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林叔，来个本店的特色蘑菇吧！”
果不其然，程傅说完，从菜单钱移开目光，一抬眼就接到了，来自于嫚的一记恶狠狠的眼刀。
倒不是凶，反而有超出平常的可爱。
换了个包装，还是那个于嫚。也算是有点换汤不换药的意味了吧。
也就是这份汤药，才能让程傅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程傅逗人有限度，见好就收，
“林叔，这道就算了，有人不吃蘑菇，换成风味茄子吧。”酸甜口的，很符合某人的胃口。
“凉拌时蔬，锅包肉，清煮对虾。”然后他又一次抬头对上于嫚的双眼，这次是询问的意味。
于嫚看懂了他无声中的询问，“差不多了，别点了。就咱俩吃，点多了浪费。”
程傅赞同地轻点了点头，将菜单递还给林叔，“最后加一盅百合银耳粥吧。就这样了，林叔。”
林叔在小本子上写着最后一笔，然后将那张纸撕了下来，然后手的动作转变了方向，指向了楼梯口。
“等会儿呢，一楼人就多了，小傅你带着人家姑娘上二楼，楼上还有小包间，安静。”
然后他又挥了挥手中的小单子，
“我呢，就不带你们上去了，得先去厨房交待一下。”
“好，林叔您去忙吧，我们自己上去。”
程傅伸出手，轻轻握住于嫚纤细的手腕，“走吧，咱们上去。”
于嫚觉得这个姿势有些许的别扭，自己左手腕被人握住，连上楼梯都没松手，就这样被程傅牵着上了二楼。
说实话，或许直接牵着手会让这个莫名的小举动更顺眼。这样牵着让于嫚不得不离的他更近些。
二楼的装潢看起来更沉稳，不似一楼的居家风，这层一打眼全是暗棕木家具，端庄大气。还有个供人喝茶谈话的小客厅，茶几桌也是木质的，配上木质的长椅。看起来就像是朴素典雅中的隆重。
小客厅的一面墙前摆了个酒架，上面没摆多少酒，倒是放了不少好看的小摆饰。
于嫚上去时，正有个妇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抹布，仔细地擦着摆饰上似有若无的灰尘。
那个妇人听见有人上楼了，一转头边看到来的人是程傅。
“哎哟，小傅来了，还不是一个人啊，上次说你是来照顾生意的，你还说不是，去家里吃多好啊，非得来这儿给钱。”
于嫚认出了眼前的这位，跟楼下那位是一对，以前每次见到她，甜甜的叫声“林嫂”，人家高兴地应着，还拉着自己聊一些生活上的趣事。于嫚那时偏爱到这家餐馆吃饭，有部分原因也是冲着这份亲厚的热切。
她和程傅交谈着，于嫚没插话。她在看林嫂，林嫂看起来变了许多。以前夫妻俩经营小餐馆的时候，林嫂看起来有些干瘦的显老。现在比以前来说算是富态了，撑起了脸颊的细纹，这样胖瘦正合适，显年轻。她笑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眼角总是弯弯的。
“林嫂，介绍一下，这是于嫚，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了。”
程傅没介绍之前，林嫂就注意到他身边的姑娘了，总觉得眼熟，但也不太敢认。
“是小嫚吗？哎哟喂，你瞅瞅，这都半天了我都没敢认。姑娘变化太大了，整个人都张开了，变得更漂亮了。”
林嫂说的没错，于嫚变化很大，倒不是容貌变得不一样了，毕竟底子在那，只能越长越好看。就是整个人风格让人感觉有种生人勿近的意思，小丫头真真实实地长大了。
就连程傅在她回国后看到她时，这个看起来陌生的于嫚，也让他愣了一阵。
“谢谢林嫂，林嫂也变年轻了呢。”
于嫚准备伸手去跟林嫂握个手，就见林嫂本想伸手又缩了回来。
“哎呀，刚刚擦东西呢，手脏了。你俩先随便坐，我去洗洗手，马上回来昂。”
林嫂交待一声便转身去了洗手间。
于嫚环顾四周打量着，一眼就瞥到了暗棕木椅上的一团白。
那团白蜷缩的小身子，随着呼吸起伏着。这会儿感觉到周围没人说话，贴在脑袋上的小耳朵又悄悄立了起来。
程傅顺着她的目光去看，也看到了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又转头去看于嫚的表情，那双眼中似乎有两颗正在按耐着的桃心。
果然，换汤不换药，还是那个于嫚。
跟以前一样，在路边碰到这种小东西，就想多看两眼。
“林家养的猫，不去抱抱？”
好吧，现成的猫给抱，干嘛拒绝呢。
于嫚走过去，坐到小猫的旁边，被莫名的罪恶感萦绕着，但她还是把猫弄醒了。
手架在猫的两只小前腿下面，将它举了起来，让小猫刚睁开的惺忪睡眼和自己平视。
程傅看到了她明媚的笑，很温柔。
她轻轻晃了下举在手上的猫。“猫猫啊，抱歉把你弄醒了，你等会再睡好不好？”
