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盛夏从无人在意的角落悄悄溜走，引来漫天的桂花追赶。
明天就要开学，苍愆在厨房里准备来日的早餐材料，顺便做个瑶柱蒸蛋给祈安加餐，纪博士躺在沙发上灵魂发问：“我真的放暑假了吗？”
“祈安上学的事阿姨怎么说？”
纪窈翻了个身，捏捏小朋友像藕一样的手臂，“我妈说祈安长得小，怕她跟不上。不过我觉得让她多和小朋友玩玩也好，整天待家里不见人也不行。”
苍愆低头搅鸡蛋：“行，我都听你的。”
蒸蛋的碗刚放进锅中，门锁发出钥匙响动。三双眼睛同时望过去，一个黑色身影闪进来，路过沙发驻足，抢走纪祈安一把抱进了次卧反锁。
苍愆和纪窈：……
苍愆添水开火，擦了手去拍卧室门，“乔枫眠，你什么毛病啊？！”
纪窈直起身，怀中揣了一个抱枕，轻声问：“会不会是她们吵架了？”
苍愆一口否认：“肯定不会，就她那德行，能舍得吗？”
隔着一道门传来祈安“咯咯”的笑声，苍愆转回身子，一抬头，家里又多个人。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我去，吓我一跳。”
宋惜君关门换鞋，非常小声问：“她是不是在这儿呢？”
苍愆点点头，慕又反应过来，斥她：“干嘛呀，来我们家玩妻妻情趣不合适吧？！”
纪窈：……
宋惜君：……
租客放下抱枕，给来者倒了杯清茶。宋惜君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择了一处坐下，苍愆回到厨房吧台，给自己倒饮料。
察言观色：“不是吧？真吵架了？够稀奇的。”
宋惜君叹了口气，解释：“也不是吵架吧，就……今天她接我下班嘛，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提了我前任的事。你们也知道，我在她之前还有两段。”
“提你前任做什么？不是说一个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吗？”苍愆晃着新买的玻璃杯，等待她说下去。
宋惜君按了按眉毛，似在考虑措辞，“并不是我想主动提的，是前任打听到我有一个当警察的好朋友，所以今天突然找到我，想请我帮忙。”
宋惜君顿了顿，担忧地说：“她丈夫失踪了。”
“失踪几天啊？”
“三四天吧，我不清楚。他是吵架走的，已经报警了，但没什么消息。”
苍愆此刻没穿制服，长手一摊：“那就不关我们事了，再者说，别人是宾馆她是家，总会回去的。”
宋惜君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她还真说过这句话。”
排气孔蒸出大团的白雾，苍愆换了一瓶饮料，那两盒薄荷味的牛乳已经不见踪影。
“这事得找民警，案子要是送到我们手里那基本没好事，怎么，盼着自己死老公呢是吧？”
苍愆说完自己也笑。
宋惜君却面有尴尬。
她之前两段短暂的经历都以对方去爱男人了而告终，是乔枫眠带她共同学习长久与稳定，一携手就是十几年。
关掉灶火，苍愆带上手套取出蒸蛋放凉，继续说：“而且，就我和乔枫眠这个级别哪能查什么内部消息啊？就算能查，你家乔枫眠有那胆子吗？”
她拐去拍次卧门，“祈安，出来吃好吃的。”
一早，苍愆哼着小曲走进办公室。
梁崇傲已经到了，放下手中的书和她打招呼：“苍法医早上好。”
“你也好。”
程菲在冲咖啡，哈欠连天，“姐，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苍愆脱掉自己的衣服换制服出来，系着领口扣子，压抑不住开心，“有机会见见你们乔队就知道我为什么高兴了。”
今天的工作内容对苍愆来说有些难办，需要处理很多信访案件和行政材料，梁崇傲和她出了一趟差，谨慎复查，索性没有发现冤案。
结束在辖区与信访人的沟通后，车辆重新驶回市区，天色渐暗，梁崇傲一天也没能见到苍愆的快乐源泉。
“哎，你就把我停在这儿吧。”路边是家超市，苍愆透过车窗，对司机说。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温鹤深找了新居，今天晚上正好聚一聚，给她添些新氛围，去晦气。
梁崇傲与她一起下车，“那我也下了吧，这里离我家还挺近的。”
“你住哪？”
“水木流年。”
苍愆脚步停顿，惊喜地说，“诶，我刚好也要去，一个律师朋友前几天搬了过来，以后可能还有很多业务对接，有机会介绍你认识一下。”
对社恐的梁崇傲来说，与除最亲密的人之外多说几句话都会想找地缝钻，何况是与领导同路回家，这简直太惊悚了。
虽说领导人很好，但自己就是不行嘛。
领导一路跟着她来到12楼，梁崇傲的掌心快要抠出一套别墅，苍愆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去敞着大门的1203。梁崇傲暗暗吐了口气，后背全是汗。
连1202的门都开了好久，手完全不听使唤。
新居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空，不过与温鹤深这个人很搭。
房间里，施月修和乔枫眠早就到了，都在厨房忙各自的任务，苍愆将礼物放在桌子上，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看来我只要等吃就好了。”
