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发烧
艾琮呆坐半天,面对桌上丰盛的饭菜也没有丝毫胃口。
他这次叫来外面的厨师,对方一次性做完后就离开了。
偌大的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
不能和外人讲,能听他发牢骚的只剩下他的父母和心理医生。
他常年在外留学,而连时雨和他不同,上学期间一直留在他的父母身边,彼此感情深厚。要他来说,他们肯定会更向着连时雨,不能客观地听他讲话。
要知道,虽然他是激烈了一点,但也是为了连时雨好。他敢说换任何人过来,都不会比他用心。
而且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支持连时雨的事业。
艾琮拨下杜格的电话,对面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就滔滔不绝地开始抱怨。
“他就是个白眼狼,没良心!我从来没有辜负过他,任他予取予求,我付出了那么多,他到现在还不理解我的苦心,动不动就叛逆。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玩离家出走的把戏!”
杜格刚接通电话,就被一连串的话轰得脑子嗡嗡响,“艾总,麻烦您先冷静下来,我这里还要记录,太快了容易发生漏记的情况。”
艾琮笑了,“你不会以为我这次叫你是让人诊断他的情况吧?”
杜格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艾琮:“以朋友的身份陪我聊聊,顺便评评理。”
杜格有些为难,但还是应道,“好吧。”
艾琮把连时雨不告而别的事情告诉杜格。
杜格本来对别人的家长里短没有兴趣,但听到连时雨毫无征兆地出走,慢慢产生了好奇心,心里猫抓一样,“他之前真的没有表露出任何要离开的迹象,也没有和你生疏?”
艾琮听到“生疏”两个字就格外不舒服,“别咒我们,我和他从来都很亲密,他就算出去了,也会提前给我告知。这次是例外。”
杜格:“不应该啊,你没有刺激他吧?”
闻言,艾琮回想他和连时雨的通话,有一点心虚,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肯定地道,“我确实说了几句重话,但在我打电话之前他就走了,所以大概率不是我刺激的”
电话对面,杜格陷入沉思,许久才问,“我能知道你都给他说了什么吗?”
艾琮有些别扭,道:“我只是为了激他回来,所以用词稍微激烈了那么一点。”
杜格叹气,“你自己都觉得用词激烈,那他作为一个被责备的肯定更觉得不好受。说不定本来已经打算回家,被稍微刺激,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底在外面野去了。”
艾琮皱眉,对杜格不站他这边的行为相当不满,“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怎么连你也要怪我?”
他接着说,“就算其中有我的错,但他大清早不告而别也是他的问题。你不能说的好像责任全部在我一样。”
杜格连忙稳定艾琮的情绪,“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激动,顾及一下你现在的情况,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艾琮不仅没有情绪稳定,反而更加恼怒,“顾及有用吗,父亲都快跑了,还管孩子做什么?”
杜格:“这……这么想,是不是有点不负责,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艾琮好像想到什么,突然愉快地笑出声,“对,这也是他的孩子。”
杜格听他笑得有点危险,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准备发问时,艾琮道,“时候不早了,你睡去吧,就不打扰你了。”
接着就挂断电话。
艾琮手指在通讯录上划过,停到占了满满一页的对连时雨的呼出记录页面。
今天他给连时雨打了很多次电话。
有时候无人接听,有时候对方又接了起来。
艾琮没把握到规律,当做尝试一样再次拨过去。
“你有什么事?”
电话打通了。
艾琮:“你今天还回来吗?”
连时雨:“我不想回去。”
艾琮急切地问,“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你快回来,我都会改。”
他这样失态的模样有些可怜,连时雨心里刚有动摇,立刻想起艾琮的侮辱,坚定下来,重复道,“我说了不想回去。”
艾琮这次没有冲他发火,而是采取了另一种胁迫手段,“不回?不回那你的孩子就会没啦。”
连时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急忙追问,“你什么意思?”
艾琮很有把握,轻松惬意地道,“话我只说一遍,在明天之前没有看到你回家,下次见面就在医院。”
这次,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尽管看不到连时雨的模样,但他知道连时雨一定会吃这一套,哪怕有一点风险,也绝对不敢放任。
另一头,连时雨站在巨大的石台上,他握紧手机,注视着对面在夜幕中也可隐约窥见轮廓的崖壁,心里一阵茫然。
他不觉得任何理性的人会真的伤害自己,但现在的艾琮真的理智吗?
