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冒险的第五天
纵使心事很多，比尔博还是睡了个好觉。
晨曦中的瑞文戴尔就像它的字面意思，幽静而又美丽。
他伸了伸懒腰，温柔的秋风拂过他的脸庞，朝阳照耀在他的金发，他看见林间的鸟飞翔，他看着远处的绿水青山，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了心中的所有烦心事。
……直到这里的领主埃尔隆德走到了他的身侧。
他们进行了简短的对话，比尔博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得体而又平常。
他现在看着埃尔隆德，有一点点心虚。
昨天晚上阿萝拉诚恳地请求还在耳边回荡，他试图追问对方为何决定参加，得到的却不过是语焉不详的意有所指——“这是最好的机会。”
善良的霍比特人看着阿萝拉皱起的眉眼，贴心地没有追问，而是转问道：“那埃尔隆德大人，对此怎么看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虽然我很怀疑，以dad的智慧这世上会有什么是他无法察觉的。但如果你指的是我是否有和他谈过这个想法，那自然是还没。”
“……我猜也是。”比尔博想到这两天来他看到的精灵和矮人的关系，嘀咕道。
“所以暂时先替我保密吧，比尔博。包括对矮人他们，我会找个好时机亲自告诉他们的。”
比尔博最终还是答应了。
“如果你愿意留在此处，我们十分欢迎。”
听见这句话的比尔博抬起头，笑了笑：“昨天阿萝拉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比尔博看见埃尔隆德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分真诚：“阿萝拉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看来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埃尔隆德大人，如果说我接下来的问题有点冒犯，那我提前道歉。”比尔博迟疑了片刻，还是在埃尔隆德温和的目光下询问道，“阿萝拉……为什么会被一位精灵领主收养呢？”
任何人看见了居住在瑞文戴尔的阿萝拉，都一定会有这个疑问吧。
和其他种族不同，精灵一直隐居，鲜少和另外的种族来往，若非如此，比尔博也不会在今年五十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了精灵。
倒不如说因为这个疑问太过明显，所以哪怕是那些行事跳脱的矮人们也出于对阿萝拉的尊重和友谊而对此闭口不谈。
这对那群好奇心旺盛的矮人来说可不太容易。
如果不是看到昨晚那样的阿萝拉，比尔博也会把这个问题埋藏在心里，等到他的新朋友哪一天愿意同他分享秘密。
“巴金斯先生，我很抱歉，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出于对你们友谊的考量，我建议你直接询问阿萝拉会更加明智。”
谢天谢地，这次的精灵终于给出了“yesandno”以外的答案了——忍不住心里这么腹诽的比尔博听到埃尔隆德继续说：“但我猜你已经心底猜到了一点答案。”
比尔博瞬间抬起头，在这位领主那双睿智的灰色眼睛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阿萝拉的眼睛也是灰色的。”比尔博轻声说，“我们昨晚看到过那把纳熙尔剑。”
埃尔隆德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很高兴她有个聪明的朋友。记住我说的，巴金斯先生。瑞文戴尔随时欢迎你。”
顺着阶梯往下，比尔博和埃尔隆德看到了令人难忘的景象：
——偌大的瑞文戴尔的喷泉中央，有一群矮人们赤|裸着身躯在水中嬉戏，他们三三两两地分布着，有的在互相帮助对方搓澡，有的直接在喷泉上玩起了滑梯。
埃尔隆德倒吸了口凉气，一向温和的笑容都在瞬间僵硬了。
更糟糕的是，在花园对面阿萝拉迎面走来，这个22岁的姑娘目睹着眼前的“景色”勾了勾唇，甚至冲矮人们吹了个口哨。
“阿玛菈斯！”埃尔隆德的声音低沉，他快速地用着精灵语说了一长串话，声音急促而且充满力量，刚才那个还一脸流|氓模样的姑娘瞬间低下头，像是被掩干的青菜一样失去了活力。
