前两年军训回来黑成什么样, 两年了都还没白回来。”
盛悉风当场被劝退。
她本来就爱漂亮, 自从意识到对江开的喜欢, 对外表越发重视。
现在江开突然叫她参加军训。
她对着对话框干瞪眼半天,一方面是高兴那么久了终于又和他聊上q-q, 一方面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
根据这人劣迹斑斑的过往,她十分怀疑, 他就是见不得她舒服,非要给她找点事。
breeze:「为什么」
江开大概嫌打字慢,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
他刚下晚自习回寝室,背景音充斥着男寝的嬉笑怒骂声。
没由来的,让盛悉风有些羡慕住宿的集体生活。
“什么为什么。”他直切主题, “等军训完你再来学校, 别人该交的朋友, 该搭的饭搭子都组好了, 还有你的事吗?”
盛悉风从中找到了重点, 该找的饭搭子。
也就是说, 他和沈锡舟没打算跟她一块吃饭。
见她不说话, 他催促:“听见没?”
盛悉风不顾诸多麻烦,跑去远桥中学读高中只为了跟他们当一年校友,结果珍惜这段情谊的人好像只有她一个珍惜。
她觉得自己是个大冤种。
语气生硬不少:“关你什么事, 我自己有朋友。”
江开活活被盛公主气笑了。
他见过狼心狗肺的,但这么没心没肺的属实罕见。
正好手边有烟,他烦得点了一根。
盛悉风听到打火机的“嗒”声,一下警觉:“你在抽烟?”
江开的动作一顿。
一时不慎,忘了避着盛公主了。
“没。”他撒谎。
盛悉风不信他的,凶巴巴地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沈锡舟也会?”
男生嘛,处在这个年纪,叛逆也好,好奇也好,装老成也好,有时候社交场上也需要撑门面,互相递着递着就学会了。
江开这包烟是前段时间和沈锡舟出去网吧通宵的时候买的,还剩几根,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隔三差五吸上一两根。
“这用学?”他四两拨千斤,“有肺就会。”
“掐掉!”盛悉风不满地说,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完全就是女朋友管着男朋友的态度。
她的语气太自然,江开下意识将烟头摁到了大理石台面上:“知道了,烦死了。”
室友出来洗衣服,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打趣:“哟,谁管着你了,小未婚妻吗?”
自从上回盛悉风来了他们寝室一趟,几个室友闹腾了好一阵,直到沈锡舟证明那是自己亲妹,他们才消停,但转而表示想当沈锡舟的妹夫。
沈锡舟说:“看上她什么?她又不好看。”
江开室友:“舟哥,是不是赶紧去眼科挂个急诊?”
罢了,沈锡舟放弃跟别人争论盛悉风的颜值。从小到大,关于盛悉风漂不漂亮,全世界只有江开能认同他的观点,他转而说起她的性格:“她脾气很大的,公主病。”
“我们不在乎。”江开室友说,“公主当然要有公主病了。”
颜值性格两条路都被堵死,沈锡舟本想不讲道理,打算直接让他们滚,但怕被嘲笑护妹,干脆把锅甩给江开:“想追,问他。那是他未婚妻。”
“你妹啊。”江开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不敢想象兄弟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众人哄堂大笑:“还真是他妹。”
虽然江开简单解释了自己和盛悉风的关系,不过室友们都不再提对盛悉风的想法,大家都是男生,都懂那些人际交往的潜规则,比如朋友的姐姐妹妹不能随便招惹,还比如男人的占有欲就是那么没道理,即便只是大人口中笑言的未婚妻。
所以他们时不时的,还是会开开江开和盛悉风的玩笑。
江开非常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听盛公主的话。
盛公主是个得寸进尺的,今天叫她得逞一次,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所以盛悉风不相信地跟他确认“真掐了?”的时候,他撒了谎:“抽完这根的。”
盛悉风就知道他没那么老实,她管不住他,就只能抬他父母出来:“你信不信我告诉江叔叔和于阿姨?”
她的威胁,江开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家里阿姨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从他口袋里搜到了打火机,兹事体大,她没敢瞒,第一时间就报给了于知南。
只搜到了打火机而不是烟,证据不足,江开本可以拒不承认,他完全可以说给室友点生日蜡烛才买的。
但他直接承认了,当然,没供出沈锡舟。
最近因为赛车的事情,他和家里反目成仇,就想使点绊子。
而他父母,在他执意想走专业赛车的梦想面前,吸烟的事显得微不足道,都没顾上怎么教育他,没收了火机,不咸不淡警告了几句,这事就算过了。
这些事盛悉风都不知道,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
江开从小最讨厌她动不动告状的性子,有心跟她作对:“你管了这根,管得了下一根吗?”
