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冒险的第二十三天
“这件事一定可以成为‘阿萝拉此生最不想提到的‘top3。”阿萝拉仰着脑袋看着已经一个又一个地爬上去的矮人喃喃自语道。
她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要从巴德家的厕所上爬上去！
虽然厕所直接通向河流，也就是说他们是从流动的河水上爬上去，但，果然，嗯……
阿萝拉胆怯了。
已经轮到她了，但阿萝拉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她身后的索林等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踹了一脚她的后背：“快！”
阿萝拉捏着鼻子爬了上去，当她爬上去的时候她看见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姑娘一脸好奇地盯着她，小的那个妹妹对她的姐姐兴奋地说道：“天啊！还有一个人类！”
阿萝拉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姐姐拉了一下她的妹妹，对阿萝拉迟疑地说：“或许……你愿意用热水擦一擦？”
“如果不麻烦的话。”阿萝拉冲着两位小姑娘习惯性地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感谢您们的帮助，两位小小姐。”
当稍大一点的那个姑娘敲了敲门的时候，阿萝拉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长发。
“这是我妈妈的衣服。”姐妹中的姐姐抱着一件破旧干净的连衣裙走了进来，“希望你不要太嫌弃。”
当她看见阿萝拉微微敞开的精瘦胸膛，湿润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散落着，这位巴德的长女不由得微微有些脸红。
她对父亲突然带回来的这群矮人没什么好感，可这个人类姑娘不一样，这个成年女性的行为举止总能让她想起故事里的骑士，或者是游侠。
“当然不！这正是我所急需的。我是阿萝拉，我想你们应该就是巴德的女儿吧？”阿萝拉想起巴德说过他有一儿二女，妻子去世的话，猜测道。
在姐姐的身后，露出了妹妹的半个脑袋，她怯生生地朝阿萝拉点了点头。
“我是西格莉德，这是我的妹妹蒂尔达。”西格莉德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那个……我们还要去给矮人们送衣服，所以……”
“我的朋友们的脾气可能有点不太好。”阿萝拉说到这里有些抱歉，“我先为他们可能会有的冒犯道歉……如果他们说了非常难听的话，别客气打回去。”
那两个小姑娘愣了愣没有回答，匆匆地关上了门。
阿萝拉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遗憾。
可能是她说的话吓着那两个小姑娘了，真可惜，从她们漂亮的脸蛋来看，她们的母亲生前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换洗的这个房间想必也一定是这对姐妹的住所，阿萝拉脱下了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衣服，痛痛快快又干脆利落地给自己全身擦了个遍，这才换上了那两个小姑娘带来的衣服。
这条连衣裙的款式胜在简单，外面有一条围裙直接和连衣裙缝在了一起，裙子倒是意外地很合身，虽然因为她过高的身材，这条本应垂到脚边的连衣裙堪堪到她的膝盖，不过阿萝拉觉得自己没理由要求更多了。
她拎着自己湿淋淋的衣服打开了门，客厅里的矮人们正披着不合身的干爽衣服围着火炉烤着火，阿萝拉将衣服搭在了火炉旁的晾衣架上，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或许是同伴中唯一一个洗了澡的。
再加上矮人们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这让阿萝拉有点窘迫：“嗯……怎么了？”
“只是有点认不出来了。”比尔博永远都是最捧场的那个，“头发放下来很好看。”
阿萝拉一直都是扎着高挑的马尾示人，现在突然穿着裙装还披着头发，一时之间竟很难让人看出她还是那个力气比谁都大的阿萝拉。
她像是一个从小就在长湖镇的普通女性。
索林的评价就不那么客气了：“像个村姑。”
阿萝拉赶紧将目光转向巴德他们这家，幸亏那边一个大人三个小孩似乎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阿萝拉用着矮人语磕磕绊绊地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人类，索林。可我们还在接受他们的帮助。”
“我们付了钱。”索林也用矮人语答道。
“我知道。可即使如此，比起他们需要我们也是我们更需要他们。你当然可以不用给予他们信任，但尊重……这很重要。”阿萝拉看着索林似乎还想争辩什么，抢答道，“看在我也是人类的份上。”
索林不说话了，阿萝拉知道这是他同意的表现，这让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阿萝拉抓了抓头发，注意到不远处的奇力靠在窗口吃痛地提着自己受伤的腿，阿萝拉起身，环视一圈都没找到巴德的身影，最后走到了西格莉德的身边：“你们这有酒吗？浓度越高越好，我只要一点点。当然，我会另外付钱的。”
回答她的却是一个男孩：“我知道父亲把酒放在哪里。等我一下。”
这个叫巴因的男孩抱着一个琉璃瓶匆匆忙忙地从楼下跑上来，阿萝拉正用炉火烤着自己的匕首，西格莉德也拿着一块手帕走了过来：“这是我们这最干净的布了。”
阿萝拉冲这两个孩子感激地点了点头，走到了奇力的身边，他的兄弟菲力已经发现了弟弟痛苦的呻|吟，不知所措地握着奇力的手。
“帮我按着他的四肢。”阿萝拉充耳不闻奇力故作无事的狡辩，她一把扯过奇力受了伤的腿，转了转手中的匕首，接过了巴因手中的酒瓶。
“小心让他不要咬舌头……算了，还是我来吧。”阿萝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下了奇力的下巴，她打开了瓶塞，直接把酒倒在了奇力的伤口上，她听着奇力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伤口在酒精的作用下滋滋地发出响声，一时之间阿萝拉拿着匕首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奇力伤的位置不太好，瞧这腐烂的样子再不及时处理估计会有破伤风的风险，这个时候拎着一袋武器的巴德回来了，他瞧见眼前这一幕，询问道：“你们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索林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家侄子的身侧，按住了他伤口的周围，朝阿萝拉抬了抬下巴，“动手吧。”
