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回到拍卖席专座上，金蜜长叹口气，累的。
离了港城，她还真没碰着过季夏这级别的极品。
拍卖会正式开始时，季夏才回来，模特没跟着，大概是陪别人来的。
前半场金蜜根本就没往场上看一眼，她想拍的东西在下半场。
现在的金家死而复生，但她爸却不能，她妈思念成疾，久病不愈，金蜜想帮她妈找一件东西。
台上展示柜里的第七件拍卖品，一支通体玉润的玉簪，是她爸当年作为聘礼之一送给她妈的。
在金家最难过的那段日子，她妈不得不卖掉。
玉簪质地上乘，贵在出自名家手艺，一开始还有人跟价，但逐渐超出玉簪的收藏价值后，跟价的人越来越少。
“七十五。”斜后方的季夏举牌。
金蜜毫无犹豫，“八十。”
“九十。”
“一百。”
现场人声嗡嗡，一根玉簪能竞到一百万也是史无前例。
季夏低估了金蜜对这东西的执着，她本来的预算是在后头，但刚才被她刺激到，再次举牌：“一百一。”
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季夏看着她，完全是要跟她较劲到底，金蜜回头，再次举牌。
两人胶着，价格一直叫到两百万，金蜜终于有些动气，说实话，在个人资产这方面，她的确比不过季夏去。
现在金式在她大伯手里管理着，刚见起色，她从没问大伯要过钱。
而且，这件事她不想用江问野的钱。
自己的漫画的收入，还有当初爸妈给她的，零星攒起来，现在差不多已经探到底了。
“三百。”
季夏举牌，灯光下，她看着金蜜背影冷笑。
在场的人全在围观，在季夏举完牌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回到金蜜的身上，拍卖师也看向台下的人。
这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金式小姐，江式夫人。
空气宁静，金蜜手指轻轻抚这裙边，看着台上玻璃罩下折射光泽的玉簪。
她清楚记得那只簪子的细节模样，一整块玉打出来的，圆细簪身镌刻精细花纹，顶端云纹流利，颜色通透，泛着青蓝。
只有戴在她妈妈头上时，才最漂亮。
“七百。”
一记淡漠却又稳健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或许是现场情绪紧张，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响彻拍卖大厅，传在每个人的耳道中。
所有人同一个动作，转头看入口。
抚摸裙边的手指有一秒钟的僵固，金蜜没转头，鼓了下腮帮子。
来的可真是时候。
直接给了个垄断价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江问野一步步走到金蜜身边，坐下。
季夏再没跟价，她的目标是金蜜，又不是江问野。
她是不缺钱，但要不是为了呛金蜜那股锐气，她疯了花三百万去买个破簪子。
更何况现在，跟江问野竞价，她两个季家也没那魄力。
江问野在旁边坐下，挺括的西裤蹭过金蜜的小腿，她收腿，气鼓鼓的：“你来干吗？”
“来看你穿漂亮裙子。”一身“衣冠禽兽”的打扮，来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回答，金蜜诧异，但听懂他画外音。
他看她朋友圈了。
衣服是他准备的，金蜜非但穿了还拍照发朋友圈，侧面印证他眼光不错且符合她心意，他高兴就来了。
但说实话，现在金蜜有点生气。
在经历金家落魄的那几年，金蜜才意识到钱的重要性，所以在芝加哥上学的同时，她也在拼命搞钱。
在她的脑袋里金钱至上，谁有钱谁是大佬，但现在，她用他的钱了，就等同于让他揪住了尾巴，面对面，矮他一头。
“切……”小小地不屑了一下，东西既然已经到手，金蜜打算走人，但被江问野伸手一把拽住了。
第二次在大庭广众拉手，金蜜镇定许多了。
“还做什么？”声音娇懒，她大小姐傲气的同时，还有半分拿人手短自觉的乖顺。
江问野把她拉到身边，重新按坐下，但没放手，悄无声息地占着便宜。
他视线在台上的拍卖品，一枚镶嵌欧泊石的项链，在展示柜中像一颗凝冻的通透火焰，斑斓色彩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买花给你戴。”江问野说。
看了一眼，金蜜回绝：“我不要。”她抽出自己的手。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如同赘述的装饰品，而且，她知道这枚项链是季夏要拍的，她没兴趣跟她一来一回的玩那种无聊游戏。
但江问野认定了，一上来就把价格几乎叫死了，拍卖官差点打脚跌。
“知道您财大气粗，咱就不能收敛着点”这是金蜜从拍卖官的脸色上看出的意思，她本人也差不多。
至于季夏那边，用不着看了，指定以为是她指示的，后背已经替她接收到那一簇滚烫的目光。
因为不想要的，也不是自己掏钱，听着周围一个个天价报出，金蜜全程没什么态度。
江问野最终还是把那颗欧泊拍下来了。
同一时间，金蜜手机弹上来个加好友的，季夏。
因为早把她拉黑了，季夏在好友通过的界面上留言：你别得意！
在两人经年累月，错综复杂的矛盾上，江问野又替她多拉一波仇恨。
债多不愁，金蜜也懒得解释这是她问野哥一意孤行，手机熄屏，放进手包里。
接下来拍的东西，她和江问野都不感冒，两人提前离场。
从始至终，金蜜都没再看季夏一眼。
拍卖会还在进行，十七楼的走廊通道没什么人，打过蜡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金蜜高跟鞋踏实踩过，功力深厚。
江问野在她身边，等电梯的间隙，问：“吃了再回去？”
一直考虑到下楼，金蜜发现找不到自己带来的司机，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谁干的，拉开他的库里南车门，反问他：“吃什么？”