哪里会有理智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做筹码?
同样在这块休息的人群已经渐渐开始动了,他们一个个站起来,其中还有个看上去不到八岁的小女孩。
路过他时,那个小女孩被石头绊到,差点就要栽到地上,连时雨眼疾手快地把她捞起来。
小女孩声音很小,可能是因为腼腆,“谢谢哥哥。”
连时雨想到自己也是马上要当父亲的人,已经不适合再给小朋友当哥哥,逗了一句,“叫叔叔。”
小女孩:“谢谢叔叔。”
这个时候,小女孩的父母走过来,牵起小女孩。
他们给连时雨道谢,看到连时雨还没有跟上大部队的意思,善意提醒道,“快收拾东西吧,到时候一个人落在后面不好走。”
连时雨眼神黯了一下,但这种负面情绪并没有表现在语言中,“谢谢,我边走边玩,不着急上山。你们先走。”
其他人全部走尽,只丢下连时雨一个。他打开手机屏幕,已将近晚上十点。
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就会来不及了。
连时雨卸下口罩,寒冷的风毫无阻隔,大力往脸上扑去,刮得脸颊生疼。
呼出来的气体瞬间就变成了白雾,在空气里现形了一会,立刻消失。
空气又冷,又刺,但连时雨偏偏觉得很舒服。
石台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崖涧,他低头往那里看,一片黑沉,看着看着还有纵身跃下去的冲动。
跳下去的话,他自由了,但会给其他人带来很多麻烦。
连时雨感到有些痛苦。
他没有在这里待太久,而是重新戴上口罩,把脸隐藏得严严实实,转头走下山的路。
路上偶尔有几个人,但他们都是朝山上行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连时雨总感觉那些人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没有爬到顶就急忙下山了呢?
不论心里怎么想,凌晨,大多数人都睡下的时候,连时雨奔波在路上。
终于到达和艾琮居住的地方,他取出钥匙,门没能打开。
看来艾琮给门换了锁。
但现在给艾琮打电话,又会惊扰艾琮的睡眠。根据平时的了解,艾琮一旦醒来,就会很难重新睡下去。
连时雨靠在门上,准备就在外头熬到天亮。
他的身体很好,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门被打开了。“噼啪”一声,大厅里白亮的灯光照出来,在地面投成梯形的光影。
连时雨抬头,艾琮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与连时雨目光相接,艾琮先是唇角轻轻地勾起,然后眼睛微弯,显得很是真诚,热情,“你终于回来啦。”
连时雨感到无边的疲惫袭来,声音微弱,“嗯。”
他并不傻,很清楚这次回来代表什么。在针对艾琮的反抗中,他再次输了,而且这次输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惨。
但是艾琮踩准了他的死穴,他没有办法无视良心的呼叫去赌那一丝丝可能。
艾琮走过来,把他往房间里拉。
“奔波了一天,累坏了吧,快回去休息。”
连时雨没有反抗,顺着艾琮的力道一路走进卧室,最厚无力地坐在床沿。
艾琮关上门,向他走来。
他的视线在艾琮腹部巡视一圈,问:“孩子怎么样?”
艾琮笑:“那只看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们的宝贝了。”
连时雨唇角微微勾起,弧度很浅,温柔道,“……我当然关心。”
身体忽冷忽热,恨不得整个人都捂紧在被窝里。
艾琮本来疑惑连时雨一反常态地起床这样晚,不经意碰到连时雨滚烫的手,大惊失色。
他赶紧打通家庭医生的电话让对方过来,再照着对面的交代手忙脚乱地找热水浸毛巾。
“亲爱的,你没事吧?”
艾琮用毛巾给连时雨擦汗,心里很慌。
医生初步断定是发烧,但发烧如果严重了也会出事。要不是不放心把连时雨单独放在家里,他都想亲自开车把医生接过来。
连时雨昏昏沉沉,浑身无力,也就没听见艾琮的问题。
他闭着眼,困意一阵阵地袭击心神,只想安安静静地再睡一会。
艾琮没得到回应,更加慌了。
在洗毛巾的时候,他还骂骂咧咧医生怎么面对人命关天的事还一点都不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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