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这个疯子！
雪沁一时间也愣住，可孟天涯眼神却是一片坦荡，并不像在故意捉弄。
“来杀了我吧。”他往后一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可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女人：“你杀了我，将我抛尸荒野就好，否则我哪也不会去。”
“你究竟要做什么？！”雪沁蹙紧眉头，咬牙却退了一步，似乎连两人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难以忍受：“追到西凉来！故意靠近安儿！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提起那孩子，孟天涯神色不自觉暗了暗，声音低沉的像是呓语：“我什么也不想做，只要能看着你，哪怕远远地看着，也可以。”
“闭嘴！你这个疯子！”雪沁暴怒的甩出一鞭，要他再不能说下去，眸子也微眯成条弧度：“我无意与你过多纠缠，识相的，就趁早离开西凉，否则.....”
她稍一用力打向身旁，原本门前坚硬的石头，瞬间四崩五裂，朝四周漫天飞散，而她不过冷眼扫过孟天涯，踩着这些个砂砾，转身一步步走回茶馆。
孟天涯捡起其中一块碎石，嘴边却勾起抹苦笑：“手筋断后，你究竟练了多久....才能像今天这样.....”
雪沁没有再来，而他也没有离开，每日像个普通乞丐一般，要不躺在枯草堆中晒太阳，要不到路边找过路客要些银钱。
萧然有时看不过去，就给他丢点吃的和酒，孟天涯倒来者不拒，喝醉时靠在石头边，睡得昏天暗地，嘴里细细碎碎说些梦话，谁也听不清。
只有子安，子安会来看他，会与他聊天，会经常带些甜糯的糕点。
虽然孟天涯分明不怎么理他，可这小孩就是莫名亲近，哪怕背着雪沁，也要偷偷跑出来。
“叫花子。”子安今天拿的绿豆糕，随手递到他跟前：“来，吃吧。”
孟天涯瞄他一眼，点点头接下就往嘴里塞，而男孩早就不客气的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对方瞧了半天，突然问道：“阿爹说，你以前是个将军。”
阿爹就是萧然，孟天涯听到这称呼还是愣了愣，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子安惊讶的扑上来，前前后后仔细打量。
“我生了场病，又每日醉生梦死，所以变成这样。”他说得平淡，不带丝毫的波澜。
子安却尖叫着欢呼：“那你以前是不是武功很高呀？是不是特别厉害？”
“以前....”孟天涯伸手抱住他，眼神却空洞的看向茶馆，似乎还能望见那有个绝色的女孩，在朝这里微笑。
“以前的我自认为很厉害，其实根本是蠢透了，用一些丑陋卑鄙的手段去伤害最重要的人，为一些毫无意义的虚名，却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你以前这么坏吗？”子安听不懂他话里意思，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嘟嘴道：“可娘亲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你改了吗？”
“改了吗....”孟天涯也问自己。
看着眼前的男孩，眉目间英姿飒爽，处处都带有雪沁的影子，若当初没有发生那一切，他和她，是不是也会有这么美好的结局。
“我改了.....”他声音有些嘶哑，眼神撇向别处，想躲过潮湿的上涌：“可是没有人会再原谅我......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原谅我......”
“那一定是你的歉意还没真正传达给她呢。”子安走到他身旁坐下，拖起自己小下巴认真道：“如果你诚心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对方一定会感受到的。”
孟天涯微怔的注视这个孩子，一时竟忘了说话，而另外道熟悉的声音已骤然响起。
“安儿！”
雪沁站在茶馆门口，警惕看向两人，紧蹙的眉头也遮掩不掉脸上异域之美。
“回去。”
她呼唤着男孩，确认子安跑进茶馆后才缓步走来，手里已抽出软鞭：“你警告过你，不要靠近子安。”
“你儿子很喜欢我。”孟天涯目光无法移开她，浅笑了笑：“很像你过去。”
雪沁彻底怒了，伸手就是一甩，可这次，男人却没像往日般任由鞭打，而是用右手精准的生生接住，握了个牢实。
“你....”雪沁一惊，正想抽回软鞭，可孟天涯却率先用力一拉，她整个人都失去平衡的向前栽倒。
男人迅速搂住她腰肢，等雪沁回过神睁眼时，他正将她压在柔软的枯草堆中，抱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滚！给我滚开！”她高声厉吼，似乎难以忍受这种过分亲密，四肢都不断挣扎。
“让我抱一会。”孟天涯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浓重的呼吸，嗓音里竟有些嘶哑的哽咽：“我什么都不会做，就让我抱一会，让我抱抱你。”
雪沁像魔怔般不敢动弹，身子几乎都在轻微颤抖，肩膀处的衣襟却像被某种温热湿了好大一片。
“对不起。”孟天涯用鼻尖摩挲过她光滑的皮肤，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淌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过去的所有，都对不起.....”
“你觉得说对不起有用吗？”雪沁语气冰冷，眸子里却闪烁着迷茫。
“我知道没用。”孟天涯苦涩的笑了，捧起她脸蛋，一双瞳孔里藏满数不尽的痛苦与深情。
“我会做给你看，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三天不行就一个月，哪怕是一年，十年，一辈子，如果我一直这样做下去，会不会就有一天。”
“你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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