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幸福和不幸
是观回到云山镇，继续过她快乐简单的生活。她很快就忘记了云市的许多不高兴的事情。
时间一晃而过，似乎在云市市的那一个暑假慢慢的淡去了。
不过还是有改变的，比如在顾瑜的推荐下，是观的爸爸应程去做了裴晋杉的司机。
他是个老实有原则的人，又极富进取心，裴晋杉对他很满意，后来又觉得只是做司机有点屈才，便也给他了一个助理的职务。
谁知应程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极好，几次的差事都办的不错，一年之内就升职加薪，第二年，是观一家搬到了云市。
顾瑜知道姐姐一家过的好，自然也是高兴的，两姐妹隔三差五的就见一次，带上是观一起。
“姐，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们早点搬过来，你看观观不也适应的很好。”
“小瑜，真的多亏你，虽说日子过的比以前好了，但是姐姐也不希望太过依靠裴家，毕竟有钱人家终归是要复杂些的，姐姐能力有限也帮不上什么忙。”
顾瑜心里也明白，知道姐姐的忧虑。
“姐，你别想太多了，我在裴氏也是有职位的，又不是吃闲饭。而且你怎么帮不上我，我每回来你没给我做好吃的？”
“那不算什么的。”顾琼宠溺的看着她，顾瑜是她唯一的妹妹，自然是疼爱的。
顾瑜虽说有野心，不安于现状，可她顾念亲情，这是她唯一没丢掉的原则了。
她抱着顾琼，撒娇道：“足够啦。”
索性，真的一些都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是观学了美术课，而且绘画能力还不错，可她没有很喜欢画画，所以水平一般。
在一次美术课上，她画了一幅画，题意是幸福家园，她画了一个很美好的家，被老师评选为优秀。
班里同学都拿去借阅，因为这一看就觉得好幸福，是一个大富豪的家。
荷花池，超大的院子，石头做的大棋桌子，花园，鸭子，溪水，爸爸，妈妈，还有她，甚至连放在外面的洗手间周边都是精心画好的。
她拿着这幅画回家，放在应程的书桌上，可等了好久，迎接她的都是空无一人。
她坐在家门口等，肚子都饿了，最后，她等来了顾瑜。
红肿着眼睛，不似平日那般光鲜亮丽，一开口，嗓子都是沙哑的，见到她便不再往前，似乎不知怎么面对她。
“观观。”
小孩子都有敏锐的感知力，那是第一次是观有这种心情，虽然顾瑜什么都没说，但是观心慌，是真的慌。
顾瑜的眼里流露出不忍和深深的伤痛。
残留在顾瑜眼角的泪，加深了是观的恐惧，即使未知，也足够恐惧。
她捏着衣服的下摆，声音都大不起来。
“小姨，你为什么哭？你为什么哭啊？”
“观观，跟我···去见···你爸爸···最后一面吧。”顾瑜断断续续的讲完。
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最后一面？是今天的最后一面吧，毕竟明天还是会照常来的。
可惜，属于应程的明天没有到来。
应程是因为车祸去世，当场死亡的还有裴家的男主人，裴晋杉。
当时两辆车相撞，车上的人无一人生还，由于是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加上涉及的是云市的大企业裴氏的掌权人以及3位高层，不到1个小时，云市的各大报纸都速速登报。
事发突然，顾琼受了很大的刺激，处于昏迷。
这种状况持续1个月都不曾缓解，不得已被亲属送到了精神病院，独留一个无人照顾，也无人愿意照顾的应是观。
顾瑜照顾了是观一个多月，她变得不爱笑，有时醒来还说要找妈妈，她天真的想着，一觉醒来爸爸妈妈就来接她回家了。
本来顾瑜是要收养和照顾是观的人，但是裴晋民坚决反对。
这话题是在用餐时谈起的。
裴梵为也吃惊爸爸居然会反对应是观，他安静的听着他们争吵。
裴晋民自然注意到裴梵为的小动作，皱眉看着顾瑜。
“你跟我上楼。”这话自然是对顾瑜说的，两人一起离开饭桌。
裴梵为低头想了想，待想到什么，急忙跑去给向阳打了一个电话。
“表哥，应是观可能要来我们家了。”
“你要帮我欺负她？”向阳知道应是观的小姨是梵为的后妈自然不觉得奇怪。
裴梵为又道:“她可能要在我们家好长一段时间。”
“那你记得把我机会，她什么时候来？”向阳满脑子都是想欺负一次应是观。
裴梵为也被向阳问住了，他也在想，她搞不好来了之后就不走了。
顾瑜对他的反对觉得莫名其妙。“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我姐姐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顾瑜，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去收养她，不就是给家里端了一颗炸弹吗？我大哥一死，你以为老爷子不会怪罪应程？说是两人一起死了，但我大哥的死可是有他一半的责任的，是他开车的问题导致我大哥身亡可一点都不为过。我要是收养了你外甥女，老爷子能拔下这根刺？”
老爷子最疼爱的孩子不是作为老幺的裴晋民，也不是唯一的女儿裴芯蕴，而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裴晋杉。
所以爱屋及乌，他也最是疼爱裴季为，甚至连裴季为的姐姐裴锦年也是高看一眼。