受人恩惠，陪人吃饭。
江问野自己开车来的，在驾驶座上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会，“番茄面吧，昨晚没吃到。”
拆头发的手一顿，头发顺着金蜜肩头就滑落下来，她指尖穿过发丝，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
挺正常一句话，但联系前因后果一听，别有深意。
“我这一身衣服不太方便，你还是自己吃吧。”努力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自己都觉得简直怂到底掉。
推车门准备下来的时候，发现已经锁住了，转头看江问野，他一脸“成功拉人上贼船”的表情，发动了车子。
“那就回家吃吧，反正都一样。”
金蜜愣了下，额头靠在车窗，他那“回家”两个字说的也太顺口了。
……
事实证明，是她自己想污了。
因为没提前打招呼，阿姨已经走了，重复昨晚的场景，金蜜在厨房烧水煮面。
“你会对猫毛过敏吗？”筷子卷着面，她问。
江问野五分钟前就吃完了，坐在沙发上跟蹲茶几的达菲对视，他知道她养一只猫。
他一脸“你不觉的这个问题问的太晚了吗”的表情看她，“我倒想知道，如果我说会，你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放下筷子，金蜜托半边脸颊，思考良久：“嗯，带着猫搬出去，毕竟你作为江式的大boss，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健康是在我需要操心的范畴之内的。”
前半句是核心，后半句是考虑到今天拍卖场他表现，然后润了润色。
“我不过敏，但最好别让它进卧室。”
受到“你不如猫”的灵魂暴击后，江问野丢下一句话，拿上笔电上楼去了。
金蜜扁了扁嘴，的确，男人跟猫之间，她选猫。
伺候完达菲吃东西，金蜜回卧室。
她手下有个漫画要改电视剧了，开始怕被魔改，她没同意，后来人导演直接找去芝加哥，答应绝对一比一还原，并让她参与剧本改编，和拍摄过程。
现在剧本版出来了，她也过目了，还成，导演让她把部分漫画里不清晰的事件线补充一下。
已经差不多了，她打算睡前给那边发过去，正最后核对。
期间，江问野回来过卧室。
卧室是落地玻璃，金蜜坐在跟前的单人沙发上，玻璃反射，她目睹着江问野脱掉上衣，露个背，在衣橱里找衣服。
肩线平阔，抬手时牵动背肌，时隐时现的样子，勾人想在上面留两道指甲印……
嘶……
除去跟金家利益挂钩的所有理由，同意联姻，金蜜也有点私心。
没感情的基础下过日子，对方是个有钱且帅，虽然冷性但没硬伤的人，初期肯定要过好多。
他就回来洗了个澡，湿着头发又离开了卧室。
金蜜噼里啪啦敲电脑键盘，两人全程没有一句对话。
花半里的房子都是独立式的，户与户之间十万八千里，她觉得太静了，打开电视当背景音。
电视上正转播江式集团最新的发布会，江问野那冷淡的声音一响，金蜜回头看一眼。
他站在闪烁的镜头光前，眼睛都不眨一下，头发向后定住，西装笔挺，人模狗样。
三年前，整个港城遭遇变动，金家在内的几家企业都受重创，同样元气大伤的江式被江问野接手。
接了个烂摊子，别人舔血疗伤，他冒着极大的风险连续吞并，死而后生，近两年江式集团在他手底下的发展，简直能用恐怖来形容。
他能在港城排第一号，被人戏称活阎王，不无道理。
最后一个字敲上，邮件发送成功，金蜜伸了个懒腰。
洗澡的时候，里面水汽氤氲，到处都是江问野洗完澡的味道，那种冷调到极致反而性感的感觉。
她泡澡追剧，闻着这味，都不好意思对大影帝流口水了。
之前没空，现在她把柜子里那些护肤品全翻出来，瓶瓶罐罐堆了一地，一个个研究过去，越看越来气。
江问野进来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地板上，周围跟用蜡烛摆阵法似的，手里正拿着一罐什么，一脸戾气。
江问野：“怎么了？”
这一看就是直接照着护肤品大牌榜屠来的，但要不要这么不走心，她用得着抗老精华吗？！
平复心情，金蜜环胸，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你要是有冤枉钱花不出去，拿去做公益，懂？”
从地上捞起那个罐子看了眼，江问野懂了，“那以后你先拉单子，再照着去买。”
这都是让别人操办的，他那段时间太忙了。
这一记直球打的，不偏不倚正中她欢心上，但她嘴硬，“我可没这么说……”
江问野低笑了声，两人视线碰在一起。
气氛瞬间转变，金蜜穿睡裙，肩膀和锁骨都露在外面，瘦瘦的，白白的，卧室灯暖融融的。
空气着火，感觉一下就来了。
江问野手掏金蜜的腿弯，“地凉，到床上去。”
身体离地的前一秒，金蜜抱住床腿，江问野低头看她，眼神深处燃着火。
“想在这？”江“野王”再度上线。
秒懂，金番茄精心砰砰直跳。
一动了真格她就比谁怂的都厉害，被放到床上时，就像颗烫熟的番茄，三下五除二被剥掉了衣裙，白生生的。
灯光融融，床头上手机铃响时，江问野手正往金蜜腰底下垫，他皱了眉。
又来？
这回是金蜜的，她刚看到来电显示的人，手机就被抽走了。
江问野搂一眼，挂断，手臂垂到床边，随手一撇，手机贴地划到落地窗那头，让她够不着。
“我手机，那是导演，要谈剧本！”
床垫弹动，江问野附身，啄吻她满口乱扯：“谈什么谈，我给你投钱自己拍，还要什么导演……”
这什么不讲理的逻辑，还不待她反口辩驳，金蜜先倒吸冷气：“江问野，你属狗，别咬我腰啊！”
……
“不许撕！江问野！”
……
“江问野，你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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