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跪
服务生小哥把第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罗青青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随口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吃起来，吃相很不好看。
言津幽幽望着那个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懂矜持为何物的女孩，略微无奈地说：“青青，女孩子吃饭应该细细嚼、慢慢咽，这样有助于消化，你看你现在那么瘦，得想办法胖一点啊。”
罗青青拿眼觑他：“其实你就是想说我吃相难看。”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难看就难看！你可以不看。少对我指指点点。”
言津：“可我喜欢看你。你的每一分每一寸都令我着迷。”
他喜欢她那双充满狠劲和野性的眼睛，第一次在天台上相遇，他就觉得她的眸有勾魂摄魄的能力，她只用一眼，便摄取了他的灵魂。
他喜欢她的唇，红润饱满，泛着诱惑的光泽，想必和她时而火爆、时而冰冷的脾气不同，应该是湿润而柔软的，让人欲罢不能。
他喜欢她巴掌大的脸蛋，光滑白皙，清冷中透着蛊惑人心的媚。还有她可爱的小腮帮，嚼啊嚼啊，好看极了。
……
一个男人一旦开始歪歪起他喜欢的女人，根本没个下限的。不出一分钟，言津就在脑子里和罗青青从牵手到拥抱，到接吻，再到拉灯困觉，再到更禁忌的画面，不带重样地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了100遍。
然而，罗青青根本没听言津在说什么，抬头并不是被他的宣言感动，而是因为碗里没肉，毫无目的地抬起头而已。
她的视线虽然对着他，眼里却没有他，她的耳朵虽然没有被什么东西堵着却自动忽略他的声音。
等把最后一块肉嚼碎了，咽下肚，她才给出反应。只是和言津期望的不同，油油的唇撇了撇，轻飘飘地丢出两句不走心的话:“没病吧你？懂不懂餐桌礼仪？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像你这样絮絮叨叨的男人，在我们家都不让你上桌的。”
如果罗青青知道对面的人正在使劲歪歪她，按照她的风格，她一定不只是用言语攻击言津的心，肯定连带着用物理法和化学法直接攻击他的身体。
言津：“家？”
罗青青说了一大段话，他却只听到这个字。
他热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罗青青：“好啊，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去见见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带我去回家见他们呢？”
罗青青自觉脸皮已经够厚了，但是和眼前的男人比，还是大巫见小巫，她受不了地抖抖肩：“干嘛？想让他们揍你？你如果想挨揍，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不行打电话叫叶舒也来。”
言津有些受伤地垂下头，幽幽道：“如果打我可以让你不再生气，我甘之如饴。青青，以前是我错了，错在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其实，你从来不是谁的替身。只是在你之前，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现在我明白了，爱是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就像你爸对你妈那样，我也可以把我所有资产都过到你名下，余生只为你一人打工。”
罗青青奇怪地问：“可你现在不就在为我打工吗？”
“……”
一句话噎得言津心脏一梗，几乎喘不过气来。
耳根终于清静了。
罗青青低头专心吃，吃饱后往靠背上一躺，闭目养神。
言津观察了她许久，看她淡漠的样子，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受到这种刺激，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味同嚼蜡地咀嚼了半天，言津皱着眉，再次艰难地开口问：“青青，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罗青青：“没错。”
胃更疼了。
疼得言津眼睛泛红。
“看不起我还和我一起吃饭？”
罗青青：“在外面，我是董事长，你是ceo，你一年给我挣好几个亿。你请吃饭，这点面子我还是愿意给的。”
言津：“非得这样和我说话吗？我知道你受伤太深，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我说过很多次了，以前那样对你确实是我的错。可是我已经认错了，你还想要我怎样？把我的心挖出来吗？”
他把餐刀递到罗青青面前：“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来拿吧，我绝不反抗。”
罗青青笑道：“我要那玩意儿干啥？”
女孩的话轻飘飘的，杀伤力却极大。
男人像个仓皇无助的小孩，眼睛泛起泪花，他弯腰半蹲到罗青青跟前，扒着她的手问：“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受不了。告诉我，怎么才肯放下对我的恨意。是不是要我给你跪下！”
罗青青：“别光嘴说啊，先跪一个看看。”
男人微微颤抖着，身体慢慢沉下去。
在离地面还有一尺高时，双膝重重地砸向地板。
