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质问

“我只是好奇，所以才……”

        “你好奇我许下的愿望里，会不会有你？”

        南宫钰美如清辉的眼眸对上了她满带兴味的视线，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确实很好奇，也很想知道自己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席之地。”

        苏浅原本只是想跟南宫钰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在意，这会儿倒换她尴尬了起来，“南宫钰，你到底在怀疑什么？难道我对你的喜欢还表达的不够明显么？”

        “不够，远远不够，你看似柔顺，实则对谁都保持着几分防备之心，哪怕是浣珠九夜都如此，更何况是我？苏浅，我想要做的是你的依靠，而不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替换掉的存在，你明白么？”

        苏浅嘴角笑意一僵，目光也渐渐沉了下去，“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喜欢，所以我会时时刻刻注意着你的一言一行。浣珠是你的贴身侍女，对你忠心不二，你对她虽然信任，但她毕竟只是个丫鬟，若是哪日受了酷刑，指不定就会出卖了你，所以你对她的信任最多只有八分。至于九夜，她是我送去的人，你对她连八分信任都没有，我说的可对？”

        不待苏浅回答，南宫钰继续道：“你与我私定下了终生，也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但你不敢确定我是否真的能娶你为妻，也不敢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会一世只与你一人相伴，你对我，一直含着三分防备和疏离，即便你掩藏的很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到。”

        这番话，他原本是不打算说的，毕竟有些东西一旦戳破了，就回不到从前了。

        可他实在是不想再忍下去，他将苏浅试做比性命更重要的存在，可她却根本做不到敞开心扉，这换谁也无法接受。

        血淋淋的事实被摆在了眼前，苏浅手心里已经攥出了丝丝血迹。

        面对南宫钰的质问，她很可悲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因为他所说的确实都是真的。

        前世，她作为一个杀手，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任何亲人，组织里的那些最多算是合作伙伴。

        对于那些人，她永远不能百分百信任，因为一旦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软肋，得到的很有可能是致命的一刀。

        低垂着眼帘，苏浅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嗓子里像是哽住了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苏浅的神情，南宫钰眼底一片荒芜。

        或许他真的错了，这女人根本连什么是喜欢都不懂。

        他原以为自己能教会她，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付出，她早晚都会爱上自己。

        可已经两年了，别说爱上他，苏浅连彻底接受和信任他都做不到，这样的感情，算什么喜欢，又怎么能成亲？

        在原地伫立了许久，南宫钰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沉声道：“行了，早点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

        感觉出了男人语气里的疲倦和失落，苏浅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视线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南宫钰，你既然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性情大变的事，对么？”

        虽然不知道苏浅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但南宫钰还是如实回答道：“嗯，知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真正的苏浅，你会信么？”

        南宫钰沉默了片刻，“其实我开始就在怀疑，你是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一个人从胆小懦弱变成冷静睿智，这绝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可苏浅是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唯一的解释，或许真的只有中邪了。

        苏浅红唇轻抿，并未抬起头直视南宫钰，“这具身体确实是苏浅的，但我却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是，我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死在了一场意外里，之后醒来就发现自己附身在了这具躯体里，这样的说辞，你是不是觉得很荒唐？”其实要不是亲身经历了，她自己也不可能去相信，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只在故事里听过。

        南宫钰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淡然道：“如果是你说的，我信。”

        苏浅终于有勇气抬起了眼帘，“你真的信？”

        “是，我信，但这并不是你无法彻底接受我的理由，还是说，你上辈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对他念念不忘，所以无法喜欢我？”

        “不是！”苏浅毫不犹豫否认了南宫钰的话，“我上辈子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身子身边连个亲近的男人都没有，从我记事起，我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被带去了一个杀手组织，整天除了训练就是睡觉，直到十八岁那年，我被放出去接受第一个任务，从那之后，我的生活里只有杀人。”

        “你是杀手？那你为何你不会修习内力和轻功？”苏浅的身形确实很灵活，一些格斗术连他都无法拆招，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力和轻功，根本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在我们那里，是没有轻功和内力这种东西的，我杀人靠的是枪，那是一种武器，眨眼间就能置人于死地。”

        南宫钰眉心微动，“那你……”

        “在我被训练的十几年里，一直有人在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因为一旦我毫无保留，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背叛。可南宫钰，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我愿意跟你定下终生，也愿意与你成亲，你明白么？”

        “你真的可以确定，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感动，或者报答么？”

        “我确定，你所做的一切确实让我很感动，但我还没有愚蠢到为了这些感动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托付出去，至于报答，在北岐那一次，我已经把所有的恩情都还清了。”

        她早说过，自己跟南宫钰已经互不相欠，所以不存在什么报恩不报恩之说。

        这样的回答，让南宫钰眼底寒冰渐渐融化成了春水，满心失望也化作了无奈，“或许你该早些告诉我。”

        如果早点说了，他就不必想这么多了。

        苏浅抽了抽鼻子，很是委屈道：“我以为你知道的，明明是你偷拿了我的纸条，现在却变成了你质问我，这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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