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烟消云散

“安安……”

        宗政御将目光放在慕安安身上，眼中不禁带着些许泪花：“若我死了，你能好好活着吗？”

        慕安安咬着唇摇摇头，含泪笑道：“不，我可能没有办法活下去。”

        “是吗？”宗政御抚去她面上的眼泪，忍不住满足地笑了：“我也是。况且我还和你拉了勾，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

        “嗯……我们，回家吧。”慕安安紧紧地牵着宗政御的手，仿佛他是她的支柱。

        “好，回家。”

        清明时节雨纷纷，转眼以至清明。

        太后驾崩不过半月余，又大张旗鼓地祭拜了一次。

        金色侵染了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纸钱灰和鞭炮的味道

        宗政御刚踏入院门，只觉得眼前一黑，勉强着扶着门才得以站稳。

        “咳咳咳咳……”

        他强忍了半日的血一口吐了出来，喷溅在门上有些泛白的喜字上。

        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

        院子里光线，也安静的可怕。

        少了什么吗？宗政御捂着抽痛的心口，是啊，少了慕安安。

        她说去看慕赵氏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只离开不过半个时辰，为什么竟觉得去了好几年呢？

        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她去了呢。

        宗政御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喜字的血，有些虚弱地嘲笑着自己：“真是的，一会儿被她看见又该哭了……”

        他将喜字撕了下来，塞进了袖口里，想想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贴着喜字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京城。

        宗政御靠坐在院中梅树下得椅子上，手上是早已被血浸透的锦帕。

        太静了，静的让他心慌。

        即使将家中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了，却依旧抑制不住从心底升起的恐慌。

        宗政御紧紧地捏着帕子，只能自言自语着：“安安，你怎么还不回来……”

        蜡烛最后一丝火也熄灭在了烛芯用尽之时，整个院子慢慢融在夜色里。

        “咳咳咳咳……”

        夜里的春风还是带着凉意，宗政御依旧坐在院子里。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他呢喃着，嘴角的血已经被风干。

        慕府。

        老管家将一叠纸钱从篮中拿了出来，抬头问着还在擦拭牌位的慕赵氏：“夫人，现在烧吗？”

        慕赵氏直起身，目光一直留在三个牌位上：“烧吧。”

        晋宁和小梅将叠好的纸元宝放在一边，都默默无言。

        慕赵氏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用平静的语气道：“快烧吧，烧完了，他们好走。”继而她又看着慕安安的牌位，语气才有了些许担心：“安安，跟紧你爹和你哥哥，太黑了，不要迷路……”

        檀香味道一整夜都没有散去，宗政御半睁着眼，煞白的脸色毫无半点生气。

        他看着院门，衣襟上的血迹不知染了多少次。

        “安安……”

        宗政御只觉得自己好累，他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不可以！他抬起手，拼尽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睡，我不能睡！安安还没回来，我要等她回来。

        宗政御强撑着意识，不断地晃着脑袋，企图减少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

        “吱——”

        轻轻一声响动，门开了。

        安安！宗政御无神的双目瞬间有了一丝亮光，迎着阳光，他缓缓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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