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苍愆秉持着劳逸结合的理念,坐了一会儿,躺了半天。
纪窈难得学校没事,孩子又不在身边,她睡相酣甜,看得心里欲望长草的苍愆也困了。
一觉就到了下午,房间里安静又闲适,苍愆靠在床头回复了几个关于“开后门”的投稿,对性教育的任重道远已经麻木了。
她理解每个人或多或少在性上都有一些独特癖好,比如自己,喜欢浪潮涌来时的密吻与相拥,喜欢缠绵过后夜晚的轻声私语。
但与屎有关的……还是算了吧。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现实中美感的性生活,不想早早逝去。
纪窈窸窸窣窣地翻身,把自己折得像一只熟透的虾,大气的五官埋在长发里,苍愆伸手帮她拨了拨。
“醒了?”
“嗯……”
纪窈茫然地睁开眼睛,眸里雾蒙蒙,应答的声音几乎微不可觉。
苍愆看得心里柔软,指背揉了揉她温润的面颊,两个人像说悄悄话一样。
“饿么?”
“有点儿。”
“想吃什么?”
“火锅。”
“好,我去准备。”苍愆关掉手机掀开被子,记得家里还有好几种底料,也不知道食材和饮料够不够。
她心里正盘算着,听见纪窈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纪窈说:“谢谢房东。”
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苍愆穿了拖鞋快走,怕她给房东前面再加限定词,比如“能做爱的……”。
怪就怪自己好色,怪不了别的。
苍愆罕见地被闹个脸红心跳,鸳鸯锅里一半骨汤一半微辣,只有肥牛卷够吃,所以她赶紧外卖下单一些毛肚虾滑之类的东西。
青梅酒倒在玻璃杯里清澈透明,纪窈趿拉着拖鞋出来坐等吃饭。苍愆执着玻璃杯一饮而尽,酸甜冰凉,意犹未尽。她坐在纪窈对面再倒一杯,手机划得飞快,舔舔唇兴奋地说:“吃冰淇淋吗?趁祈安不在。”
纪窈:……
纪窈:“吃。”
苍愆:“那多买几个,诶,对,一会儿吃完饭你把车借我开一下吧。”
纪窈的一举一动都很慢,透着没睡熟的慵懒,慢条斯理地指着苍愆的杯子说:“去哪儿?你喝酒了。”
苍愆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喝的是酒,甜甜的,她还以为是青梅汁。
“去趟敬老院,看我妈。”
食材送到,浓汤里滚着各种美味,微辣的汤底将嘴唇染得热情,纪窈夹了几片鱿鱼进去煮,喝了一口酸梅汤解辣,“我送你去吧。”
“可以。”
“话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提你家里的事。”
“是么?”
沉默只会让二人的关系更尴尬。
苍愆从来不会避讳自己家里的情况,但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这让自己多少也有些意外。
毕竟,如果非要在朋友里分个亲疏远近,纪窈和乔枫眠都是最近层的那种。
苍愆笑,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意外呢,如果自己不主动提,小纪也不是会主动问的类型啊。
她夹起一片鸭血,细细道来:“我妈是前省厅法医苍生,但是我们俩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她捡来的,她也是我姥姥捡来的,我们家家谱目前就这三个人,她们也都没有伴侣。”
这个答案好像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纪窈不善言辞,握着盛了酸梅汤的杯子,憋了好半天才说:“哦。”
“……噗。”苍愆笑着摇摇头
纪窈:……
苍愆收敛了笑意,吃得差不多了,靠在椅子上,继续说:“我还有个姐姐叫施月修,是现省厅法医,如果家里收到莫名其妙的快递,毫无疑问,都是她。比如这个。”
她晃了晃手里的青梅酒。
品着青梅酒的身姿有几分矜贵,“不过……不是我不孝顺,去养老院是我妈自己的选择。”苍愆用手指敲了敲头,青梅酒升起的气泡撞开回忆,“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出了车祸,撞坏了头,她怕我有负担,在还能正常思考的时候安排好了自己的晚年。”
她的眼底播放化为烟尘的往事,空气凝缩了沉重。
纪窈抿着嘴唇,像听课一样认真,思来想去,还是用从苍愆那儿学会的方式,磁音撩拨,“那你想要个拥抱吗?”
苍愆从思绪中抽离,隔着蒸汽看她朦胧出尘的面容,慢慢弯了眼睛,张开手臂,“好啊。”
停好车,苍愆提着一箱牛奶和应季水果,简单的白色t恤搭深色休闲西装,手指搭在车门上,“我尽量不让你等很久。”
纪窈善解人意,“没关系。”
养老院比年轻人的群居地更有人气,七老八十的大爷颤颤巍巍对弈,扑克和麻将一伙接着一伙。
苍愆在这群老太太中间寻找头发最黑、人最精神的那个。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一头卷发,将面前麻将激动一推,扬声炫耀:“胡啦!”
苍愆摇摇头,将东西交给负责苍生的看护人员。
阿姨接了她的红包,笑呵呵:“苍小姐,您姐姐也在这呢,正在后厨里给老太太做饭。”
施月修也来了?
苍愆根据阿姨的指引找到后厨,不是备菜时间,仅有一个女人在里面忙碌。
“姐,你怎么来了?”
