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说要带我回家,但转眼她又出差了。
还是不叫上我。
于是我真成了她养的小狗,出门在外无法带走。
因此当她临走那天多此一举地跑去拜托领居照顾我时,我真火了,“你干脆把我送动物托管所好了,那里包吃包住包照顾。”
她柔淡地回看我一眼,说可他们不收发热的小狗诶,要做核酸哦。
妹的!她真把我当狗狗!
我气得直接说不出来话,最后干脆笑了,而她见我笑,自己也笑了,笑得温柔体贴,春风荡漾。
她爬过来,像吃棒棒糖一样一口一口地亲着我发烫的耳尖,那里有她硬拉着我打的耳洞,她甚至还富有童趣地替它取了个名字,说就叫小小,我当时笑死了,问她是不是我去戴个耳扩,你就叫它大大?
她当时并没有任何回答,只是不停地亲吻小小。
现在她又来,我便说你别像哄小孩一样哄我,我要上班,你给我工作。
她就笑,“这么不辞劳苦?都发烧了还想着工作。”
“就是你不给我工作我才发烧的,我这人闲不得。”
她又亲我,安抚着,“别急,等你病好了有你忙的,你会意大利语对吧?”
我点头。
她微笑,“下个月我要去意大利忙一个月,你给我翻译。”
我振臂欢呼着说好,病都好了一大半,她好无奈地把我塞回被窝里,吩咐道:“我叫领居替你熬了鸡汤,等会儿退热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叫她给你送来。”
“什么领居这么好?”
她笑眼弯弯,用不确定的促狭语气道:“前女友?”
我心一顿,安静如鸡。
“名义上的,算我帮过她的忙——”她满言笑意,还故意停顿了一下,“但现在不是了。”
我面不改色但心又跳动起来。
她沉默地笑看了我一会儿,最后以一个骤然加深的笑容收了尾,她俯身过来,再次没什么情感地吻了吻我的额头,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了,我挥汗如雨地躺在陌生城市的床上,只感觉自己是躺在棺材里。
毫无生气。
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次睁眼时夜幕已临,我望着落地窗外的霓虹华灯,突然孤单得简直想大哭一场。
这么大个城市,我就一个人。
她不在。
靠,我摇头,努力挥散着自己因疾病痛苦而涌现出的伤春悲秋,我向来不是个心思敏感而富有情调的人,所以我很排斥自己的感性。
我看着手机莹蓝的光,莫名抗拒给她发消息。
我先去洗掉了一身汗意,回来后依旧犹豫再三,最后是实在不好辜负领居乐于助人的好意,我才打字告诉她我已经退烧了。
【知道了。】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只简单无温的三个字。
我讪笑着挑挑眉,烦死了她总是若即若离的态度。
只是协议关系,又不是谈恋爱,我才不要将自己置于胡思乱想的混乱地位,于是我将手机一扔,便逍遥自在地踱到客厅里等待领居上门了。
领居来得很快,我刚来到客厅她也到了。
我开门,呆若木鸡。
她也惊了,随后面露喜色,“是你?”
……我学姐。
“真没想到还能遇见。”萧嫣双目水亮,满是欣喜地对我说到。
我垂下眼眸,接过她手里的鸡汤连连道谢,她并不多言,只是微笑着望着我,我只好尽待客之道请她进来坐坐,她没拒绝。
“其实……你有些像我见过的一个女孩。”我默然着喝汤时,她忽而这样开了口。
我差点被呛死。
她过来轻拍着我的背,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用呛红的脸对她道谢,她细心地为我递来一张纸巾,我忽然想起大学时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
我一惊,惶恐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愣了一下,有些恍神。
我真紧张她想起来,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再度感激地对她致谢道,“十分很感谢你那天出手帮我,真不好意思,还浪费了你一件衣服。”
她像是听出了我的多心,亲和地笑道,“倒没什么浪费,我当时只是怕麻烦你跑来还我,你的衣服不方便。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你要是愿意还给我,我是很乐意收下的,我还挺喜欢那件衣服。”
她都这样说了,我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就要去给她找,好在我之前有先见之明地拿去干洗过了,现在满衣馥郁地还给她,也不失礼。
我跑来卧室的衣帽间,发现我的手机居然没熄屏,心里想着大概是有什么通知弹出来了吧?