她调笑着，故意靠近带了副墨镜的乔枫眠。
这家伙生了一宿闷气，气得睡不着，起来后那两个黑眼圈几乎笑死苍愆。
“滚出去。”
“好好好，我滚。”最后来的人投降。
苍愆耸了耸肩，帮忙温鹤深把装饰用的画挂起来。
烹饪的香味顺着门飘到楼道里，高楼连起灯火，几只雪利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苍愆回味着透明的果汁，高声祝福：“恭喜我们温大律师重归单身，脱离苦海。”
温鹤深苦笑，清酒如喉都化成了涩。
桌上精致地摆放着施月修拿手的牛排与鹅肝，乔枫眠擅长的烤翅和蔬果沙拉，每一道都正对苍愆的口味。
四个女人聊天聊地，中心还是围绕着温鹤深。
苍愆插了一块青菜蘸蜂蜜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那你要回那个房子收拾东西吗？自己觉得尴尬的话，我陪你去。”
温鹤深漫不经心地切着盘里的肉，突然“噗“地笑出来，自己捂脸无语：“那房子还是我买的。”
“不是吧！”苍愆放下刀叉，戳她手臂，“温大律师，温大菩萨，您要真想当菩萨来我家行吗？我至少还会把你供起来没事儿上柱香呢，不会拿你的钱，受你的好，然后去爱男人，然后还可能把性病传染给你。”
温鹤深被她弄得发晃，那些话简直一刀一刀凌迟在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上。
乔枫眠从椅子上站起来，捂住苍愆无遮拦的嘴，“没事你们吃，我拦住她。”
另外二人被逗笑，无一不看着苍愆摇摇头。
温鹤深的状态比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好了许多，她优雅地品着酒，翘起腿附和：“苍愆说得没错，我确实是眼神不太好。”
苍愆吃的有点嗨，非得把温鹤深刺醒不可，“何止啊，你就是个大怨种。”
她的最后两个字被乔枫眠堵在嘴里，乔警官咬着叉子，又来捂住，“我拦住她，你们吃。”
佳肴用尽，桌上的四个人互相望着彼此发呆。
搁在客厅的两部电话同时响起，来了案子。夜晚，举家温馨的时刻，不知哪里又出现了尸体。
“那我们先走了。”乔枫眠和苍愆在玄关处换鞋。
施月修懒散却清晰地开口：“放心吧，有我陪着她呢。”
密码门渐渐关上，温鹤深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需要陪的声音慢慢被关在里面，楼道里的1201和1202相继出来熟人。
都是年轻的面孔。
看见苍愆和乔枫眠，佟敬柔一丝茫然，转了转车钥匙，“一起走吧。”
导航定位地点是一座常天有人的公园，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健身的大妈大爷们都散了，偶尔有谈恋爱的小情侣和放学回家的高中生。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拾荒老人，老人家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念叨“有鬼有鬼。”
苍愆一行人提着勘查灯进入小树林外的警戒线，小芳在里面挥舞手臂，大喊：“你们先不要过来，我要找脚印！”
高高的路灯是暖黄色的光，对于散光的苍愆来说，眼前有点模糊，她跟程菲要来眼镜，问：“确认是尸体吗？”
有民警回答：“就是我刚刚进去确认破坏了现场，芳哥才气得像个□□。”
苍愆提前戴好手套，看了眼依然在说“有鬼”的老人，“怎么说。”
民警交代：“里面是一具被绑在铜像上的赤裸男尸，乍一看真挺吓人的。”
苍愆接过梁崇傲手中的勘查灯照射过去，明晃晃的光打在铜像周围，雕塑背后的男尸好像在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苍愆踮脚眯了眯眼，确认：“他是跪着的吗？”
民警：“是的，大概和凶手有什么仇吧。”
阴凉的夜风吹过，民警打了个哆嗦。风过枝丫，铜像周围的树梢俯身点头，好像在旁观一场审判。
“能进去吗？”
“进来吧！”小芳好像没找到什么有用证据，脾气暴躁。
梁崇傲跟着苍愆靠近铜像，看她蹲下身子，查看尸体面部。
视线在尸体周围大致扫过，梁崇傲原地不动，似在等待苍愆为她安排任务。
苍愆绕过尸体背后，来到身前，随意地说，“小梁，自己想看什么都可以，不要觉得低我一等，你来。”
梁崇傲哦了一声，随着苍愆地指引蹲下，面前裸露的部位，是一段很脏的、而且有尖锐湿疣的男性生殖器。
梁崇傲：……
“先做好防护再来看。”
光线很暗，苍愆看不清楚，她想让梁崇傲帮忙查看一下上面是否有字。
“你看，这里是不是写了字？”
梁崇傲扶了下厚厚的镜片，认真看去。
乔枫眠和人交接了工作，和佟敬柔带上手套鞋套想要查看一番现场，从当前视角，只能看见尸体的大片背部。
二人慕才靠近，看见苍愆和梁崇傲四目相对，而梁崇傲看着苍愆，认真地说：“荡妇。”
来到二者背后的乔枫眠和佟敬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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