对着这个姑娘投来的求助目光，比尔博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这点动静自然被不远处的矮人们察觉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阿萝拉！”，那群矮人们瞬间惊慌失措，最底下的矮人一个脚滑，正在叠罗汉爬高高的那个矮人瞬间跌入了喷泉中，被呛水的矮人们大声咳嗽着，接二连三地从水池中爬起，迅速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个个动作整齐划一得像是一群良家妇男。
“诸位。”教训完了自家养女，埃尔隆德换回了通用语，终于将矛头对准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虽然我对你们的礼仪已经有了充分的认知，但请至少在女性面前保持着最基本的体面。”
眼前的这一切绝对难得一见。
纵使是被一个精灵训斥着，矮人们也乖巧听话地低下头，这两个种族之间难得的和睦让比尔博都想看看今天的太阳是否是从西边升起的——当然，或许也是因为最为憎恨精灵的索林·橡木盾不在其中的缘故。
“……这是在做什么？”
比尔博看着从另一边走过来气势汹汹的索林，突然只想扬天长叹，怎么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精灵？”
索林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图谋不轨的精灵终于在此刻露出了他那狰狞的面孔！在他对面的12个小矮人在这个高大的精灵面前是那么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巴林咳嗽了一声，迅速地用矮人语解释了什么，原本不了解状况的索林随着巴林的解释脸上复而出现了怒火——只是先前是误以为精灵在欺负矮人，现在是被自己底下人给气的——他回头怒视着这群不争气的家伙，再看向埃尔隆德的时候口气软了很多：“……对于这次，我很抱歉。”
阿萝拉惊讶地挑眉，试图探头看清索林的表情却被迅速察觉到的埃尔隆德微笑着注视了一眼，她“唰”地一下缩回了脑袋，权当无事发生。
埃尔隆德和索林互相看着对方，这一刻他们竟同样因为底下的人的不省心而惺惺相惜了……一秒钟。
阿萝拉眼神放空地听着那两个大家长的对话，她爹这个教导主任一定是好为人师上瘾了，嫌训斥这群调皮捣蛋的矮人学生们没训够，正好人家长来了，带着家长又是一顿磨嘴皮子。可怜的索林一开始还在试图反驳几句，到后来都不敢出声了。
所有住在瑞文戴尔的精灵都知道，领主在开启教育模式的时候，一定要加倍乖巧听话，争取早日解脱。
“我会严加看管他们的。”最终，索林用一句简短的话结束了这次漫长的会谈，这群矮人们像是身后有十万奥克大军在追赶，脚底抹油般地从现场逃离了。
埃尔隆德意犹未尽地看着矮人们的背影，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自家的姑娘，阿萝拉在他的目光下一个激灵，反射性地露出讨好的笑容：“ada，你渴吗？”
“不渴。记得你的三遍抄写。”
阿萝拉乖乖地点头，心底暗暗在要离家参加冒险的原因清单上又加了一笔。
“你……算了。”埃尔隆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拍了拍阿萝拉的肩膀，离开了。
留下生怕被看穿而万分心虚的阿萝拉和收敛气息试图权当自己不存在的比尔博两人面面相觑。
“你觉得……我daddy他该不会提前发现我的小计划了吧？”
“我觉得……这是领主大人又玩起了精灵的‘yesandno’小游戏了。”比尔博谨慎地回答道，“你有想好什么时候告诉他你的打算吗？”
阿萝拉眼神飘忽，看得比尔博那叫一个毛骨悚然：“阿萝拉？你该不会要离家出走吧？”
阿萝拉朝比尔博“嘿嘿”地笑了，理直气壮地说：“这充其量算不告而别！冒险的事，怎么能算离家出走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索林谈谈？”
阿萝拉继续傻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要怕，我搞得定。再说了，你会帮我的吧，比尔博？”
比尔博：“……”
他好想说不啊！！
比尔博掉头就走！
他就知道！
无论是那群矮人还是阿萝拉，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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