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再见

“绝对的恶？”金焱摇了摇头，这世间唯有天地才是绝对的恶，同时也是绝对的善。

因为它不会偏帮某一个积德行善的好人，也不会惩治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金焱都不相信有绝对的善人存在，也不认为有绝对的恶人存在。

善恶本就是在道德观念之下所产生的词汇，更是一个很双面性的东西，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善恶。

“你不相信么？”墨锋在金焱身旁站定道：“如果你没法催动灭魂镜，那恭喜你可以作为一个人带着心中的爱死在我手里。如果你催动了灭魂镜，那我就是逆天而行对抗最有情也最无情的天地。”

抬眼瞥了一下身旁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墨锋，金焱回过头平静道：“墨锋，看来我们没时间再讨论那些能把人绕晕的大道理了。”

“是啊，金焱。”墨锋目光投向神陨之地，此刻的冥域出口已经快要闭合，近万只神级死灵的凄厉哀嚎声响彻整个神话大陆，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惊骇。

熟睡在榻的孩子被这恐怖的叫声吓醒，哭着扑进心底倍感恐惧的母亲怀里，男人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是却始终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这是无数在神话大陆上生活的普通人所表现出的正常反应和现象。

而在他们看来宛如神明的修士们却是被吓得屁股尿流连忙收拾东西奔赴永冰地区，内心则是祈祷着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修士能帮助自己抵挡那些发出恐怖叫声的东西。

可他们不知道，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数量过万的神级死灵大军。

逃到极北的他们也没法躲过从极南冲杀出神陨之地的死灵。

金焱呢？

这是很多抗灵联盟劫神境强者心底突生的疑问。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期盼着这个屡次创造奇迹的十几岁孩子来救他们这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家伙。

“金族长的灵能不是专门克制死灵么？！”

“是啊！金族长现在人在哪里？！”

“我不想死！！”

由安明清主持的这场动员大会彻底因为人群中一个哭喊着不想死的老头而陷入了混乱。

站在台上的安明清看到这老头的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了一起，眼角止不住抽搐间双手也是紧握成拳。

虽然这老头此刻丑态尽显，但他却也喊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谁想死？

对这个世界还有着诸多留恋的他们想活下去，这又有什么错？

此时灵能主殿最顶层的漆黑宫殿内，墨锋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的望着右手轻抚镜边的金焱。

并没有让墨锋等待太久，当最后一只人形神级死灵还没有彻底从冥域爬出来就被闭合上的出口拦腰切成两半的同时，金焱也是长吐出一口气将灵力注入进灭魂镜中。

泛起乳白色光芒的镜面下一瞬便射出柱形的刺眼白光，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虚无。

呈柱形的白光在途中迅速扩散，等它照耀在地面上的时候，整个神陨之地乃至半个西南境都被照得透亮。

望着被强烈白光撕裂的阴云，柳初岚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被灼烧的强烈疼痛感没有让她流下眼泪，但想到自己正如预言一般再也见不到安明清，泪水便从她的眼眶溢了出来。

可杨蔓晴却没有柳初岚的那种忍耐力，灼烧的疼痛感让她小脸都扭曲了起来，但周身空间被封锁的情况下她根本逃不掉，只能在心底撕心裂肺哭喊起来。

“金焱！金焱！救救我！”

或许此刻只有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和金焱一同再去冒险，一起去神话大陆的各处见识传闻中的美景和奇人异事。

无数和金焱相处的画面在杨蔓晴脑中闪过，泪水更是决堤而下。

她不想死！

望着流下眼泪的二人，黄珊痛苦的闭上双眼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心底则是喃喃道：“焱，对不起，我食言了..没法等你回来了。父亲，对不起，女儿不孝，没法为您送终了。孩子，对不起，妈妈没法生下你了。”

人们常说人在死前会满是遗憾，以前的黄珊并不同情这种人，既然死前有遗憾那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完成那些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情呢？