这话把盛悉风问住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挂了电话,就扭头重新点上。
“你过来军训。”江开给她支招,“我高中毕业前都不碰烟。”
军训五天,换他高中毕业前不抽烟,盛悉风觉得还是很划算的,不过她没搞懂他的企图:“为什么你非要我军训?”反正她不相信他说她交不到朋友的那套说辞。
江开:“跟沈锡舟打赌了,赌你暴晒五天会不会被太阳晒黑。”
盛悉风的皮肤从小就是雪白的,而且怎么晒都不黑,只会晒伤变红,然后蜕皮,蜕了皮更白。
“你们好无聊啊!”盛悉风无语。
江开坦然认下:“你第一天知道?”
下一秒,盛悉风就跟着一块无聊上了:“谁赌我黑,谁赌我不会?”
江开随口胡诌:“我赌会,他赌不会。”
盛悉风:“赌了多少?”
江开思忖一下,说:“20。”多了怕沈锡舟不干。
“20?!”盛悉风大惊小怪地嚷起来,“你们拿我打赌就算了,可我身价就值20?”
“20还少?白给我我都不要。”江开说。
她气结:“你!”
“我什么我。”江开催她,“来不来?快点说,我还着急洗澡呢。”
盛悉风咬牙:“200我就来。”
居然赌她会晒黑,她非要让他出血不可。
“嗤。”他笑出声,“还以为多值钱呢,原来也就200?”
“这不是我的身价决定的,是你的资产决定的。”这个临场反应让盛悉风非常满意,她一下就嚣张了,骂他,“穷鬼!”
耀武扬威地结束通话,她下到二楼去找父母。
“我要参加军训。”
盛拓和沈常沛都不理解。
“不是说好了吗,军训很辛苦的,你肯定受不了。”
“可是我不参加军训的话,等我五天后再去学校,别的同学都交到朋友,找好饭搭子了。”盛悉风抬出了江开的理由,刚才电话里她一门心思专注于他不打算带她一起吃饭,都没意识到他的话其实很有几分道理。
盛拓和沈常沛互相看了看。
“怎么会呢,等你军训完再去学校,就会交到朋友了。”
做父母的看自己的孩子总是格外可爱,他们从来意识不到,盛悉风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存在一定的问题。
“那我就要融入别人,做第三者。”盛悉风振振有词,“第三个人的友情很累的。”
夫妻俩被她的“第三者”逗笑了,又给她科普了一下军训的辛苦,见她实在坚持,沈常沛说:“算了,让她磨炼一下,她才会知道爸爸妈妈给她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她好。”
盛悉风听这话有点不舒服,不过她这会没有心思细想,她有别的重点:“妈妈,你要记得给我准备好防晒霜,我不想晒黑。”
“知道了。”沈常沛虽然答应了,但还是觉得盛悉风不识好歹,“不想晒黑就别军训啊。”
盛拓示意她少说两句:“女孩长大了,爱漂亮了。”
说到这个,盛拓还有话要嘱咐盛悉风:“读高中了,是大姑娘了,但记住自己还是学生。到了新的环境,可能会有男孩子跟你示好,周围男孩子女孩子可能也有别的心思,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沈常沛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你看她像开窍的样子吗?”
“她开窍也不会告诉你啊。”盛拓说。
“怎么可能?”沈常沛自认非常了解女儿,“我生的,我养的,我还能不懂?她就是个小孩,你看她一天天跟国庆吵吵闹闹的。”
盛悉风让他们说得非常心虚。
要不是不敢,她其实挺想问问爸妈的,如果她和江开早恋,他们会反对吗?
