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白皑皑的雪，被姑娘滚热的鲜血染

宴会之后的第三天，皇上就宣旨让阿愿进宫，阿愿本是不愿的，皇宫规矩太多，不适合自己，自己口无遮拦，在惹怒天子，来个斩立决，岂不亏的慌，就默默的跪在那里，这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偏巧，此时叶孤城还未在府中。

“你个小妮子，给杂家接旨啊！”，公公催促道，阿愿苦着一张小脸，“公公，我能不接旨吗？”，阿愿不情愿道，“怎地，皇宫有猛兽，能吃了你不成，还是你想抗旨不尊啊。”，无奈之下，阿愿勉为其难的接了旨，小翠也跟着担心，自家小姐冒冒失失的，在家这样也就罢了，将军惯着，可是宫中万一冲撞了皇帝，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在阿愿百般为难之下，阿愿还是进了宫。

面见圣上，远没阿愿想的那么可怕，让叶孤城说的，阿愿以为进宫犹如洪水猛兽般可怕。

可事实却是，当今黄上并没有什么架子，阿愿跪拜之后，皇上就摒弃了一众人，只留下一名侍女伺候，与阿愿话着家常，皇上就像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爱讲子女小时候的故事。从皇上那里，阿愿知道了未央公主小时候是有多么调皮，知道了齐钰是有多么稳重，也知道齐钰是有多么护着未央，而未央又是怎么在齐钰的保护下长大的，听着这些种种，阿愿羡慕不已。当问及阿愿的童年，阿愿一脸茫然，自己竟从未想过自己的童年是怎样的。

“皇上，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种种，你会信吗？”，阿愿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有些疼惜的看着阿愿。

“皇上，有些话，我都没有跟叶孤城说过，可是跟您相处觉得特别舒服，感觉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此话一出，阿愿觉得有些唐突，止了话。皇上却并未生气，让阿愿继续，阿愿才又继续说道，“我不记得从前种种，我只知道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胸口很疼，嗓子也干哑的很，头也疼，躺在一个小茅草屋里，那是在一个山间里的小茅草屋，那里山清水秀，简直是世外桃源，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被一个姑娘救了，救我的姑娘很美丽，只是可惜，年纪还上轻就白了满头发，她说她是在山间的小溪旁发现我的，那时我的头磕在石头上，留着鲜血，但致命的却是胸前的那一剑，差一点我就没了，我整整昏迷了半个月，姑娘硬是把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姑娘说一个人在深山里呆的太久了，太寂寞了，好不容易碰着个还能喘气的活人，尽管离死不远了，但就是死人，她也要从阎王那里抢回来，她不想余生就那么孤独，不想连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所以她把我救回来了，我想来之后，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恢复正常，可是却忘了之前的种种。”，本以为自己话多，皇上应该听的腻烦了，可是皇上只是爱怜的摸着阿愿的头，让阿愿继续说，那一刻，阿愿真的在皇上那里体会到了一点点父爱，阿愿继续说道；“姑娘和我都不愿意说话，姑娘是不愿意说，而我是没有可说的，一片的空白，姑娘时长一个人看着玉佩发呆，平常我两就是干瞪眼，从天明等等到天黑，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但却不会孤单，因为有彼此的陪伴。”，阿愿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是想将自己的事情说一说，也难得有这样的一个听众。

“后来你怎么会来到京都呢？”，皇上问道，阿愿回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和姑娘在一起呆了多久，那一天，难得的山间竟下起了雪，白雾皑皑的雪景美不胜收，阿愿和姑娘都被这美景所吸引，雪景中的姑娘，像极了羽化成仙的仙子，白色的发不止没有让姑娘显老，反倒让姑娘的气质便得空灵，也就是这时，山里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从未有人来过的山间变得热闹，一队军马飞驰而过，然后从轿内出来一个人，他一身龙纹黄衣，走到姑娘面前，将姑娘紧紧的搂在怀里，姑娘既不反抗，也不顺从，就那么面无表情，一众人等跟着姑娘来到茅草屋，那一夜姑娘就抱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我回抱着姑娘才发现姑娘哭了，姑娘对我说，她喜欢极了那个人，也恨极了那个人，她说那个人把她捧到了云端，又把她从云端狠狠的摔下来，让她落入无边地狱，她被当做替身，家人又因她缘故被灭了门，可是，她还是忘不掉那个人，既希望那个人来，又害怕遇见那个人，姑娘一直这么矛盾着，惶惶不可终日，姑娘说既然来了，一切也该有个了解了，姑娘告诉我一个回山上的路，告诉我她走后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忘记的东西就不要在强求记起来，有些人是想忘但忘不掉的。”

阿愿不在说话，可故事却引起了皇上的兴趣，“那后来呢。”

“后来，姑娘穿着火红的嫁衣，美的不可方物，姑娘让我走，本来我都走了，可是我放不下姑娘，想见姑娘最后一面，便偷偷的跑了回去，姑娘来到那个男子面前，一身红衣似火，凤冠霞帔，男子的喜悦溢于言表，他握着姑娘的手，这时姑娘从手中抽出一把短刃，像男子刺去。”

此时，阿愿在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眼泪掉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男子一掌劈过来，姑娘就那么生生的受着，也不躲闪，姑娘的筋脉被震断，鲜血不断的从姑娘口中吐出，姑娘笑着，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在哭泣，姑娘对我说过，她想再赌一次，如果赢了，她便苟且偷生，欠家人们的下辈子去还，如果赌输了，那么也好，她就不必再痛苦的活在世上，其实姑娘行刺的短刃是一把伸缩刃，如果男子受了这一刀，也不会受伤，可却会化解了姑娘的怨恨，可是，他终究是不信任姑娘的，不信姑娘那么爱他，姑娘就连试探都小心翼翼，不忍真伤他，可是他终究是不信任姑娘的。白皑皑的雪，被姑娘滚热的鲜血染红，红的刺眼。男子就那么沉静的抱着姑娘的尸体，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抱着姑娘的尸体走了，这时姑娘手里的玉佩掉了出来，这时男子开始放声大哭，我竟不知道原来男人的泪水也是可以流的那样多的，只是可惜，那么好的姑娘，这世间再也寻找不到了。”

每每想起姑娘，阿愿的心都痛得很，就像姑娘说的，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上天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自己就要好好把握住，阿愿手捂心口，那里早已不痛了，结了疤，想必自己之前一定是个恶人，不然怎么会有人那么恨自己，将自己一箭穿心呢。

“你离开姑娘之后，就来到了京都？”皇上问着，阿愿想了想，“也不是，我离开了姑娘，来到了一个小镇上，那时饿的很，一个好心的大哥收留了我，我吃了他给的馒头就晕倒了，后来他才知道他不是好人，用几纹银子把我给卖了，我是被绑着来到京都的，后来人贩子在和老鸨讨价还价的时候，对我放松了警惕，我才得着机会跑掉。”，虽是轻描淡写，但是年过半百的皇上自然能想到其中的艰辛，对阿愿更加怜惜一些。

“后来跑出来之后，我也不敢轻信他人，可我丢了记忆，伤了脑子什么也不会，饿一顿两顿没事，饿一天两天也没事，可是天天没饭吃，谁也受不了啊，找活干，别人都嫌我脏兮兮的，不要，后来走投无路做起了乞丐，乞丐的生活也不好过的，虽是乞丐，但也会有恃强欺弱的，像我这样就是弱鸡的那种，饭都捡不到热和的，直到后来遇见叶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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