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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意外收获


迎着初升的朝阳,施千琅和秋幺策马向凤羽镇疾驰而去。

        施千琅一路上都在盘算怎么向于赠和其他人解释,他们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不在客栈里,也许夜里就知道了,去马棚时遇到的侍卫不见他返回,或许就开始寻找他了,大家肯定都急坏了。

        对此次的经历,施千琅不能解释太多,涉及到父母之死的秘密,他必须先不动声色地调查了解,挖出幕后真相,然后再考虑如何昭告天下。

        在搞清楚这些来龙去脉之前,他只能是个虚弱的王子,没有自保能力,什么都不知情。所以,此次也只能是意外被绑,偶然获救。

        没想到,这套说辞最大的麻烦居然是秋幺,这个耿直的家伙完全不肯帮忙敷衍,不愿意接受救人的功劳。

        施千琅无奈,只能连吓唬带央求,说如果秋幺不这样讲,自己会很麻烦,会被牵连到不好的事情,秋幺这才懵懂地点了头,勉为其难答应了做这个英雄。

        进了镇子,熙熙攘攘的街市似乎与前一日无异,而客栈里却情形大变,大门虚掩,几重院子都空无一人,房间内行李还在,就是人和马匹不见了。

        施千琅心里大惊,站在楼上对着院子里叫了几声,从前厅的房顶上传来唏哩哗啦一阵响,一名小伙计顺着梯子往下滑,太心急,几乎连滚带爬摔下来。

        那小伙计见到施千琅,惊喜交加,差点哭出来,不等问就急忙把情况说了。

        原来半夜里,那名侍卫不见施千琅回房间,就去马棚寻他,结果到处都找不到,那侍卫连忙叫起了能文,又向于赠禀告。

        于赠又急又怒,连夜将店里所有人,包括其他住客都关了起来,审问完了店里的人,又逼着掌柜带人满镇子找,住客们全吓跑了,店里只留这个伙计在屋顶瞭望,现在于赠亲自去了官衙。

        施千琅听了也很着急,一时间又无法迅速把自己回来的消息通知大家,只能吩咐那伙计赶紧出去报信,他自己则爬到临街小楼上,从窗口向外张望。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施千琅把手拢在嘴边,想大喊几声试试。

        正在这时,竟然看到于赠急匆匆从街道一头过来。

        他紧紧拧着眉,嘴唇被咬得泛白,脸也苍白得吓人,眼睛血红,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小兽,惊恐无助,又异常愤怒,积蓄的力量汹涌着找不到出口和方向。

        施千琅的眼眶一热,对着他叫道:“阿赠!”

        只一声,于赠停住脚步循声望过来,一眼看到了凭窗而立的那个人,此刻正对自己笑着,一缕阳光打在他脸上,那笑容通透清澈,无比夺目,整条街都仿佛被照亮了,所有喧嚣都停滞下来,于赠瞬间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阿赠,阿赠你别急呀,我没事,我回来了。”施千琅连声叫着,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对着于赠挥动手臂。

        曾三和李大彪这时也赶了过来,他们急忙上前搀扶于赠,于赠摆了摆手,虚脱似地大口喘气,坐在地上冲楼上的施千琅笑着挥拳。

        客栈那个报信的伙计骑着马在镇子中穿行,街巷里不时传来他大呼小叫的声音,不久,寻找施千琅的人们都回来了,一队府兵前来询问情况,然后回去复命。

        能文气喘吁吁跑回来,嚎啕大哭了一场,说自己差点去跳河了。所有人都如释重负,不住地向施千琅告罪求饶。

        店家更是瑟瑟缩缩,大气都不敢出,忙着安排饭食,安排仆役送热水去给施千琅沐浴。

        于赠见到施千琅后一言不发,平日里啰啰嗦嗦说个不停的人,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就只是紧跟着施千琅,哪怕他进了净房,也站在门口等着。

        寸步不离跟着施千琅的还有秋幺,能文逼着他去洗了澡,一头卷发还在滴水,身上胡乱披了伙计给他的袍子,就警惕地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脚跟脚守在施千琅身后。

        大家惊魂稍定后,听施千琅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以及这个彪悍小伙的来历。

        施千琅只说自己是晚上出去走走,不料被山匪绑上了山,后来山匪的巢穴起了火,秋幺和其他几人杀了残存的恶匪,才得以逃离匪巢。

        当听到施千琅说是自己救了他,秋幺连忙将头扭开,望着天不敢吭声。

        能文和侍卫们感激地围过去,好奇地与他攀谈,秋幺憋闷半天,才瓮声瓮气回应几句,一边心虚地应付着,一边瞄向施千琅。

        这个传奇的经历太过潦草了,其中还有不少不合情理的地方,大家盘问了一阵,秋幺郁闷地闭上嘴巴,不肯再说。

        于赠猜到了施千琅是有所隐瞒,他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也不去多问。

        对于赠而言,那些前因后果和细节都不重要,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总算平安回来了,他就在这里,脸上还是那样洁净无染地笑着,目光仍旧清澈淡然,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好好地就在眼前,这就足够了。

        于赠鼻子发酸,低声对施千琅说:“阿琅,是我不对,昨晚怎么那么早就睡着了,如果是我陪着你出去,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危险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以后真的再也不会这样了……”

        又一次劫后余生,施千琅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大家关切的目光,心里暖暖的,他笑着对于赠说:“我没事的,就是虚惊了一场,以后我会当心了。”

        伙计送了饭食上来,众人这才都觉得饿了,施千琅吩咐在厅堂内摆了案几,大家一起围坐着吃起来。

        这时,店家请的大夫也赶来了,施千琅除了手被袖剑割伤,其他并无大碍。那大夫仔细地给施千琅的手上药,手掌和指头上道道割痕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情形下才会伤成这样,于赠不敢多想,视线又模糊了。

        他吸了吸鼻子,盯着施千琅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道:“以后再也不能让你这样……”

        话讲了一半顿住,他深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施千琅,仿佛要把他装进眼中。

        施千琅笑着对于赠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挡在于赠身前,不让他面临危险,不让他的眼睛目睹那些邪恶和痛苦。

        他们两人低头不语,大厅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施千琅受伤的手上。

        施千琅轻轻呼出一口气,故作神秘地对众人道:“以后大家都不用为我担心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有天神护体呢,危机时刻电光火石,恶匪全都被天火烧了……是不是啊秋幺?”

