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踌躇不安
林寂清终于松下紧绷的身体，心也渐渐落在了实处，望进季皎的缀着点点星光的眼里，那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刚刚都是在逗他，抬手扶额，靠在墙上，放松的笑开。
季皎就靠在床边托着下巴欣赏着，此时的林寂清就像一个病弱美人画像，难得有了弱不禁风的气质。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桑城吧，我想告诉姥姥，她不用再担心我了，以后我也是心有所归的人了。”季皎弯了弯眼。
林寂清亮了亮眼眸，往边上挪了挪，拍了拍床上挪出的空位，示意季皎上来。
季皎轻啧一声，但仍顺从地躺在了林寂清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听着季皎均匀的呼吸，林寂清也缓缓睡去。
“哎，病人家属，你怎么睡在病人的床上呢？”感觉到有人在叫她，季皎醒了过来，天已大亮，林寂清坐在床边，一根食指抵在唇中向着护士示意，护士却没管他，他无奈的笑了笑。
“对不起，我这就下来。”季皎揉了揉眼，清醒了，护士见状也不再多言离开了。
“你干嘛不叫我呀？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季皎哀怨地看着林寂清。
“干嘛要叫你，昨天不是心惊胆战的。”说着，林寂清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不过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一会医生就要来巡房了。”
“这么晚了，你吃早饭了么？我去给你买点早点吧。”季皎连忙下床，却发现昨天跑的太急鞋子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有些窘迫的看向林寂清。
林寂清看着季皎慌乱的样子，后仰靠着椅背笑了起来，扬起的脖颈有着流畅的弧度，凸起的喉结微微上下浮动着，季皎一时看呆了。
直到林寂清在眼前挥了挥手，这才捂着脸独自羞涩，耳侧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感受到林寂清的注视，季皎感觉耳朵烫的火热。
林寂清上前揉了揉季皎滴血似的耳垂，拉下她捂脸的手，“一会阿景会带饭过来，他们本想早点来，是我让他们晚点，就算护士不叫你，一会我也会叫你的。”
“阿寂，我带饭来啦。”池景站在门外就开始喊，也不敢直接进。
“进”
池景拿着三四个袋子就往桌上放，身后跟着桑楠也拿了两三个袋子。
“你们为什么拿了这么多？”季皎看着桌上一堆各式早点目瞪口呆。
“我这不是怕你们口味不合适么？”池景坐在沙发回道，“再说了，我也没吃呢，我还想和你们一块吃呢。”
“皎皎，我给你拿了换洗的衣物，还有一双鞋。”
“桑桑，你真是太棒了。”季皎拿过袋子就抱住了桑楠。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回来，妈妈昨天还问呢，我说你和朋友去玩了。”桑楠说完就准备离开。
“哎，小桑果，我送你吧，别一个人走呀。”池景立马起身就走向桑楠。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桑楠脚步不停就走了出去，池景连忙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病房，季皎和林寂清互看一眼，默契地也没在提，坐在沙发上开始吃饭。
“林寂清，过两天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和姥姥说一下，你在上门拜访吧。”季皎慢悠悠的喝着粥一边放出一个小炸弹。
“为什么不能一起？”林寂清曲着手指敲着桌子看向季皎。
“我想先和姥姥说一下，也想多陪姥姥几天，过几天我想去别的地方找素材了，要为明年的比赛做准备。”季皎慢条斯理的回道。
林寂清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看不出悲喜的眸子望向季皎，迟疑的开口，“季皎，你是不是后悔了？”
季皎闻言吓了一跳，勺子都掉了，更疑惑的看向林寂清，“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不相信我？”
林寂清沉默的看了会季皎，而后又俯身继续吃饭，“我相信你。”
季皎更觉得奇怪，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就没在多问。
吃完饭后，林寂清回到了床上，一言不发地开始睡觉，季皎看着很不舒服，但是更生气林寂清这样一副拒不详谈的模样，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也不打算洗澡换了衣服就离开了病房。
听到季皎离开的声音，林寂清睁开眼，眼里尽是迷茫，刚刚自己就好像开启了一个按钮似的，在那一刻理智完全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现在心里只剩懊悔。
季皎走出医院大门，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有一个小孩子指着她喊，“那个姐姐哭了。”，季皎一摸脸全是泪水，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看了眼周围，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只能在路边随意叫了辆车说了桑楠家的地址，靠着车窗茫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回到桑楠家时，桑楠还没有回家，季皎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衣服也没脱，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脑海里回放的都是和林寂清相处的画面，其实相处时间并不多，但是每一帧都很温暖，直到播放到今天最后这一幕……
