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出国就没打算回

　　考雅思，补英语，联系学校，花了两年多时间，凭英语成绩和在国内的各科的学习成绩，圆圆只得到英国一所三流大学的录取通知。
　　小东终于松了口气，心想，圆圆走了，我也能喘口气啦。
　　出发头一天晚上，小东特意做了圆圆最爱吃的红烧鱼和红烧肉。她叮嘱女儿说，你去了英国，得自己注意饮食和卫生，在国外你是病不起的。一定得努力，争取早点儿回来，我手上的钱，只够你在英国两年的开销。
　　出去我就没有打算回来！圆圆不耐烦地说，都像你这么扣搜，我还出什么国？
　　圆圆最后检查了带的东西，锁好了箱子。她对母亲说，妈，明天有人开车来送我，这人你得见见。
　　谁？小东疑惑起来。
　　男朋友。
　　你要出国读书，现在找什么男朋友？
　　小东的心一沉。
　　我都22啦，不兴有个男朋友？圆圆嗔道，这是我在网上认识的，见了两面，就成了知己。我想出国留学，可又舍不得他，你替我看着点儿吧。
　　他是做什么的？小东疑惑地问，凭空冒出了个准女婿，让她十分不爽。
　　圆圆说，搞电脑销售，他想让我也干这一行，我不愿意。
　　你们说得来吗？小东皱起眉头。
　　当然啦，要不在一起干啥？有了彼此，都不会烦闷，这多重要呵！圆圆说，妈，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有耍单儿的吗？
　　小东想，自己这个当妈的，的确从没为女儿这方面操过心。如今女儿要飞走了，竟然天下掉下个男朋友，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不是不回来啦？小东又问。
　　他不能走吗？再说现在谁还从一而终呢？我怕学成回国，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先提前预订一人。圆圆说。妈，我走了，让他替我照顾你吧。他妈再婚了，他没有了家。
　　走了一个小祖宗，又来个小祖宗！小东说，觉得腰和腿都隐隐痛了起来。
　　第二天，圆圆的男友小张果然出现在机场。小东见这是一个英俊阳光的小伙子，不觉心中也喜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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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走之后，小张果然成了小东家的常客，阿姨阿姨叫得挺甜，小东自然是好饭好菜地招待。她回单位宿舍住之后，索性就让小张住进家里另一间卧室，当了干儿子，省得自己寂寞。
　　谁知小张比圆圆还娇气，肉只吃白煮的，鱼只吃清蒸的，大虾只吃野生的，饺子只吃一个肉丸的。小张还特邋遢，清晨起床一撩被子就走人，吃了饭从来也不刷碗。结果圆圆走了，小东反而更累了。她在公司忙乎了一天，回家还得伺候一个准女婿，一个几乎不相干的人。
　　再后来，小东就打发小张去胡同那套小房住，小张高高兴兴地去了，他巴不得有一处自己的独立空间，
　　圆圆带走的50万，不到半年就打电话来，说上补习班快把钱花完了，让小东把那50万也汇过去。
　　100万是你读研究生的全部费用，你不节俭些，读研时可没钱啦。我今年办退休，咱家收入可没那么多。小东说。
　　那是你的事，我负责拿学历，你负责找钱。圆圆说，便把一项项开支都说了出来，还说自己为了省钱，天天吃土豆和面包，青菜都快吃不起了。说着，电话中传来抽泣声，小东又急又气，又心痛女儿。
　　小东听小金说，英国生活费很贵，有的女留学生为了赚钱，甚至会卖身换钱。想到圆圆的美丽与轻浮，她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把剩下的50万也汇了过去。
　　刚汇了钱，圆圆却突然回国探亲了。当她出现在眼前时，小东吓了一跳，圆圆笑盈盈地说，我回来看看小张。
　　机票5千块一张呵，不是说好春节你再回吗？小东见着久别的女儿，没有一丝欣喜，却有点儿气急败坏。小张好好的，天天视频，你有什么必要回来，不知道钱来得不容易吗？
