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很快，整个屋中就只剩戚司淮和赵沐宁。
“赵小姐可有伤到？”戚司淮先开口问道。
赵沐宁不解回道：“我压根没参与战斗啊我凭啥伤到。”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个回复不太合适，于是摸了摸鼻尖，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没伤到，我好得很。王爷你也没事吧？”
“本王也没参与战斗，也没理由伤到。”戚司淮回道。
赵沐宁瘪了瘪嘴巴，讪讪说道：“那就好。”
“对了，刚刚夫徕说的那些话，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赵沐宁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还是得跟戚司淮表一下忠心。
这话不是真的表示“我什么都没听到”，而是表示“你放心吧我虽然听到了但是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虽然略有些愚蠢，但是有用。
“听到也无妨。”戚司淮的回复却出乎赵沐宁的意料，“你本来不就想知道吗？”
赵沐宁愣了愣，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你……”
赵沐宁的话还没开个头，便被突然闯入的兵士打断，那兵士凑到戚司淮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戚司淮听过之后，对赵沐宁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向赵小姐详谈。”
赵沐宁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于是只好闭了闭嘴巴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然后以注目礼的仪式目送戚司淮离开。
“叮咚——”赵沐宁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提示音，这代表着有原著中从未出现过的全新主线剧情发生了。
她有些意外，等着后续的消息。
“由于剧情发生变动，原书男主人生轨迹有所改变，导致原书女主所做决策发生了相应变化。”系统用电子音在赵沐宁脑海中念道。
“okok直接说重点谢谢。”赵沐宁说道。
“颜如意要和李长行一同去巡守了。”系统言简意赅总结道。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赵沐宁选择了一个极其浮夸的反应方式。她抓起戚司淮和夫徕商谈所用的桌子上的一杯茶，囫囵喝了一口，然后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你再说一遍。”
系统:“颜如意即将和李长行一同去巡守。”
“噗——”赵沐宁把那一口本就没打算咽下的茶水又戏剧性地喷了出来，系统在一旁看着她，对她神经病一般的抓马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
“为什么？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收起那一套花里胡哨的戏剧效果之后，赵沐宁表达了自己的困惑三连。
系统简单给赵沐宁补了一下颜如意那边的剧情。在赵沐宁一心探索戚司淮背后的故事的这段时间，颜如意意外和李长行产生了交集。
虽然这一世的颜如意带了上一辈子的遗憾和悔恨，在很多场合也都拎得清、放得下。
但是其实赵沐宁早就发现，颜如意在某些时候，还是会不合时宜地表现出她恋爱脑的一面。
这就好像是写进了她的人设里的因素，时不时就会作用出来，让赵沐宁大跌眼镜。
李长行对于颜如意的吸引大概是“天生注定”这一层面的，以往的时候，赵沐宁会刻意观测着颜如意的动态，免得她重蹈覆辙。
这一次穿越中，寻常的时候，颜如意故意躲着李长行，两人难以开展必要的剧情，也无法产生命定的联系，导致赵沐宁放松了警惕，结果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现在颜如意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应该还没有落定成为事实，所以赵沐宁想要阻止还来得及。
她顾不上注意戚司淮这边后续的事情，马不停蹄赶到了靖安将军府。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是颜如意见到赵沐宁的第一句话。
也就是这一句话，让赵沐宁意识到她无法单纯用语言来改变颜如意的想法了。
因为很明显，颜如意已经想到了赵沐宁的反应，也已经做好了被赵沐宁言语轰炸的准备，她实在预想过这一切之后，才做出和李长行一同出京的决策的。
赵沐宁抿了一下因为快步赶来而有些干燥的唇，放弃了自己来时路上想的那一堆大道理，只是轻声问道:“为什么”
“我是他未婚的皇子妃，应当和他共进退的。”颜如意的语气沉稳，甚至比赵沐宁在其他任何时候还要沉稳，那是一种难以撼动的笃定。
“可是……”赵沐宁想说可是你忘了他上一世是如何对你的了吗，你忘了他如何在娶你之后利用颜家，利用完之后又一脚踹开的吗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在冰冷的大殿闭上眼睛走完上一世的吗？
可是这些话赵沐宁都不能说，因为她身为颜如意的普通好友，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那你跟我说说三皇子吧。”赵沐宁换了神态，拉着颜如意的手坐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些，像是闺友谈心一般，“我还从没有听你仔细说过他的事。”