        秋幺扬起头郑重回答:“是的,我的主人是天神!”

        众人都笑了起来,虽然初次见面,大家对这个憨直的青年都很有好感,况且他还救了施千琅,也算是救了所有人。

        能文不理会什么天神的说法,这个称呼施千琅为主人的年轻人,片刻不离左右地守着施千琅,让能文有些不自在,他问道:“你不是宾居城来的吗,你应该保护的是越析诏的于赠殿下,那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秋幺看看于赠,坚定地道:“于赠殿下是主人的朋友,那我也会保护他的。”

        于赠得知是他救了施千琅,早已满心感激,又见他如此忠心耿耿,更是欣慰,于是满意地点头笑道:“那就有劳你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啊。”

        秋幺郑重点头,大声地应诺,大家全都笑了,以保护于赠为己任的曾三和李大彪也笑起来,上前与秋幺攀谈。

        大家说笑着吃完饭各自散去,小小的客栈里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午时之后,官衙派了一名统领前来,向施千琅和秋幺询问山匪的情况。

        原来,金谷进了镇子立刻就赶去官衙,按照施千琅教他的话,将清水朗山中有匪巢,并且还开采私盐的情况说了,凤羽镇当地的酋长赵宗绪大惊失色,立刻派出府兵,由金谷带着进山清剿。

        同时,赵宗绪也得到禀报,夜间走失的那个人回来了,却也是被清水朗山中的匪徒绑去,侥幸逃脱的。

        由于施千琅和于赠不想惹人注意,从大厘城出发以来都是低调行事,并没有透露他们王子的身份,所以赵宗绪派人前来也只是例行调查,毕竟自己辖下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涉及到了盐务,不将细节搞清楚,他也怕难脱干系。

        施千琅捡着能说的,大致对那统领讲了,秋幺在一旁听着,并不多言,当施千琅需要他证明时,他才连忙点头,附和称是。

        秋幺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主人自有主人的用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自己只需要服从就行了。

        那位统领让随行的师爷记录好询问的内容,也不再耽搁,安抚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施千琅随即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尽早出发。

        就在施千琅和于赠一行离开凤羽镇后,珞典和诚禹率一支军队也从邓川城赶到了。

        才将靠近镇子,珞典就派人去知会酋长赵宗绪,命他调集府兵配合剿匪,自己则带着人马一刻不停直接进山。

        一路之上,他们不断遇到府兵来来去去,清水朗山外那条道上居然还有些拥挤。

        珞典惊异不已,急忙勒马站住,让人找了个头领过来询问,这才知道赵宗绪已经知晓山中有匪,这些府兵就是陆续赶去山里剿匪的。

        珞典有些恼怒,喝问那名小头领:“你的上官现在何处?对山匪的情况你们清楚吗?有没有部署好了清剿的方案和对策?对方是凶悍的牙姜,放跑了可是后患无穷!”

        那小头领面对本诏威严的珞典世子,早已紧张得手足无措,又听到这样的喝问,吓得连忙匍匐在地答道:“属下只知道匪徒们尽数死了,匪巢里只有一些伤病的苦力,其他的实在是不清楚了,求殿下恕罪!”

        “什么?匪徒都已经死了?全部死了?”

        珞典难以置信地追问,转身惊讶地看向身后的诚禹。

        诚禹也疑惑不已,低声道:“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还是进山去看看再说。”

        不久之后,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过山道上的府兵,艰难跋涉到匪巢所在,眼前情形更加令他们吃惊。

        在大火过后的焦糊气味中,原本匪徒们巢穴所在的地方,只有一片烧尽的废墟,府兵们正在灰烬中翻找,刨出的遗骸和一些残存的物品堆在一旁,狰狞又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意外失火吗?那也不可能所有匪徒都逃不出去,全都葬身火海。

        正当一名统领上前向珞典和诚禹见礼,汇报搜索情况时,火场不远处的窝棚周围,杨管事等几人的尸体也被发现了。

        珞典和诚禹急忙赶过去查看,见几人全都死于胸口撕裂,心脏扎穿,看起来像是遭受了猛兽袭击一般,而且尸体附近毫无搏斗迹象。

        他们顾不上深究缘由,又带着人向私盐作坊所在的溶洞赶去,那里也有一些府兵正在清理,现场除了奄奄一息的几名苦力,还有几具匪徒的尸体。

        存放的盐巴已被搬走了大部分,关押苦力的窝棚里散乱着皮绳和铁链,而那几个幸存的苦力,虚弱又呆滞地只会重复:天神搭救,天神搭救……

        金谷被带了过来,他跪在珞典面前,消瘦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清秀的脸上满是烟尘,眼里闪着亮光。

        他兴奋地连说带比划:英俊神勇的天神,烧红了天空的大火,邪恶的匪徒,勇敢的伙伴和他自己……

        金谷语无伦次的描述十分混乱却清晰无比,尽管很是不可思议,但确实解释了所有的疑问。

        天神?珞典和诚禹面面相觑,只是一天的时间,怎么就从天而降了天神?这是谁抢在了他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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