随着进入青春期,双方家长就不怎么说她和江开的娃娃亲了,她都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不管怎么说,盛悉风有正当理由找江开聊天了。
breeze:「我爸妈同意了」
比沈锡舟帅一点:「哟,这下公主真要下凡体验人间疾苦了」
breeze:「你答应我的算不算话?」
江开那头消失了一会,再出现的时候,给她发了张图片,烟和火机都已经躺在了垃圾桶。
寝室这会已经熄灯了,他的照片还是用手电筒的光照着才拍的。
盛悉风想象他为了配合她,特意从床上爬起来扔东西,她就忍不住想笑。
breeze:「你不会拍完照片,又捡回去吧?」
合理质疑。
比沈锡舟帅一点:
「盛公主,我是有点穷,但还不至于在垃圾桶里捡东西」
「我们穷鬼,也有自己的生存原则的」
breeze:「你还有原则这种东西呢?」
比沈锡舟帅一点:「那还是有一点的」
两个人一聊就是近一个小时,全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谈,盛悉风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脸都快笑僵了。
和他聊天,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想笑。
网络联络那么久的空白,好像从不存在,一旦起了头,他们就能无限畅谈,根本不用费心制造话题,只要两个人凑在一起,自然而然有说不完的话。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断联太久,所以聊得格外热火朝天。
最后还是盛悉风顾忌着他明天要早起上课,才意犹未尽地喊了停。
因为复联的成功,第二天晚上盛悉风特别期待,觉得江开说不定会发消息给她,她次日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她都能替他想一万种开场白。
她一整个晚上都在等他的消息。
每次手机一响,她都以为是他。
很可惜,他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她。
她忍不住沮丧,难道昨天的聊天,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开心吗。
胡思乱想到睡着。
第二天上午,盛拓放下公务,和沈常沛一起送盛悉风去学校报道。
全班只有盛悉风一个人不住校,领了课本、校服和军训穿的迷彩装备,就没她什么事了,班里还要竞选班干部,父母特意嘱咐过让她别凑热闹,因为她兼顾学业和艺术已经很忙,没空再分精力出去。
江开仍然没有给盛悉风发来只言片语。
盛悉风非常郁闷,他明知道她这会也在学校了,这都不找话题,说明他真的很不想和她聊天。
陪她在班里处理完事宜,后面父母去高三部看看沈锡舟和江开,顺便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她也赌气地表示自己不想去:“太热了,我不想走,先去车里等你们。”
盛拓沈常沛没有察觉出意外,她和两个男孩子一直不太对盘。
沈常沛对远桥中学还是挺熟悉的,因为沈锡舟被请过好几次家长,盛拓忙,这种事都是她负责解决,平日里她养尊处优的,多得是人巴结她,但到了老师面前,她就只能为了自己的逆子一个劲赔不是。
她领着丈夫,熟门熟路拐向高三的教学楼。
路上看到个女孩子,长相非常惹眼,沈常沛表现正常,但擦肩而过以后,她回了两次头。
“怎么了?”盛拓奇怪。
“小舟有双和她一样的鞋子。”沈常沛说,“据说是限量款,很难买。”
盛拓诧异,也回头看了那女生一眼:“巧合吧?”
沈常沛若有所思。
“如果是真的,这小子眼光还挺毒辣的嘛。”盛拓笑说。
“去。”沈常沛胳膊肘子拐了丈夫一下,没好气道。
到了高三一班外头,叫出两个男生,沈锡舟今天穿的正是那双鞋。
夫妻俩对视一眼,绝口没问,装作若无其事。
“盛悉风呢?”沈锡舟越过二人张望他们背后,“不知道来拜见哥哥们?”
盛拓说:“她热,先回车里了。”
“真金贵。”沈锡舟冷笑。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盛拓瞪他一眼,下课时间所剩无几,他挑紧要的说,一边说话一边从钱夹里掏钱,“明天开始悉风就和你们一起上学了,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两个一定要照料好她,担起哥哥的责任,不能让她受了欺负。”
这些话,从盛悉风决定去远桥中学读书开始,两家家长不知道耳提面命过多少次,江开和沈锡舟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看在钱的份上,都忍着没反驳,只能在心里嘀咕,盛公主连个面都懒得露,看起来并不需要他们照料的样子呢。
穷养政策奉行那么多年,盛拓难得大方,给了两个男生非常充足的资金。
“盛公主面子可真大啊。”沈锡舟拿到钱,忍不住酸。
盛拓话里有话:“你面子也挺大的。钱收好,别让女孩花钱。”
第二天,新高一正式开学了。
远桥中学的早自习六点半开始,盛悉风预计五点五十分起床,只需换好衣服,其余洗漱早饭之类的事宜都在车上完成,还有时间拉会小提琴。
但开学第一天,她心情振奋,五点就醒了,上学时间非常宽裕。
“有什么事就找哥哥和国庆,知道吗,大孩子了都是,不要吵架……”在母亲的殷殷嘱托下,她背着书包走进远桥中学。