不知道冲了多久，季皎感觉很冷这才发现一直冲的是冷水，调整了一番，脱下衣服，开始洗澡，机械的梳理着已经打结的发丝，麻木的搓洗身体，直到有些刺痛，低头一看已经擦破了皮，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随意的冲洗一番就披着浴巾走了出来，头发也懒得擦，直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深夜了，桑楠躺在身边，一只手还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皎皎，你醒啦，你怎么回事，都发烧了！”
季皎无力的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嗓子疼的直冒烟，桑楠从床头拿了杯水递过来，季皎连喝好几口才感觉有所缓解，长了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的看着桑楠。
桑楠却猜到了什么，“是因为林寂清？”
季皎点了点头，“我想回桑城了。”
桑楠叹了口气，抱住季皎安抚道，“好，明天就回，我和你一块回去。”
“皎皎，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我下去给你热点东西吃？”
季皎点了点头，“我和你一块下去吧，你陪我一起吃点吧。”
“好”
吃完饭后，季皎拉着桑楠要出门散心，刚一走出大门，就发现林寂清在门外墙边站着，听到声响才转过身来，只一天没见，却感觉消瘦了，宽大的t恤透过月光能隐约看到里面纤瘦的腰肌，脸色也比上午看着更苍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季皎时，只有一双眼眸在看向她时亮了亮。
“那我先出去逛会，你们俩聊聊吧。”桑楠捏了捏季皎的脸，无声的张了张嘴表示，好好聊。
桑楠走后，季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隔着一些距离紧抿双唇静静地看着林寂清，一言不发，只是会在心里划过一丝心疼。
林寂清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季皎，却没想到季皎后退了一步，捏紧手心，不在上前，只在原地开口，“皎皎我们去车上聊，好不好，晚上有点冷，你会着凉的。”
季皎看了眼穿着单薄的林寂清，有些担心，点头同意了。
坐在车上，沉默了一会，“皎皎……”，
“林寂清，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昨晚说的……就不算数了。”
林寂清猛地看向季皎，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季皎虽然感受到了林寂清的目光，但是不敢转头直视他的目光，只是定定的看向前方，紧紧的掐着手心。
“没有回旋的余地么？”林寂清的语气充满落寞，“皎皎，你看看我。”
闻言季皎心中一痛，而又狠下心来，目光平静的看向林寂清，“林寂清，我们两清吧。”，季皎这才看清楚林寂清的模样，不再是灿若星辰的眼眸，里面满是血丝，眼尾泛红，盛满了哀伤。
不再忍心看下去，“阿寂，对不起。”说完季皎打开车门就离开了，回到房间无力再支撑瘫坐在地上，死死地捂住嘴巴任由泪水肆虐。
……
桑楠看着站在安检前的季皎回头望了一眼问了一句，“皎皎，你和林寂清说了你要走么？”
季皎摇了摇头，身影没入安检口内，桑楠也不在停留，跟随着离开了。
再次踏入梧桐巷，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热闹无恙，只是多了一份遗憾，回到家里若无其事的和姥姥聊天，分享了所有在京城发生的事情，除了林寂清。
其实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林寂清这个名字好像在心里就淡去了痕迹一般，再次想起时也能一脸平静的说出，“嗯，认识，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天闻野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姥姥说要给闻野庆祝，早早的就去买菜了。
林寂清也回来了，早晨如果起的早，季皎就会从小窗户看着他跑过自己家门，再偷偷给他拍照，还特意买了一本超厚的相册，照片都是a4纸那么大，每一张都清晰到毛孔。
看着林寂清离开了视线，季皎这才下楼，桑楠已经在院子里锻炼好一会了，“桑桑，我们去接姥姥吧，估计她会买很多菜，怕她提不动。”
“那我去换身衣服，你等下我。”桑楠迅速跑回房。
季皎看了眼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突然一股难言的心悸从心头蔓延至全身，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头晕来的又急又猛，连忙扶着桌子蹲了下来。
“皎皎，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桑楠看到季皎蹲在地上，楼梯都不好好走了，直接从上面一跃而下。
“桑桑，我突然心很慌，头晕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季皎紧紧的抓住桑楠的手臂，整个人抖得厉害。
“皎皎，皎皎，听我说，不会的，你缓一会，要不你别去了，你去楼上歇一会，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桑楠反手搂住季皎，一边安慰道。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两人都惊了一跳，季皎辨认一番，是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明明平时很容易就能掏出来，可是这会不知怎么的总是卡在口袋里，手也抖得厉害，急得季皎直接撕开口袋，手机也随之掉了出来。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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