“你已经救过我们很多次了，阿萝拉。”菲力也轻声劝道，“我们信任你，这次也是。”
阿萝拉左手握住了自己颤抖的右手，她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她仔细回忆着埃尔隆德教给她的知识，抓紧了手中的匕首，迅速地对准了奇力伤口上的腐肉。
真正的决定性时刻往往都是那一瞬间。
等阿萝拉接过手帕包扎完伤口，她发觉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她看着靠在窗边朝她比划着自己嘴巴的奇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装回了奇力的下巴。
奇力终于能说话了，他喘着气：“下次你一定要给我提前打声招呼。”
“那我劝你最好祈祷没有下次。”阿萝拉收起了自己的匕首，朝奇力耸了耸肩，“我一定会忘的。”
奇力低声嘟囔了句什么，阿萝拉假装没有听到他的抱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酒瓶递还给了巴因而不是他的父亲巴德，有点忐忑地问道：“你接受赊账吗？”
阿·身无分文·萝拉从未有过如此尴尬。
实际上不但是她，所有的矮人们也没钱了，他们已经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钢镚以换得一个偷渡的机会，还有武器补给。
……虽然巴德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完全无法称之为武器。
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鱼叉、锤子和木棍，一向只用过精灵制造的武器的阿萝拉也不免沉默了。
矮人们也是如此，平心而论，矮人们的工艺也并没有比精灵的低上多少，况且几乎每个矮人都会挖矿和炼铁，吝啬的矮人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巴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要你的钱。”
这个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满是憧憬：“你是从哪个镇子上过来的人类？那边和我们这有什么区别吗？”
阿萝拉看见他的姐姐妹妹也靠了过来，被三个小孩子用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的阿萝拉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好吧，其实我是和精灵住在一起的人类。”
“精灵？”
“是幽暗密林那边的精灵吗？”
“我一直想溜过去看看！可da不让！”最小的妹妹蒂尔达刚这么说，就被她的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接连敲了脑袋。
阿萝拉看着这一幕失笑：“不是幽暗密林，是更远的一个地方，我们叫它‘伊姆拉缀斯’。”
阿萝拉想了想，还是只说出了瑞文戴尔的精灵语名，她倒是无所谓，可矮人们的出行原因还是一个秘密。
她轻声细语地和这三个孩子讲起了精灵的故事，大多都是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说，在岁月的长河里鲜少有人能够知道其中的真假，唯有寿命无尽的精灵还知道那些故事。
“……于是，炎魔坠入了悬崖的深渊，这位勇敢的精灵回过头，却未曾想到他的对手抓住了他的一缕金发，精灵尚未来得及反抗，和那只邪恶的炎魔一起，跌入了山崖之中。”阿萝拉讲述完一个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故事，孩子们都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西格莉德问出了她的弟弟妹妹的心声：“这位精灵勇士，就此陨落了吗？”
“是的。但是精灵的死亡永远不是终点，他们会在曼督斯的厅堂中等待审判。这就是另一个故事啦。”阿萝拉讲到这里，皮了一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明天你还愿意讲故事吗，阿萝拉？”蒂尔达从阿萝拉的怀中爬起来，依依不舍地问道，巴因拉了拉他的小妹妹：“阿萝拉应该就要走了，和那群矮人们一起。”
“可是，矮人们已经走了啊！”蒂尔达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那阿萝拉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阿萝拉：？？？
“他们走多久了？”阿萝拉按住了自己跳动的太阳穴，她确实先前听到了矮人们在和巴德争吵，后来巴德摔门而出，矮人们就突然没什么动静了，她还以为是他们都打算安分地睡觉呢！
她就知道，这群矮人和安分没什么关系！
不过为什么连比尔博也丢下她走了？？
另一边偷偷溜进长湖镇军械库的比尔博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说真的，我们丢下阿萝拉，真的好吗？”
“她肯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巴林又一次答道，“再怎么样阿萝拉也是个人类，她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去偷人类小镇的东西。所以她留在巴德家更好，我们可以偷了武器再和她会合，动作快的话说不定她还在和那几个孩子讲故事呢。”
正在搬运武器的奇力突然感受到腿上受伤的位置开始剧烈作痛，这不禁让他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下，武器也乒铃乓啷地散落在四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我觉得，阿萝拉一定会很生气的。”比尔博看着已经朝他们涌来的卫兵，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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