夏天的尾巴依然炙热,才六点多,太阳已经挂得老高,知了在沿途的树上叫个不停。
昨天和爸妈一起进的学校,她没有空间好好感受升级成高中生的滋味,这会后知后觉地体会出来了。
很奇怪,高一和初三明明只隔了一个暑假,但她就是有种长大了的感觉。
一点忐忑,一点迷茫,但更多的是憧憬全新的校园生活。
这里,是和江开的同一片天空下。
时隔两年,她终于又能常常看到他和沈锡舟了。
早自习还没开始,班里一片热闹。
住校生们昨天一起过了个夜,不少同学已经和室友抱团,盛悉风和同学们都只有昨天的见面之交,难免格格不入。
在座位上坐下来以后,她只能默默听周围几个同学聊得热络。
父母特意关照过,所以她周围坐的全是女生,而且都是成绩靠前的好学生。
但架不住还有胆大的男同学“翻山越岭”,前来找她搭话:“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初中的?我叫冉翰,万河初中的。”
冉翰长得不错,一看就是初中时代在异性堆里很吃香的类型,所以他找她搭话虽然刻意,但自信十足,并不局促。
他几个室友在教室角落齐齐起哄,调侃他:“念叨了一晚上,迫不及待啊。”
冉翰抬头,笑骂了句“滚”,继续看似真诚地看着盛悉风。
盛悉风稍感不适,但碍于礼貌,还是答了。
“实验初中怎么到远桥来读书啊?”冉翰问。
几乎全教室的人都在留意他们。冉翰的意图那么明显,盛悉风又不傻,她不想开学第一天莫名其妙背个绯闻,稍一思忖,她直接说:“我跟我男朋友考同一所学校。”
冉翰的笑意僵在脸上,讪讪说了句“挺好,挺好”,然后灰溜溜走了。
这年头初中生早恋的不少,不过远桥中学的学生在初中时代都是尖子生,除却极个别天赋异禀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盛悉风本就长得招摇,还不住校,现在又自爆有男朋友,无形之中把自己和周围一群乖乖女划分开来。
一上午的军训下来,她没能交到一个称得上朋友的朋友,也没有人邀请她一起吃饭。
军训比想象中累多了,太阳很晒,站军姿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她十分后悔自己答应江开来参加军训。
他抽不抽烟,关她什么事了。
他都不关心她。
军训休息的间隙,她偷偷看了好几次手机。
今天开学第一天,她想,江开和沈锡舟再狼心狗肺,也应该会叫她一起吃饭的吧。
这俩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任豪杰给她发的信息。
「悉风,你中午有人一起吃饭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盛悉风是想答应来着,但是还是抱着两个男生会找她的期望,怕到时候放任豪杰鸽子,便拒绝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激荡的铃声里,学生们鱼贯而出,脚步匆匆赶往食堂抢饭。
江开和沈锡舟一起在路口等了会,等到庄殊绝,三人一起前往食堂。
路过操场,高一还没结束军训,正在全体集合听教官训话。
江开脚步顿了顿。
骄阳和湛蓝的天空下,密密麻麻上千个穿着迷彩服的背影整齐划一,朝气蓬勃,把他们高三生生衬托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暮年气息。
纵然有火眼金睛,他也没那个能力找到盛悉风。
但是莫名的,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空气里好像弥散着她的气息。
这个学校,今天特别不一样。
他的心情也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的躁动。
“看什么?”沈锡舟催他,“一会没饭了。”
“哦。”他收回视线。
三人继续赶路。
两个男生谁也没有联系盛悉风,反正她也没找他们,进了学校跟当他们不存在似的,而且开学几天是凑饭搭子的关键时刻。
他们倒是不担心她今天一个人吃饭,因为盛公主但凡找不到人一起,肯定会来麻烦他们。
她才不会跟他们客气。
吃饭途中,沈锡舟和庄殊绝因为一点小事闹了点不愉快,庄殊绝先走一步。
“不追?”江开问沈锡舟。
“追个毛。”沈锡舟烦躁,“火死了。”
江开又问:“那跟她就这么算了?”
“算你妹。”沈锡舟不假思索。
立场很坚定,吵归吵,得和好。
“搞不懂你们。”江开说。
“你不用懂。”沈锡舟心情不好,懒得解释,“反正你对女人又没兴趣。”
江开安静一会,忽然惊天地泣鬼神来了句:“突然有了点。”
沈锡舟刚要低头喝汤,险些呛到。
他咳了两声,匪夷所思地看着面前开花的千年铁树:“你说什么?”
他跟江开坦白自己对庄殊绝的感情的时候,自觉对不起兄弟俩从小立下的毒誓,除了佯装沉痛的忏悔,还试图拉江开下水,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过。
他劝江开也别犟着了,都是男人,这个年纪,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大家都清楚,装什么清心寡欲高岭之花。
但当时江开不屑一顾,放话会一个人完成童年的豪言壮志。
这会他出尔反尔倒是坦诚,放下筷子,往椅背里一靠,大大咧咧告诉兄弟:“想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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