“你竟然敏感到这个份儿上？大哥的死跟我姐夫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太强词夺理了？我姐夫也是受害者。指不定是你们家的窝里哄连累了他”
裴晋民摆手就摔了手里的水杯，顾瑜被惊住。
只听裴晋民对她一字一句丝毫没有感情道：“顾瑜，你给我闭嘴！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出了这个门，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别怪我不顾你的死活。”
顾瑜不是不分轻重，豪门争权本就屡见不鲜，可从没有人拿到台面上来，她是真的急昏了头。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我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裴晋民脸色稍霁。
“可是，观观需要人照顾。”
“她不是还有一个外婆吗？让她先养着。等过段时间再说。”
虽然不妥，但顾瑜也没有更好的安排了。
“让人进来打扫，记住我方才的话，还有一句话你也给我记住了，要看她可以，你偷偷去看，不要试图过多的去照顾她，最好和她保持距离。”裴晋民开门离去，顾瑜瘫坐在沙发上，心里愈发可怜是观。
裴家继承裴氏裴晋杉人一死，对裴氏的股票自然是有影响。
加上当时外贸的广阔前景，内贸的产业转型机遇，但凡有点实力的公司都是趁势而上，一时间，裴氏既有外患，也有看不见的内忧。
裴云天也迟迟没有另立继承人的意思，股东大会上面，全是建议甄选掌权人的提案。
冯素卿听到这些消息，不由得感叹，当真是人走茶凉，她的丈夫这些年为了裴氏尽心尽力，到头来那些得了利益的人，一个个都想不起来了。
“妈，你别难过了。”裴锦年递过去一杯茶。
“锦年，我不是难过，只是为你爸爸鸣不平。”她手边摊着的是今早的晨报，裴锦年大致看了一眼，总归是什么要培养新人，稳定局面这些字眼。
“妈，我说句不在情的话，爸爸那样对您，您还把他看得如此重。就连旁人说他几句不好您都忍不了。”
裴锦年说的冯素卿心里有数。
“除了那件事，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家里他是个好丈夫，在裴氏，他是个好上司，但凡是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你爸爸的。他是个好人，虽然不想承认，他很善良，也很优秀，还不喜欢炫耀。锦年，真的。”冯素卿爱裴晋杉，死心塌地。
年轻时的惊鸿一瞥，不可救药的爱上他，可爱衍生出的其他情绪也不少。
但是善良的人最终得到的只能是赞美吗？谁也不会记住他的业绩了。
冯素卿伤感的想，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回事了？
“妈妈，你别难过。”
冯素卿隐忍哭泣，她一直知道她的的丈夫不爱她。可婚姻没有爱情也是可以延续的，时间一长，就都是搭伙过日子，从他们这个圈子出来的人，能有几个人是收获爱情的。
“锦年，你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裴锦年自小就受到母亲的爱，所以她清楚母亲这般感叹绝不是重男轻女。
“妈妈想做什么？”
“你如果是男孩子就可以帮你爸爸守住裴氏，你弟弟还小，不会有人去等他成长，10年，能培养多少人才出来，或许要不了1年，就能有一大批人才出来，人才我们裴家不缺，我们裴氏更是不缺。季为聪明的很，原本你爸爸是打算好好培养他，以后可以在裴氏占有一席之地，可现在全无希望了。”没有了裴氏掌权人这个身份罩着，她在娘家，在朋友圈，都将是毫无存在，毫无价值的存在。
所以，尽管丈夫去世她背上，可她也为自己后半生的无望而难过。
“妈，你担心什么？还有爷爷呢。爷爷会让季为上的，而且还有小叔呢。”
冯素卿摇头。
“你别看你妈妈没怎么工作，以为我就看不透，但是这么多年，这个圈子，妈妈也不是全然不懂。你爷爷在董事会也支撑不了太久。虽然妈妈知道你的优秀，但你是女孩子，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冯素卿的一句话，让从未有过压力和承担过责任的裴锦年沉默良久。
她去了裴季为的房间，他躺在床上，双颊泛红，。
他正是玩闹无忧无虑的年纪，自从爸爸去世的消息出来，除了哭闹过一次，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而且他现在还生着病，即使难受也不想说了。
“阿为。”
“嗯。”
“阿为有想做的事吗？”
“没有。”
“真的没有？”
裴季为摇头，裴锦年还是了解自己的弟弟的，一旦他不开口讲话了，那么他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了。
“阿为，以前姐姐也以为自己没有想做的，可姐姐现在有想做的事了。”以前一直都没想过，今日却一下子就寻到了。
“姐姐想做什么？”
裴锦年温柔的笑着，摸着裴季为的红脸蛋，“阿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大。”裴锦年特别强调‘好好’二字。
她留下这么句话后，离开了裴季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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