施月修侧目,惊喜:“苍愆。”
“做的什么?好香啊!”她边说边往里走,炖肉的味道愈发浓郁。
锅盖被热气窜得噗噗作响,施月修打开,用筷子扎了一下,查看熟烂程度,“炖了点牛腩,你吃了吗?要不要跟我和师傅一起吃点儿。”
苍愆来到她身后亲昵地搭着肩膀,“不了,我刚吃完火锅。”
“行啊你个没良心的,放假不来找我,吃火锅也不叫我。”
苍愆被她戳着额头,连连粘过去嬉皮笑脸认错,“姐,姐,我错了。”
“多大了你还撒娇。”
“就要撒娇!”
施月修明嫌暗纵地推开她,吩咐:“去,帮我把菜端房间去。”
苍生被搅了麻将局,拽着苍愆可劲闹,一顿饭被她吃得鸡飞狗跳。头发扯乱了,衣服抓皱了,虎口还留下一个很深的牙印,差一点就见血。
苍愆一声不吭地受下,狼狈地来到洗手池整理。施月修帮忙摘掉她脸上被扣的米粒,细嫩的皮肤烫出点点红。
“这么碰疼不疼?”
苍愆撑着嘴唇的弧度,克制住哽咽摇摇头,“不疼。”
她眼尾泛起红,侧过脸躲避施月修冰敷的动作。
“好啦,在我这儿硬撑什么?”
施月修随手关掉水龙头,将人揽进怀里。
在她面前,苍愆可以卸掉所有外壳,冰袋贴住脸颊引起战栗,苍愆低着头,不让委屈站到阳光下,控制嗓音低喃:“我就是想不通,她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最怕变成这样。”
苍生当年出事之后好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疯了。对所有人又闹又咬,连施月修也算不清被她打过多少次。
可能是她陪伴的次数多,苍生才渐渐地不对她像个刺猬。
但苍愆不行,母女俩几乎不能共处一室。
施月修拍她后背的动作从小到大都没变过,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孤儿院相依偎的那两个小女孩,分别后的施月修受施妈妈的影响,周身都是矜贵强大的光晕。
年上者的声音有安抚的力量,像夕阳西下时的林溪,澄澈带温,缓缓流过。
“苍愆,师傅年纪大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的。”
苍家对于生与死的理念几乎一脉相承,无声无息地来,暗暗体面地走,不留遗憾,别成为负担。
“她最在乎你了,嗯?”
一直忍着的结果就是打了个哭嗝,施月修失笑,帮忙翻出外套里震动老半天的手机。
她看眼屏幕,“陌生电话,你自己接?”
这个时候来陌生电话烦不烦人,苍愆接过来,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一个讲着本地口音的男声,苍愆本就心情不顺,施月修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只见苍愆语气不善,“谁是他女朋友啊,关我屁事!”
施月修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她身姿温润清越,对苍愆的直言直语浅浅展眸。
撂下电话,苍愆自己拿纸巾擦了擦脸,“真是晦气,我怎么又进派出所。”
“怎么了?”
“去了你就知道。”
施月修今天开的是路虎,苍愆打字的动作一顿,抬腿上了车,随口说:“怎么你们有钱人换车跟玩似的,组里新来一个小姑娘也是,你们的车好像比我家碗还多。”
她告诉纪窈自己有事,让她先回去。
施月修平稳地发动汽车,导航开发区派出所,“你这是什么对比啊,牧马人拿去洗了,我妈说这辆她用不到,就先让我开,不过,听你这口气,好像总进派出所?”
苍愆回给她一个清白无辜的表情。
正当鹿笑辞值班,她忙里偷闲刚塞了两口饭就被要求去处理警情,而此次警情,又与打开她新世界大门的好朋友苍愆有关。
派出所大厅进来一个气汹汹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新来的警员小李畏畏缩缩上前,“请问您……”
她像座蛰伏的火山:“鹿笑辞在哪儿?”
小李则像一个古装剧里的店小二:“跟我来。”
苍愆与施月修被指引着来到一处大厅,长桌的一侧坐了一个抽抽搭搭的男生,像张湿透的纸片。
椅子划在地面的声音刺耳,苍愆故意发出声音,携着施月修入座。
男生怯怯地抬起头,苍愆瞪去一眼。
两尊大佛驾到,鹿笑辞忙着敲不完的文书资料,赔笑:“祖宗您可算来了,知道你烦,但是该走的流程都得走,你跟陈哥说,我回避。”
陈哥就是打电话被怼的那个中年男人。
了解完整个事情经过,秃头男人好像开了眼界,半天没说出话。
闹着跳河自杀的男生叫付岩,是个受,几个月前卷入乔枫眠和苍愆的案子之中,自此就缠上了二人。
最开始被纠缠的是乔枫眠,后来才是苍愆。
施月修听得眉峰一挑,好似完全没料到她还有这种经历。
苍愆拿着施月修的车钥匙敲桌子,此时她是个卷入案情的无辜人士,不用扮演任劳任怨的人民警察。
她对那个男生烦的不得了,与人掰扯明白,“付岩,你跟我有仇是吧?说多少次了,一我不是铁t,二我对开后门没有兴趣。”
付岩提供另一个思路:“那我变成女生也不行吗?”
陈警官:???
施月修:……
苍愆把所有路堵死,管他什么罐子都破摔:“我性冷淡行了吧,真的,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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