没在意,便拿着萧嫣的西装折了回去。
萧嫣拿到衣服时笑着说了句好香,我无言以对只好笑笑,我确实暗恋过她,但我现在不想和她有过多瓜葛。
老实说,我不想和任何人有过多瓜葛,我只想做一颗坐拥无数房产的蘑菇,我想开在哪个角落就开在哪个角落,谁也别管我,谁也看不见我,任我自由生长、自生自灭。
那就是我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了。
将萧嫣装鸡汤的白瓷碗洗净之后才还给了她,她立在门口热心地笑说有需要帮忙尽管叫她,我嘴上应着,心里却全没那个打算。
送别了萧嫣,我才终于露出了我大病初愈的有气无力。
我丧尸一般回到了卧室,把自己像麻袋一样往床上一扔就人世不管,可这时我的手机尖叫着响起了视频通话,我迷迷糊糊的脑子吓得一个激灵。
是林袖裳。
一种直觉让我接受到了林袖裳要命的催促,于是我一个骨碌忙天慌地爬起来,赶紧接了她的视频,视频接通,那边的女人浓妆艳抹,又是让我好一阵惊艳。
她又穿了那条红裙子,好漂亮。
“林总?”我试探地唤她,以为她终于有任务要交给我。
可她不理我,她正在走路,视频的画面晃晃悠悠、破碎不堪。
我这边视野显得我就像一只小小蚂蚁,时而趴到她白如骨瓷的锁骨间,时而又落在了她浓长如翅的睫毛上。
她似乎在参加什么宴会,我这里总能听见她与人客套的交谈话声,而她一直不与我说话,只是时不时会盯着屏幕看上一眼,就像在那边审视着我。
我后知后觉,好像有些明白了。
我这次不气了,只是觉得好笑,“林总这是不放心我?”
她听后悠然地望我一眼,并不撘话,接着便是画面的一阵快速转移,她挪场地了,等画面再次出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时,周围的喧闹已经没有了。
她天真地睁着眼,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不放心你?”
我一愣,坐正了身子,瞬间尴尬得提神醒脑。
我盯着她,全神贯注地搜刮着证据想明白她是不是故意要反将我一军,而她也平淡地盯着我,也是想看我到底在问她不放心什么。
在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的眼神拉锯战后,我们双双都选择了偃旗息鼓,因为挑明了只会两败俱伤,而我们又谁都不想真的做只小狗。
是她打破了僵局,道明了电话用意,“有份翻译文件,我叫助理发你邮箱了,你今晚熬夜翻译出来。”
我这个高烧才退的患者立马说好。
她嗯一声,没再说什么就把视频挂了。
很好。
公事公办,没有半点心疼,管你大病初愈还是患病正难,有了工作就给你,给了你就老实照做,这都是一个合格上司和下属该有的态度。
嗯。
我看着熄灭的屏幕,心尖就像趟过一汪凉而不冷的落水,温度适宜,恰到好处,就这样挺好。
打开邮件一看,原来是意文资料,我翻译完毕时已经接近半夜两点。
我如释负重地将翻译文件传回去,在我毫无目的地将手机拿起来翻看时,我才发现原来在我接通视频之前,林袖裳已经紧追着给我打了10个视频电话。
我眯眼,想起我之前回屋时看见打屏幕闪亮,那应该就是她刚打完一次后的间隙。
这么着急,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工作手机?
我有两部手机,一部私下用,一部工作场合用,工作场合用的我总是随身携带的,这仍是打工人的自觉。
我反反复复地盯着她着急的视频消息看了又看,忽然心想:我刚才是不是本来有胜算的呢?
然而时过境迁,我错过了那个当机立断的质问机会,那以后也就不会有了。
因为她不会承认,而我也根本懒得追问。
某种意义上,我们俩都不是对生活和情感有多么认真的好人。
屏幕亮起红点,我突然多了一个好友申请——
萧嫣。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萧嫣。你姐姐林小姐推你微信让我加你,说你生病刚好,让我多照顾着你点。我明天再送鸡汤来给你,好么?】
妙啊,我刚有的胜算又化为云烟。
我盯着好友申请看了会儿,直到我的电脑自动熄屏时我才终于清醒了过来:我在这里勾心斗角的做什么呀?揣着八百个心眼子和自己的金主斗智斗勇?
真是多此一举没事干。
我笑起来,释然了一切。
【好的呀。】
我通过了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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