这是男人对自己的惩罚，也是为了让女孩心疼。
他的办法凑效了。
穿书人虽然可以冷眼旁观整个下跪过程，但是真情实感地付出了五年真心的原主却无法控制地产生了一丝情绪波动。
言津抓住了这一瞬的变化，他已泪流满面：“青青，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起那些穷困潦倒的日子。那时候，所有人都背我而去，却有一个女孩愿意为了我与全世界为敌。那种背靠背的信任感和踏实感是别人给不了我的。我爱你，无关乎你的身份，你的容貌，只因为那个人是你。也只有你……”
说到最后，他把脸埋进她纤细的手掌中，泣不成声。
罗青青别开脸，声音不悲不喜：“言津，你好好听着，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是，我承认，我确实爱过你，也曾热切期盼你能爱我……”
言津倏地抬起头，湿润的眼中重新燃起火苗。
罗青青：“别说话，让我把话说完。”
“你知道救人一命之后的那种喜悦吗？你知道看着一个原本就要逝去的生命在你面前一点一点变得鲜活起来的时候，那种感动吗？”
“我曾经以为那种喜悦和感动是我们双方的。”
“可是五年时间，最初的感动和热情在你越来越冷的目光中一点点消耗殆尽。在你说分手的那刻，我没有难过，而是得到了解脱。”
“也许你现在真的开始爱我，可是没办法，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未来会遇见许多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打打闹闹、一起赏花赏月的人，但其中绝不包括你。”
“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你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回去吧，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
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罗青青从言津手中抽回自己的双手，拿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泪。
她招招手，让服务员送来账单。
然后按照账单的数据，用手机给言津转了一笔钱：“这顿饭我请了。”
端着手机向外走出去几步，突然转向后厨的方向：“刘秘书，出来吧，早就看到你了。”
后厨的帘子一阵窸窸窣窣，刘秘书露出个头，先巡视四周一圈。
当她瞅见言津神情恍惚地跪在地上时，立刻把头低得很低，眼不乱看，耳不乱听，一小步一小步挪到罗青青跟前。
“呵呵呵，罗总，您眼神真好啊。”
罗青青：“这一屋子的花，是你弄的吧。”
刘秘书说：“是的，一万朵红玫瑰，言总送您的礼物，您喜欢吗？”
罗青青摇头：“花还是长在枝头上最好看。不过既然你把它们弄来了，就别浪费了。麻烦你再叫之前的花匠一起，把这些花拆了送给环卫工人、医院、社区志愿者。”
刘秘书微瞥了言津的方向一眼，有些为难：“这……”
罗青青笑了下：“算了，你是言总的秘书，我用不合适。我让廖总叫些人过来。”
刘秘书心里叫苦连天，脸上却笑得更殷勤了，连连摆手：“别啊，罗总。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我这就安排人照您说的弄。”
刘秘书小跑着离开这个惨绝人寰的表白车祸现场。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耀眼的阳光洒下，把地面晒得白白的。
想起自家母上看到她晒黑的手背心疼的眼神，罗青青特意去卫生间补了下防晒。
出来时，刘秘书向她汇报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夸了夸刘秘书的办事效率：“行，这儿就交给你了。弄好后，把用工账单发给我。”
言津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
望着罗青青纤细却有力量的后背，他终于明白，他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言津低头摸了下眼角，再抬头时，俨然已是当初那个霸道总裁。
他迈开长腿，大步追上去，冷着脸问：“你真的要和我分的这么清？一点情分都不留。”
罗青青：“刚才我说的够清楚了。耳朵背，建议去看医生哦。”
言津恼羞成怒，抓住罗青青的一只手腕，怒火滔天地大吼：“别仗着我爱你，就在我面前为所欲为。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我知道你想要于墨那些人，你也有扶起他的能力。但你别忘了，世界上还有竞业协议这种东西。于墨快三十了，现在正是他事业发展的黄金期，如果两年不碰技术，你觉得两年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罗青青乐了：“嗯，自私、固执、霸道、手段卑劣，这才是你嘛。所以，你说这么多想干嘛？”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言津哑着嗓子问。他充满怒火的眼睛盯着她那张又野又欲的脸，眼神忽然一暗，嗓音喑哑道：“我们再试试。”
罗青青歪头问：“试什么？”
言津没回答，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锁定罗青青微张的红唇。他带着惩罚她的恨意，欺身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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