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火凤丹药
走进来的白岐白医师,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形矮小,却不是因为身体佝偻,相反,他腰板挺直精神抖擞,一眼给人的感觉便是“短小精悍”四字。他一双眼睛显得格外传神,没有寻常老者阅尽风尘的沧桑,反而充满生机活力,如同老顽童般,让人情不自禁对他生出几分好奇。
“白岐,你来看看怎么回事。”黎清焰挪开脚步让白岐上前,白岐急急地迈着步子过来,径直向黎清焰伸出了手,想抓住他的手腕,黎清焰后撤一步,沉声说道:“不是我。”
白岐嘴上的八字白胡抖动了两下,声如洪钟:“不是你?你脸色这么难看,不是你还能是谁?”黎清焰没有废话什么,指了指身后的贺须晴,白岐这才注意到床上还躺了一个女子。他惊奇地走过去,先仔细看了看贺须晴的容貌,忽然之间咧开嘴,露出藏在胡子下的嘴唇:“行啊,小子开窍了,找个这么如花似玉的闺女,也不跟我老头子提前说一声。”
“别那么多废话,先看看她怎么回事。”黎清焰冷着脸说道。白岐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回了一句:“这闺女应该还挺重要的吧,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把我叫过来。不过能把我叫过来,也说明这闺女不简单啊——光是她身上的病就不简单。”
“你再敢多废话一句,就待在地室里一年别想再见太阳了。”黎清焰声冷如冰。
“好好好——”白岐咂咂嘴,终于伸手探了探贺须晴的脉搏,半晌才挑起眉头,奇道:“按理说你把我叫来,这女娃应该还挺不好治的,不过她现在脉象平稳,除了有点虚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毛病……”他沉吟片刻,忽而看向黎清焰:“你把火凤丹给她吃了?”
“是。”黎清焰脸色无异的说道。
“喂喂喂!”白岐被这句话炸得猛然起身,吹胡子瞪眼道:“你怎么回事,那火凤丹是随随便便给人吃的吗?老头子我练了五年的功夫才得了那么几颗,是给你随随便便送人情的?——那是给你保命的!就算你只剩一口气吃一颗就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世上哪儿还能找出这样的好东西!就算你看重这个女娃,还能看的比自己命重?”
“你就只告诉我那东西对她身体有没有害就行。”黎清焰环起双臂道。
白岐像是被气的说不出话,半晌才抖着胡子说道:“有……没有害……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要气死老头子我……火凤丹是不可多得的圣品,你居然问有没有害……”
“这么说就是没事了?好,你再看看她还需要什么样的调理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还有,你能不能诊出她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神志不清?我要具体的原因。”黎清焰完全无视白岐的语气,命令道。
白岐深深喘了两口气,才扑通一声坐下,认命地再次抓起贺须晴的手腕。他再次瞟了一眼贺须晴的脸,虽然让他惊为天人,但是一想起来自己苦心炼制的火凤丹有一颗在这女娃的腹中,他就一阵肉疼,忍不住暗自腹诽:黎清焰这小子平常不近女色,哪知一对女子上心就能拿出这么大手笔!
想了又想,他还是没能憋住心中的委屈,开口道:“火凤丹都已经在她肚子里了,她还能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睡一觉的功夫就能恢复了,你连把我叫过来的必要都没有。”
“那就给我诊诊她为什么会这样。”黎清焰又道。
“火凤丹顷刻之间就能把毒素之类化解得干干净净,让我怎么查?我只能从她身体反应出来的状况判断,我又不知道她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白岐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带你去她平常待的地方,你查查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黎清焰接着说。
白岐原本还气呼呼的脸微微有些改观,他现在更多的是对黎清焰的探究与好奇:“我说,小子你这么着急,这闺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人,要是想做火凤丹,要多少有多少。”黎清焰用最简短的话向白岐解释道。
白岐吹了吹胡子,嗤笑道:“别拿老头子我寻开心,火凤丹要真是这么好弄,江湖上不要就翻了天?这小女娃不过二八芳华,哪来的这个本事?不是老头子我吹,就算是鬼医一族的正派高手,也得把这火凤丹宝贝儿似的供着!”
黎清焰没有反驳,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岐。
白岐看了看黎清焰的表情,良久才收起脸上的不屑,惊疑道:“真这么邪门?”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她待的地方看看。”黎清焰扔下一句。
“我还真就不信了,走走走,你带我去,我看看这女娃是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的。”白岐一扬手跟在了黎清焰的身后,两人一同向外走去。白岐知道黎清焰这个性子是不会轻易说没有根据的话的,但是让他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女娃,他也是不相信的。他一向是个不能藏疑惑的人,此时恨不得立刻摸清楚贺须晴所有的底细。
黎清焰将白岐带回药室,柳参已经把院子中清理干净了,此时正在药室里收拾乱成一团的药架。冲霜在院中树枝上栖息着,柳参刚才已经给它用了点药,才让它完全平静下来。
白岐夜视能力极好,就算仍是半夜,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药室不远处的两块药田,向来憋不住心事的他立刻问道:“小子,那两块田怎么回事?里面长着的是名贵须木吧——老头子以前跟你嚷嚷那么多天说要个药田,你理都不理,现在怎么舍得开田了?”
黎清焰没有理他,依旧带着他往药室里走,白岐不得不跟上他的步子,嘴中念叨个不停:“喂,跟你说话呢,你这药田肯定不是送给老头子的。那女娃懂医,你不会是给她弄的吧?这可不够意思了,我好歹在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还一心一意为你着想,连火凤丹都给你了,你悄不声的带回来个女娃不说,还弄了这么大功夫开药田,老头子我竟一概不知——真是诛心啊诛心……”
白岐的碎碎念直到进入药室才戛然而止。就算药室里还是有些杂乱,还是能看清楚这药室的规模。尤其是柳参为了整理药室,将各处角落都点上了蜡烛,照的整个房间亮亮堂堂,每个药柜每本医书都被照的清清楚楚,白岐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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