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办公室内，谈话还在继续。
“如果你不用手段把他们的投资方截走，我也不会去介入你们之间的事，但很显然，你没什么信心能赢过她。”
季夏浑身颤抖，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该说的就这些。”江问野收回了视线，“你自己走，还是我叫助理。”
办公室门猛然被拉开，站在外的金蜜刚好跟季夏打了个照面，她眼睛赤红，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看金蜜，擦着她肩膀就过去了。
高跟鞋声音逐渐远去，金蜜转头看向办公室内，江问野也正看着门这边。
办公时，他会戴眼镜，镜片下是她完全没见过的样子。
摘了眼镜，现场表演变脸，他唇角勾笑，勾手指让她进去。
“晚上约了餐厅，现在过去时间正好。”拎着椅背上的外套起身，他看手表。
真觉得该颁他一个影帝奖才算合理，刚凶神恶煞的，转脸就笑眯眯，还有心思吃饭。
走进办公室，手指卷着发尾，金蜜配合着他扯闲篇，“四点半而已，吃哪门子饭？”
“你不是喜欢日料，预约在江南道那边，一小时车程，正好。”
江问野套着外套，整理完自己，走到她跟前，伸手。
金蜜眯着眼看他，表现很正常，也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本来靠在会客沙发背上的，她站直身，抬手搭上他手心，“好啊。”
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江问野对时间把控是精准到变态的程度，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半小时晨跑，回来洗澡吃饭，七点准时去公司。
车停的时候，金蜜看时间，5:30，正正好好。
“变态……”松开咬指甲的手，她下车，搂一眼熟悉的店面，转头看向正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员的江问野。
以前她是常来这家的，后来不来了，再后来，她就出国，更没机会。
看到江问野冲她挑了下眉，这个表情在金蜜来看，他肯定是觉得自己超级感动。
“切。”
不就是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她要想知道，一样手到擒来。
不过就是不想做个联姻夫妻还要互卷，多累。
率先推了竹门进去，熟悉感扑面而来，店面还是跟之前一样。
仿日式的建筑，纯木地板踩上去有种古旧“咯吱咯吱”的响声，挺有情怀感的，围着一个个包间的，是一泓泉水循环流淌，一直流向后院。
有穿日式工服的服务生出来领路，经过后院，走到后半部的包间。
服务生拉开木门，两人各自在两边落座。
包间半封闭，耳边是“哗哗”的细细水流声，一贯贯日料送上来，不多时就摆满了一桌子。
“请用。”最后拉上木门前，服务生轻声说了句。
整个过程都是悄无声息的，更显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诡谲。
“吃吧。”江问野率先出声。
金蜜暗暗吞了下口水，但动作依旧矜持，提筷夹一块，送入口中，舌尖尝到生鱼片鲜甜的滋味后，胃口大开。
中途江问野出去接了次电话，他出去后没多久，服务生又上了两贯她最先吃掉的。
等他回来，金蜜已经又解决了一小部分。
全程江问野都吃很少，可以说就没吃，坐在对面喝茶，和看她。
这里的灯被纱罩子罩着，影影绰绰的光，照在人脸上柔和的像幅画作。
“看我干嘛？”金蜜抬头。
把手边磨好的山葵推给她，江问野轻笑，“没事，难得见你吃这么多。”
金蜜目不转睛地盯他，加一筷子在料碟里沾了沾，整个送进嘴里。
都还没嚼，山葵的辛辣味瞬间爆炸在鼻腔和大脑中，眼泪顷刻涌出，她一手掩着口，一手拿茶杯。
喝了几杯茶，缓了好半天，她眼睛还红着，“……你给我什么？”
“山葵而已，你沾太多了。”江问野递纸巾给她，声音细听有种宠溺，“吃饭也不专心。”
没接他的，金蜜去自己包里翻湿巾，所有东西都杂在一起，一不小心把那条围巾也带了出来，落在竹席上。
本来金蜜是没在意的，就是对着化妆镜擦眼底的时候，眼神那么一飘，看到江问野盯着她腿边那条围巾在看。
素色暗格的经典男款，装饰功能大于保暖，肯定不是她用的。
江问野手搭在桌边，手指轻扣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捕捉到他唇边那意味不明的弧度，绝对有内容，但不说也不问，他一味的喝茶。
舌尖还有辣感，金蜜眼睛转了下，刻意当着他的面折那条围巾。
江问野显然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围巾就差怼到他脸上，没憋出他半个字来外，连眼神他都没看过来。
无名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连空气都跟着烧，“我吃饱了。”她把围巾搭上自己脖子。
