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放学后，学校公告栏上贴了摸底考的成绩排名，那里已经围了好几层人，许笑笑和任嘉美挤了进去。
“oh，mygod！这个高扬是谁啊？居然全部总分只扣了18分，这怎么做到的啊？”围观的同学惊叹道。
“就是啊，数理化三科都是满分，英语148，语文142，简直太离谱了！”
“这……这哪是一个人能考到的分数？这是神吧？”
“怎么之前没听说过高扬这个人？是从哪里半路杀出来的神仙？”
“我们班的，我们高一（3）班的！”挤在人群中的朱时兴奋地举起手，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高扬的同学。
“这个高扬，真的……好厉害！”任嘉美盯着那上面的分数，眼睛都直了，“居然比年级第二名多了80多分，太夸张了！”
“这有什么夸张的？”朱时凑了过来，“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高扬是从b市f大附中转学过来的，妥妥的学霸呀！”
他同情地看了看许笑笑，“班长，我不是提醒过你吗，你的全班第一名保不住了，你看，我没骗你吧？”
许笑笑叹了口气，感受到了来自超级学霸的无情碾压。
“去去，”李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轻轻地推了朱时一把，“哪壶不开提哪壶。”
“哟，世民他爸，你怎么也来看成绩排名啦？”朱时调侃道，“来关心你同桌的总分？”
“切，谁关心他啊！”李渊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许笑笑，“我就是过来凑凑热闹。”
“班长，你排多少名？”朱时昂起头在公告栏上找着，“66名。唉，咱班太弱了，班长在班里第二名，到年级里都排到66名了。”
“会不会说话？！”李渊瞪他。
“我说的是实话，”朱时看向许笑笑，“班长，我说的对不对？”
“嗯，对的……”许笑笑有些沮丧。
其他科倒还好，只是这个数学一直是她的弱项，这次居然只考了高扬一半的分数。
“你考得还、还、挺好的。”李渊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偶尔考了第二名，也没什么的，下次还考第一。”
他跟许笑笑从小学一路到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她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这次居然被高扬挤到全班第二，他比许笑笑还不适应呢。
“对，笑笑，你不要难过，你上学期期末考了年级67名，这次还进步了一个名次呢。”任嘉美也鼓励道。
“我没事，”许笑笑仰头对他们笑了笑，乐观地说，“这说明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继续努力就好了。”
“任嘉美，你呢？我怎么没看到你的成绩呢。”朱时眯着眼睛找着。
“唉，别找了，”任嘉美耷拉着脑袋说，“我才考了400多名，又得被我妈唠叨死了，太郁闷了。”
“没事，还有我垫底呢，”李渊摸了摸后脑勺，乐呵呵地说，“我在倒数一百里头。”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许笑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班长，不是你说的嘛，这说明我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李渊不知哪来的自信，“那我的进步空间可是最大的了！简直就是触底反弹呐。”
“你还好意思说？”许笑笑觉得好气又好笑，“上高中以来，你有完整地听过一节课吗？拜托，李渊同学，你好歹也是凭真本事考上我们镇海一中的，学习能不能上点心？”
“班长，你不懂，我这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李渊自豪地说。
“嗯，我也觉得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任嘉美崇拜地看向李渊，满脸绯红。
许笑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俩，服气地朝他们俩各竖起一只大拇指。
“啧，班长，低调低调。”李渊还假装不好意思起来了，“我就知道，崇拜我的人很多。”
“就他这样的，你也信？”许笑笑一脸怀疑地看着任嘉美。
“嗯，”任嘉美脸更红了，不住点头，“信的呢。”
“……”许笑笑狂飙汗，“你们俩可以，一个敢吹一个敢信，一个白痴偶像一个骨灰级死忠粉，绝配！”
说完，许笑笑赶紧开溜，忙不迭地逃之夭夭了。
李渊愣愣地眨了眨眼，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喊道，“不对啊，班长，你说谁吹牛？谁是白痴啊？”
第二天周五，许笑笑被班主任李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许笑笑，”班主任翻了翻成绩单，然后抬头对她笑了笑，“考得还不错啊。”
“谢谢李老师，”许笑笑暗暗松了一口气，讨好地嘻嘻笑着，“都是老师教得好。”
“你还真当我夸你呢？！”班主任脸色突变，哆嗦着手，“就数学这75分，还好意思说‘老师教得好’，你，你骂谁呢？”
“不，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许笑笑慌忙摆手，“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没学好。”
许笑笑暗自抹了一把汗，这个李老师，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你打算怎么办？”班主任的手指在成绩单上点了点。