赵沐宁倒要看看这个李长行到底是哪里有魅力，能让颜如意重来一世，依然愿意接纳他。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颜如意的眼神从赵沐宁身上挪到了园中的风景上，然后又从风景中挪到了虚空处，显然是陷入了回忆。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凤翔大街上。”颜如意的声音变得无比柔和，“他当时穿了一身宝蓝色长衫，头发梳得高高的，精神很好，那时的他还很年轻。”
赵沐宁知道这一段，毕竟是原书中男女主的初遇，作者还是费了不少笔墨的。
“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颜如意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只喜欢舞刀弄枪，对于读书识字总是点到即止，但是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真切地浮现了这两个词。当时的我第一次后悔，后悔没能好好听傅先生的课，所以不能用更多更好更恰当的词汇来描绘他。”
赵沐宁看得到，颜如意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蒙上了一种罕见的神色。
颜如意出身好，从小到大都顺遂，所以对爱情有着极度浪漫的憧憬。哪怕这份爱情给了她撕心裂肺且难以承受的后果，但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沦陷。
虽然不能接受，但赵沐宁觉得自己勉强可以理解了。
有的人就是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如果不是这样，那颜如意最开始就不会有“恋爱脑”这个标签。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嫁给了他，梦到他娶我之后又迎娶了好几个女人，梦到他对她们每一个都比对我要好一万倍，梦到他说他其实从始至终不曾真正爱过我。”颜如意没办法把重生的事情告诉赵沐宁，所以选择了用梦境的方式。
然而知晓一切的赵沐宁听在耳朵中，却对颜如意升起了几分同情。
“可是我再次见到他，还是会生出初遇时候的悸动，好像彼时的少年郎随风踏月而来。”
到了现在，赵沐宁才听出了颜如意沉稳语气之下的另一种情感，那是一种带了绝望的认命之感。颜如意也不想按照上一世的路线重来一次的，可是她没有办法。
赵沐宁身为局外人，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李长行之于颜如意的重要程度的。
但此时此刻，她能从颜如意的表情和话语中读出来，她在说:我知道我的结局，但我别无选择。
赵沐宁的心狠狠纠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在宿主沉浸任务的时候，系统大部分是非必要不吱声的，而现在，它也只是悄悄看了一下任务进度面板，然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电子笑容——任务进度条悄无声息向前走了一截。
系统由衷地题宿主赵沐宁感到开心，当然，如果这个变动能直接告诉赵沐宁就更开心了，然而遗憾的是它不被允许这样做。
“沐宁，你可曾中意过什么人吗”颜如意突然问道。
赵沐宁一愣，有些磕巴道:“不，不曾。”
“那你不会理解。”颜如意说道，“有时我也会羡慕你，羡慕你一切随心，没有我这样多的身不由己。”
赵沐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
“我过段时间便要离京，今天也和你讲了这样多，那你大大方方告诉我，你和怀明王爷是怎么回事”颜如意彻底将话题转移到了赵沐宁身上。
“我最近发现他好像不是长公主亲生的。”赵沐宁知道颜如意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与其苍白无力地辩驳“没有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呀是你想多了而已”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放下重磅信息，直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果然，听到这话的颜如意瞳孔都瞬间放大，然后急急忙忙挥退了刚要端点心上前的小丫鬟，免得被人听到。
“这话可不能胡说。”颜如意说道。
“没胡说，我亲耳听到的，过几天就去问问王爷本人。”赵沐宁给自己剥了一粒花生，讲得云淡风轻。
颜如意还要再问，然而大概是想起来，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也未曾提前向赵沐宁商量过，所以此时也不便开口多说，只好欲言又止。
“你和李长行什么时候出发”赵沐宁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
“下个月初五。”颜如意答道。
赵沐宁点点头。
那就还有时间。她能理解颜如意的想法，不代表她就要支持。赵沐宁脑海中从没有什么宝蓝色的意气少年郎，她只知道李长行是个杀千刀的臭渣男。
赵沐宁笑了笑，对颜如意说道:“我会去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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