可现在她却明白了，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完成的。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晶莹的泪水顺着黄珊脸庞流下的同时，她不仅强行抹除了自己与金焱相处的记忆，还主动抹去了当时在婚礼上和金焱一同立下的灵魂誓言。

只要她以灵魂破碎为代价率先反悔，那金焱灵魂深处的誓言烙印也就不复存在。

从此刻开始，金焱再爱上其他女孩就不会落得个灵魂破碎的结局。

在记忆消除的最后一刻，黄珊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焱，我爱你，我深爱着你。”

心底的声音落下，黄珊先一步被强烈的白光分解成了虚无，紧接着杨蔓晴和柳初岚与神陨之地的所有死灵一同消失在了白光的照耀下。

死灵凄厉的哀嚎声戛然而止，白光也是瞬间消失。

而感受到自己与黄珊的灵魂烙印消失，知道黄珊在死前究竟做了些什么的金焱仿佛瞬间丢了魂一般，双眼无神的跪在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金焱缓缓低头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双眼越发模糊下他看到的是滴落在手心上的透明液体。

当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眼泪后，金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哭是因为失去珍视之人的悲伤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笑是因为这次他亲手杀死了珍视之人。

金焱那充满了悲伤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漆黑宫殿内，而墨锋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金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良久，见金焱不再大笑而是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墨锋才开口道：“谢谢你为神话大陆所做的一切，在你死后我会向世人说是你拯救了这片大陆上的亿万生灵，你的名字也会作为一个英雄传颂下去。”

缓缓转过身的金焱低着头，额前的白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墨锋摸不透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墨锋瞬间抬起手试图用灵魂之力直接震碎金焱的灵魂，从而真正意义上的杀死金焱。

可当墨锋的手掌落在金焱的肩膀上时，他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你...”墨锋震惊的望着被自己拍飞出灵能殿的金焱，想要追击上去的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就保持着拍飞金焱的动作。

他的大脑虽然可以思考，可是却像被剥离了出来一样没法指挥自己的身体。

这时墨锋才意识到了那块石碑上浮现出的文字其实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事实上金焱的灵魂就连他都不能轻易触碰。

但最令墨锋感到震惊的是，金焱的灵魂竟然与他有着若隐若现的联系。

这份联系代表着什么墨锋再清楚不过。

另一边，被拍飞出灵能殿的金焱第一时间便被伺机而动的灵能殿强者们注意到，当他们察觉到金焱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从各处飞起对着金焱杀去。

运用空间之力瞬移到半空的费天纵一掌拍向金焱的脑袋同时狞喝道：“金焱！还我爱徒季芊的命来！”

前一秒还在任由身体自由下坠的金焱下一秒陡然停在半空，一掌落空的费天纵刹住身形的同时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金焱。

与金焱那对冷漠无神的厌世眼对视的一瞬，费天纵心中不禁一惊。

不待费天纵改变招式施展功法，原本就在上一次战斗中提升到劫神境七阶的金焱利用焚阳诀和燃烧精血两种方式将境界瞬间提升到了劫神境十阶。

但金焱并没有攻击费天纵，只见他身子猛然倒转，在脚心冲地的同时先躲过了一道温度极高的火线，随后胸膛硬抗了已经欺身的中年男子一拳。

殷红的晶莹鲜血从金焱口中喷出，可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这一拳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巨大的推力使得金焱控制不住的倒飞出去，但在这之前他的右手也牢牢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神之手催动之下仅仅一两秒的功夫这中年男子便化作了一具皮包着骨头的尸体。

“乌将八子去，凤逐九雏来。”金焱喃喃间念出一句诗词后随手将尸体扔到一边，同时身子一拧右手多出的黑金燧发枪直接怼进了叫喊着冲上来的劫神境强者嘴里。

在金焱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之下，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子弹从这个人的后脑射出，带着其生命一起没入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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