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夜深人静，英武将军府早就是一片安宁，只有嫡小姐吴淑兰还坐在没有镜子的梳妆台前，蒙着面纱，忧心即将到来的婚后生活。
自那日朝会，沈鸿煊主动向惠帝求娶后，吴淑兰通过多方途径，总算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因为相貌的关系，她平时极少出门，偶尔出去一次也都是来去匆匆，所以沈鸿煊说看到过她一个背影，完全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个背影的魅力，有没有大到吸引沈鸿煊主动上门，她始终持怀疑态度。
沈鸿煊的风流名声遍传京城，吴淑兰早有耳闻。但姬妾成群、流连风月场所对男人来说实属寻常。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选择夫君的权利，唯有成亲之后，亲手将皇子府后院肃清，才能让心里有所慰藉。
蜡烛快要燃尽，吴淑兰还是没有睡意，她想了又想，觉得有必要在婚前调查一下沈鸿煊。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向父亲求助，远远看沈鸿煊一眼时，窗棂恰在此时响了。
“是映月吗？怎么还不去睡觉？”吴淑兰心生警觉。
然而窗外一点回音都没有，似乎不是丫鬟映月。
她不再问话，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然后猛地拉开。
窗户外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听错了？”吴淑兰不禁怀疑，转身之际，发现窗边多出来一张纸条。
她大惊失色，立即开门去寻，院内却静得吓人，那人早就走了。
将军府守卫森严，此人来去无声，吴淑兰心中害怕，退守到房内，取了纸条后将窗户紧闭。
纸质普通，是寻常百姓家也用得起的习字用纸，根本看不出写字之人的身份。吴淑兰忐忑不安地打开一角，却见纸条上字体飘逸，一看就出自男子之手。
其内容，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想不到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吴淑兰疑心顿去，将纸条小心收好，“也罢，正好解去我心中困惑。”
四月将尽，京城彻底转暖。
经过漫长的寒冬，缘河周边的商贩纷纷出动，游人三五成群，将两岸围得水泄不通。
南街的如归楼，自开业起就生意兴隆，达官显贵络绎不绝。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流连在外的沈鸿煊。
今日天气晴好，沈鸿煊早早就在三楼占好了位置，等着看一出好戏。
透过街摊上的烟火气，对岸的酒肆尽收眼底。此时正值饭点，店内比平时还要热闹，几乎坐满了人。
客人中三教九流，大多是河道上的船工和渔民，一身污秽，极少有上层人士愿意与他们同店而食。
正因为如此，沈鸿煊只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店中不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戴了帷帽的人，一身草绿色的衣裙，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位叱咤江湖的侠女。
“还真来了。”沈鸿煊鼻峰微皱，“真是恬不知耻！”
眼见那女子独自占了一桌，好像在等什么人，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若是跟了我，何至于这么快就去找野男人？也好，既然你这么蠢，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他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男子始终未到，就开始着急起来。
此处视野开阔，可以把对岸看得一清二楚，但若去抓奸，距离又未免太远。而且秦飞云会武，不是寻常的柔弱女子，出手一定要快才行。
他想了一下，唤过府中随侍。
“小瑞，叫咱们的人离近一点，务必一击制胜。”
“奴才明白。”小瑞细声应道，转身吩咐下去。
不多时，楼中走出去五六个精壮男子，上了石桥，将对岸酒肆中仅剩的几个位置占住。
“这才叫万无一失！”沈鸿煊站在窗口，对自己的布局颇为满意。
今天的情形他已经设想过多次，只要等店中那个男人和秦飞云纠缠到一起，这么多人看着，国公府必然颜面扫地。到时候他再拱几次火，让秦颂失去圣心，吴文华的地位定然上升。
只要吴文华在朝中站稳位置，到他起事之时，就是一把坚不可摧的利剑。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兄弟，除了引颈就戮，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想到此处，沈鸿煊喜笑出声，前些日子被沈安之戳破面子的耻辱，也终于有了安慰。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如归楼待了几个时辰。
再看对面，男子不知何时进了酒肆，刚刚下去的几个人瞬间挺直了身板，只是精神未免太过紧张，沈鸿煊看在眼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蠢材！”
“沈公子在吗？”
沈鸿煊正在气闷，突然听到有人叫门，声音软糯，只一句就让他浑身酥了。
他忙不跌地开门，脸上尽是愉悦，“你怎么来了？上次一别，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来人姿容绝丽，曲线窈窕，正是英武将军家的庶小姐——吴沁兰。
“沈公子是不欢迎我吗？”吴沁兰语笑嫣然，一只手又白又柔，堪堪挡在唇前。
她今日上街，就是为了见沈鸿煊来的。
“哪里的话？”沈鸿煊春风满面，早就被面前的女子勾得神魂颠倒。
要不是怕得罪吴文华，他早就把人收入囊中了。只可惜老丈人的面子必须顾着，他只好做一回柳下惠，清心寡欲地把吴沁兰让到房内，并带到窗前。
“鸿煊正在等一场好戏，吴小姐如果不嫌粗野，不妨在这里一同观看。”
吴沁兰娇媚一笑：“公子邀约，沁兰怎敢推辞？”
“那可太好了。”沈鸿煊心中一喜，邀吴沁兰一同坐下，双双看向对岸酒肆。
酒肆中，秦飞云正与男子交谈，二人对桌而坐，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沈鸿煊看了一回，又开始骂韩立“蠢材”，得了那么多银子，竟然还不出手。
要不是吴沁兰在旁边，他都想扔鞋出去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男子起身，嘀嘀咕咕地在和秦飞云说着什么，看动作，好像是问秦飞云能不能坐到一起。
但秦飞云不为所动，连续几次摇头，沈鸿煊看在眼里，突然就想起了秦飞云拒绝他的画面，心中更加愤恨，迫切地想羞辱秦飞云一番。
然而对岸一直没有进展，回头间，吴沁兰也姿态慵懒，逐渐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趣。
面前的人儿不能碰，远处的贱人又不进圈套，沈鸿轩心中着急，不断思索，若是自己带了名漂亮女子，站在曾经羞辱过他的女人面前，而那个女人又刚好处在最狼狈的时刻，是不是会很痛快？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对吴沁兰提议道：“好戏要当面看才有意思，这里太远，不如咱们站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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