“我这个学期会在数学上多下功夫的，一定努力学好数学。”许笑笑认真地打着包票。
“呃？”班主任抬眉看着她，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这就没啦？”
许笑笑战术性选择沉默。
她心里明镜似的：班主任不就等着我自己挖圈套，然后自己傻乎乎地往里跳呢。李老师啊李老师，我是笨，可我不傻。
“唉……”班主任往椅背上一靠，开始了影帝级的表演。
首先，得先摆出一脸慈父般的笑容。
“笑笑啊，其实你其他学科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语文与英语，更是年级里的佼佼者。就是这数学啊……”他顿了顿，做痛心疾首状，“才考75分，就这一科至少比别的尖子生少了四五十分啊，更别说高扬了，单单数学这一科，你就足足比他少了75分啊。”
接着，人身攻击开始了。
“同样是人，你又不比他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就只考了人家一半的分数呢？”
许笑笑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唉，同样是人，怎么就可以差距这么大呢？关键是，还要被老师拉出来做比较，老师，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最后，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当然，你也不用灰心，老师还是很看好你的，对你是非常有信心的！”班主任看她已经站在他预设好的“圈套”边上了，高兴地扶了扶镜框，“这样吧，你当着我的面，立个军令状，期末考的时候，至少考多少分吧。有压力才有动力，对吧？”
“啊？”许笑笑郁闷地皱着眉，低声嘟哝道，“老师，我这75分，还是补了一个寒假的课才考到的呢，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看你还远远没到极限呢，要对自己有信心嘛！”老师与学生间的心理战开始了。
“好吧，那……”许笑笑试探性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摆出个八字，“80分？”
“……”班主任摇摇头。
“八十……五？”许笑笑小心翼翼地问。
“……”班主任不吭声。
呜呜……许笑笑内心崩溃道，老师啊老师，你以为是我自己不想考高分啊？
“唉，行吧，”班主任装出一副做买卖吃了大亏的表情，“我要求也不高，那就先考个及格分，90分吧。”
“90分！”许笑笑有点懵，李老师，您的要求可真不高。
“既然是军令状，那如果没达成，当然就有惩罚的。”
“什、什么惩罚？”许笑笑心慌慌地望着他。呜呜，姜还是老的辣，一环套一环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啊。
“嗯，我这人很民主的，”李老师以退为进，“你自己说吧，如果没考到90分，怎么办？”
“……”许笑笑扯了扯嘴角。您民主？我就呵呵。
“要是我没考到90分，罚我……继续当班长？”
“啧，有点诚意！”班主任皱眉道，“要罚就罚你最不愿意干的，这样才有警醒作用。”
“最不愿意干的？”许笑笑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总不能罚我打扫女生厕所一个月吧？”
“好，一言为定！”班主任板上钉钉。
“啊？不，老师，我不是……”许笑笑幡然悔悟，自己又一次掉进了班主任的圈套，还是自己挖坑的那种。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这么定了。”班主任的心情瞬间好转，“刚好，高扬同学可以当个证人。”
“？”许笑笑惊慌地转过头，看见高扬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呃，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听到了什么？
“李老师，您找我？”高扬礼貌地问，依然不冷不淡的。
“对，”班主任点点头，“行了，许笑笑，你先回教室吧。哦，别忘了，把数学试卷重新做一遍，下周一交给我。”
嗻——老臣这就告退，许笑笑脑补了一幕古代人跪别皇上的情景，灰溜溜地从办公室出来了。
呼，班主任这人实在是心眼太多了；唉，那个高扬应该没听见我不自量力的军令状，以及我愚蠢的惩罚吧？
高扬刚回到座位，许笑笑赶紧转过身，试探地问：“同学，你刚才什么时候进的老师办公室？”
高扬抬眼望着她。
“呃，你听到什么了吗？”她心虚地问。
他看了她两秒，淡淡地反问：“我应该听到什么？”
许笑笑一脸懵地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他的意思是……他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班长，老班叫你去办公室干什么？”旁边的李渊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许笑笑强装镇定地说。
“唉，你们这种好学生进办公室，肯定是被表扬的；”李渊妒忌地扁着嘴，“哪像我，每次去，都是铺天盖地一顿猛训，不被骂掉半层皮，都不放我走人。”
“呃……呵呵。”许笑笑尴尬地咧了咧嘴，敷衍地笑了笑。
在转回头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高扬的嘴角有那么一瞬，极其轻微地扬了一下。
她怔了怔，他，究竟听没听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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