江问野终于看她一眼，放下茶杯，“那走吧。”
金蜜：“……”
一前一后离开包间，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烧出几个洞来。
不去演戏真是屈了这狗男人，刚才在公司舌灿莲花的，现在，当着他面，她都把别的男人的围巾带上了，不问？不管？
上了车，一路偷瞄，江问野依旧一脸平静正常，反倒显得她神经过敏似的。
其实江问野要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她也省的解释了，可他显然并不是那种单纯“事不关己”的冷淡。
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上一股冲天“我知道，但我就不问”的劲，搞的她真跟背着他干了什么似的。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一句话，到了家，她喂猫，江问野在露台抽了不下半小时的烟。
庭院里，阿姨剪些这时节还开的新鲜花来插瓶，金蜜趿拉着拖鞋，在阿姨身后走来走去，看着二楼的露台，有一下没一下的抛手里的苹果。
“夫人……”
阿姨刚想开口，让金蜜去添件衣服，就见她接住苹果，咬一口，咀嚼的同时开门进家。
鬼知道这一会功夫，江问野会加工到什么地步，她得去自证清白。
推开露台门，扑面而来的烟气，扇着鼻尖前的空气，金蜜啃着苹果越过他坐着的位置，背靠着边缘的护栏，看他。
庭院里有种树，但这季节叶子都落光了，枯枝在夜风里碰撞出细碎声响。
江问野看她一眼，鼻子哼出笔直的烟气，被风吹散，他偏偏身，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重新磕出一支，正准备打着，被金蜜伸手抽走。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火机芯冒出的火苗被风扑灭，扔到桌面上，江问野叠起腿，似笑非笑，“要说什么？”
讨厌死他这幅表情了，跟条引人上钩的奸猾狐狸似的。
金蜜臭脸，先抛了个不轻不重的问题：“我先问你，卢导工作室那边的资金怎么回事？”
“我行商做生意的，这种商业投资很正常。”江问野看着她，眉峰凛冽，黑眸幽深，“毕竟大影帝现在这么炙手可热，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他口吻平静，但听在金蜜耳朵里简直阴阳怪气到极点。
“行，我直说，下午季夏在你办公室里说的，有理有据我都要信了，我觉得你应该有话要问我。”
懒得再跟他绕弯子。
默了会，江问野从上倒下扫她一眼，答非所问：“穿这样，你不冷？”
薄薄一件针织衣，露台上风又大，当然冷，金蜜双臂环自己，“你别岔开话题。”
“你过来，”江问野手指一下下磕着扶手，“我告诉你。”
夜色下他浑身上下平添几分邪气，说话下着勾子，不知不觉就能把人钓走了。
宽松的裤腿被风吹得裹在腿上，金蜜手里还握着那个苹果，靠近他，“磨磨唧唧的……说吧。”
把交叠的腿放平，江问野抬头看她，磕出一根烟，没点，咬在嘴角，“说实话，我担心死了。”
烟跟着他嘴角动着，这个回答出乎金蜜的预料，他担心什么？
担心她真跟储风意有一腿？
呵！狗男人！
但一口长气还没出完，就听江问野慢悠悠说：“季夏在我办公室诋毁你，你就傻站外面听着？真担心我是娶了个傻老婆回来。”
呃……
“她诋毁她的，我清清白白，干嘛要狗急跳墙似的跑进去对峙？”把刚才夺过来的那根烟劈手扔他身上，“你才傻呢。”金蜜瞪他，准备走人。
可爱死了。
江问野一声笑，忽然伸手捞人，等反应过来，金蜜已经被他斜抱在怀里。
露台夜风吹，金蜜挣扎：“你又干什么？放手！”
江问野笑着，一脸无赖样，拿下嘴角的烟，点在她脑门上，“但你是不是要跟我稍微解释下储风意，大学同学？”
“呸，”现在金蜜越来越不怕他，啐他，“想得美，大小姐我现在没心情了。”
刚才上来明明就是想跟他好好说清楚的，结果玩她呢？
就误会去吧，误会死才好。
她被禁锢着，跟条虫似的在他身上乱蠕，江问野在冷风里吸气，“别动。”她不听，忽然感觉有东西杵着自己了，大骂混蛋。
等混蛋稍微冷静下去，金蜜已经完全放弃挣扎，忽然觉得好幼稚，他俩都是。
“在港艺大就认识，后来我出国了，偶尔联系一下，今天上午因为谈剧本才又见了一面。”
这些江问野要真想知道，一查便知，看在他出钱的份上，算金蜜送他的。
“仅此而已？”
窝在他怀里，抬头看的死亡角度下，这男人依旧好看，再想想季夏，金蜜翘了下嘴角，添油加醋：“……算起来，他应该是我第一个动心对象了吧……”
画外音，别以为你就天下第一，魅力无敌，有的是优秀男人等着大小姐去爱呢！
“是吗？”声音极具威胁力。
“千真万确。“金蜜不服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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