　　哼，你们这代人，一点儿不懂得浪漫，就知道钱。距离是爱情杀手，你不知道吗？
　　圆圆说完，就不再理小东，拨通了小张的电话。小张正好和朋友去郊区玩，听了圆圆的电话，说立即就回来。
　　两人难免卿卿我我一阵，说好早点儿团聚，放下电话，圆圆就进了卫生间，一番梳洗打扮，又挑了几件衣服换来换去，直折腾了两个小时，才转脸儿对小东说，妈，晚上我和小张一起去外边吃饭，今天是他的生日。
　　你连妈妈的生日都不知道，可知道他的生日！小东说，想起自己也就在近期，对自己的生日，圆圆从来提都没有提过。
　　圆圆没有答理小东，专注地在脸上化妆。
　　小东知道，圆圆不在国内时，小张并没闲着，好几次回家，都带着一股子香水味儿，有一次，小东还撞见小张和一个漂亮姑娘依偎着逛街。可她不敢说破，她想男人都这样，等他和圆圆成了家，或者就安心了。
　　小东又想起来，老三提醒过她，在胡同住时，小张常带了女孩子回那间小屋过夜，还和一个女孩子双进双出，俨然一对小夫妻。
　　小东便拉住了女儿，圆圆，你对小张掏心掏肺，小张对你是真心吗？
　　妈你可真啰嗦，我们要的是当下，懂吗？圆圆厌恶地一甩手，再说，我回国，不就是为了拉住他吗？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不久，小东退休了。为了她的事业，为了圆圆，她打算组建自己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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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净净要大学毕业了。
　　流学潮在中国已经风起云涌，稍有几个钱的百姓，争先恐后把孩子送出国，欧美、英国、澳大利亚是最热的留学之地，年轻人都想借留学移民欧美，认为那儿才是世界的天堂。
　　一天小云问净净，你要是想出国留学，妈妈能拿出一笔钱。咱们家有30万了。
　　不去。净净说，
　　为啥？小东问。
　　把你们的养老钱都花了，太亏！
　　为你的前途，有什么亏呢？小云说，她这代人，为子女牺牲自己，觉得天经地义。
　　在国内呆着，就没有前途啦？傻子才看不出来，现在是国内机会最多的时候，欧美虽然好，可正在走下坡路，穷人比中国还多，城市环境比中国还差，欧美的完美是有些人别有用心地吹出来的。大学教授出国找不着工作，去刷盘子开出租车的多着呢，他们把回国的后路断了，就想把别人也都蒙去垫背。老师说，有两种人适合出国留学，一种是特别优秀的，出去能拿到奖学金，能在国外更好的科技体制中成就一番个人事业；另一种人是特别平庸的，可是家里有钱，愿意让孩子出国去造。这两者我都不是，所以我选择在国内发展。再说，读完研究生，我的青春也就走了大半，实践经验又成了短板，不如乘着年轻在职场闯一闯，从最底层做起。
　　研究生学历，怎么也比本科更有竞争力吧？小云说。
　　净净说，现在研究生也不那么吃香了，主要是含金量不行。有人考研为了改变专业，学文学就改法律，学经济的改金融，有人为混时间，找不着工作，就只好读书，另外，有人就为了研究生头衔，有人就是不想上班，读研究生能延迟就业。反正，我本科一毕业，就上班，妈你要是真对我好，帮我找找接收单位吧。
　　小云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欣慰。净净不出国，她的家底就还在，就给了全家一份保障。存了一辈子，她和老三也只有区区30万块钱。
　　净净大学刚毕业，就进了一家咨询公司当总经理助理，是小云一个朋友介绍去的。上班路远，乘地铁来回得四个小时。
　　每天一早起来，小云就蒸饭炒菜，装好盒，让净净带了去上班。带饭让净净每月能省500块钱。实习生每月赚2500元，若是中午在外就餐再加乘地铁，每月就剩不了什么。每个月一发工资，净净就把钱交母亲存起来，自己的开销一项项记在小本子上。老三见女儿工作有了着落，便也安心在母亲家打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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