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艰难抉择

“你这是怎么回事？”黎清焰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贺须晴开口，只能自己开口问。贺须晴甚至从他刚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黎清焰敏锐地发现了地上的碎片上的血迹。连他原先送过来的棕色瓶子现在都在地上歪着，里面空无一物。

        “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弄出来。”贺须晴声音阴沉，脸色更加阴沉。

        黎清焰微微皱了皱眉头，贺须晴垂着目光，眉眼之间满是冷漠。

        黎清焰忽然轻笑一声：“我还当是什么事情，我也没有指望你这几天能弄出来什么，只不过是想给你练练手罢了。要真是这么容易解决，我身边这么多年笼络的不少药师，都只能算是酒囊饭袋了。”

        贺须晴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缓和，黎清焰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他刚往前走了一步，贺须晴就下意识的后缩了一点。

        黎清焰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他停下脚步，盯了贺须晴一会儿，试探着问道：“柳参告诉了我昨天白天的事情。你是因为鲜于子骏的事情才这样吗？”

        贺须晴眼神轻颤，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尽力平静地说道：“虽说我也对那件事情心怀不满，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好与你生气的。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你会这么做的。我只是……”

        她抿了抿嘴唇，目光扫过房间中的狼藉，缓缓对上黎清焰探究的眼神：“我只是有点失望。”

        黎清焰确实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失落之意。他还没有多说什么，贺须晴就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从杂七杂八的物什中间找出来一个小瓶子，递到了黎清焰的手里：“虽然没有找到解清你身上毒药的方法，但是像样的解毒丹好歹练出了点。你可以用来防身。”

        黎清焰接过瓶子，在手中掂了掂，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嘴边的笑容更大：“你也不用着急什么，反正来日方长。你的医术、毒术都可以在这里细细研习，我会提供给你所有的东西。”

        贺须晴咬了咬嘴唇，又抬起头看向黎清焰，语气诚恳地说道：“我想要再去一趟北家，看看上次那个密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去？”黎清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有些怀疑地说道。

        “尽快。你不是说各家的人都在那里把守吗？我不想看到被他们破坏后的北家，我想好好从那里找一找有关我身份的线索。”贺须晴解释道。

        “现在不行。”黎清焰将小瓶子收到袖中，语气坚决地拒绝了贺须晴的请求：“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你现在这幅模样，就算是连走到北家都做不到。等到过两天北家那边有合适机会的时候，我会带你过去的。这几天你就先养好身体。”

        贺须晴垂下眸子思索片刻，低低地说了一声：“好。”

        黎清焰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他环顾四周，说道：“一会我派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先好好用个膳。”

        “用不着，这里面我自己可以收拾，我不想让外人进来弄乱我的东西。”贺须晴拒绝地干脆。

        黎清焰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弄乱？”他意有所指地重复一遍，又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就按你说的来。不过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你一起用膳。”

        贺须晴没有作声，黎清焰就当她是默许了，自顾自的安排点秋摆了饭，带着她一起坐下。

        贺须晴这一顿饭吃的味如嚼蜡，但表面上还是没有露出一点情绪风波。黎清焰只当她是太过疲累所致，也没有多问她什么，两个人吃完之后他就离开了，留下贺须晴一个人回到药房中休息。

        贺须晴躺在药室里那张窄窄的床上，还是觉得心如乱麻。

        她向黎清焰隐瞒了她的事情。指尖的伤口还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伤口，要是黎清焰看见她一向保护的很好的指尖上带有伤口，定会多问两句。就算是不问，他也一定能大致猜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儿，贺须晴又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罐药膏，均匀地抹在自己指尖，才又躺了下去。

        就算是亲手验证了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北南蝶，她还是想做最后一步的确认，所以她才会提出再去一趟北家的要求。

        黎清焰一直很希望她能发现自己是北南蝶，但是她却不敢轻易将自己的验证告诉黎清焰。她不知道黎清焰究竟想让她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黎清焰会怎么对付拒绝他要求的人。

        若她真是北南蝶，首先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北家的恩恩怨怨，黎清焰当真会全力助她？贺须晴不敢彻底相信黎清焰。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不知道谁可以相信，也不能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事情。就算她是北南蝶，她也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她暗暗下定决心，在自己找回记忆之前，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沉沉的困倦如同海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向她袭来，贺须晴在自己重重思虑之间终于抵不住身体极端的疲惫，缓缓进入梦乡。

        两天之后，黎清焰果然打算让随她再去一趟北家，只不过这一次要求她易容，重新装扮成青洐的模样跟在他的身边。

        他们这一次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从北家的正门进去。北家仍旧被外家族的人坚守着，只不过原先那些兴致勃勃请缨过来的人，估计是在这里待上几天之也实在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面干脆就离开了。现在还有人手留在这里的，就只有陈初阳、黎清焰与鲜于子骏三人了。

        三人是现如今当之无愧的大家，他们来这里搜寻什么线索，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黎清焰他们刚进北家的门还没有多久，就与陈初阳打了个照面。贺须晴依旧隐在黑色兜帽之中，静静地站在黎清焰的身后。

        陈初阳率先跟黎清焰行了个平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青洐”，似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清焰今日能亲自到这里，还真是不常见。”

        “我手边的事情确实多一点，不能像陈兄一样经常亲自来此，所以也没有办法帮到陈兄些什么，还请见谅。”黎清焰在他的面前倒是不失礼数。

        “清焰言重了。”陈初阳叹了一口气，但是话中仍旧满是温柔沉稳：“我也不过是在白费功夫。虽然马不停蹄地在北府搜寻了这么久，但是无奈这里留下的线索实在是少之又少。昔日那般气派的宅子只剩下了这等断壁残垣，连北兄的遗物都极难找到，更不用说什么线索了。留的时间长了也只是徒增伤心。”

        “这么说来我更应该为陈兄分忧了。”黎清焰话锋一转，微微偏过身子露出贺须晴的身影，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陈兄还记得这个人吗？”

        贺须晴没有想到黎清焰会忽然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一时之间只能僵着身子静止不动。

        “这个人我自然还记得，我曾见过他，他曾随你在我府上出现过。是叫青洐吗？”陈初阳柔和地问着。贺须晴稍稍松了口气，这陈初阳确实很有大家风范，就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没有带着令人讨厌的审视，而是自然平和无比。她不由得对这人多了几分好感。

        “我这次就是专程带他过来探查北家的情况的。”黎清焰的下一句话让贺须晴心中的弦又紧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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