很巧的是，小猫很配合的“喵”了一声，好像答应了她这个有点无理的请求。
于嫚心尖颤了颤，让猫趴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它的小肚子，猫发出来舒适的呼噜声。
匪夷所思，程傅从前就很好奇，为什么她和每只猫都能相处得很好，那些小东西到她手里就像通了灵性。
他之前，对于这个疑问也提过一嘴，于嫚当时只是故作高深地跟他说，
“奇怪吧！咳咳，这位帅哥你该庆幸，你有一个猫爱体质的女朋友。”
程傅配合的点点头。
没错，不仅猫爱，人也爱。
林嫂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于嫚顺着腿上小猫的毛，跟猫温声说着话。程傅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林嫂到底是个女人，某些方面心思比林叔更缜密些，对待感情也更敏感，可以说是女人的第六感。
对此，她只会心地笑了笑。
“小傅别站着啊，来坐。”她指了指程傅身旁的椅子，然后自己走到于嫚身边坐下。
小猫看见了主人，只伸出爪子勾了勾，但是整个还趴在于嫚腿上，舒适的没有起身。
林嫂抓住了那只乱晃的猫爪，轻轻捏了捏。
“小嫚，跟你说啊，这可是咱们店里的招财猫，它这么喜欢你，说不定过两天走半道上，就能捡到钱了呢。”
于嫚被林嫂逗笑了，“那好，我捡了钱，就拿来给它买吃的。”
林嫂又看了看斜对方的程傅，他只一言不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真好啊！”林嫂感叹了一句。
于嫚对这句感叹投出疑问的目光，“怎么了，林嫂？”
“我说你们俩啊，真好！”她又重复了一次。
于嫚被这句话呛住了。
她转头去看了眼程傅，发现他正在看自己。她条件反射般地低下头，看着腿上的猫，好似猫是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记得那几年，饭馆还开在南巷，离你们学校很近，”林嫂继续说着，“当时饭馆小，人也不多，不是很忙，不过其中来的学生倒不少。”
“在饭馆里，我在柜台记账的时候多点，整天能看到有谁来了，也能记得几个，”她顿了顿，换了种语气，“你别说，来了不少小情侣，我就觉得你俩最配。”
“我当时就在想，这俩孩子，长大之后要是结了婚，就太好了。只是啊…”
她牵起于嫚的手，“小傅这几年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就几次带了朋友，也没见你来。小傅跟我说你是出国上学了，是吧？”
“嗯，那几年在国外。”于嫚吞咽了一下，却只咽了口空气，嗓子有点干。
林嫂赞成地点点头，“嗯，出国历练一下也好。”
“不过，好在你回来了，你俩现在又一起来这儿吃饭，还跟以前一样，挺好的。”
她轻拍了拍于嫚的手背，然后就起身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下面看看，你们赶紧上桌坐吧，菜估计要做好了。”
“好，林嫂，您去忙吧。”
程傅站起身，找了个包间。“林嫂，这个房间我们占了。”
“行，我让他们送壶茶过来。”
程傅去洗了手，折回包间的时候，抽了张茶几上的纸。看见于嫚用手戳着小猫的胡子。
“嫚嫚，洗手准备吃饭吧。”
于嫚听到了，却没回他。
“小猫儿，你解脱了。”她把猫放回椅子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拜拜，待会儿见。”起身去了洗手间。
程傅看着木椅上的猫，笑着回了包间。
桌上有两套标准的餐具，程傅把两套餐具拆开的时候，服务生送来了一壶热茶。
程傅倒了半杯茶，把于嫚的餐具用热水过了一遍，最后的剩下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让它发挥储水的作用。
于嫚洗完手回到包间，程傅已经将她那套餐具拆了出来，他正用纸擦着自己的那套。
包间不大，一张小方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包间内空调被事先调了适宜的温度，于嫚用手腕上的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
她看到了桌上的茶壶，正准备拎过来给茶具简单消个毒。程傅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他说：“不用了，餐具已经过一遍水了。”怕她不信，他指了指自己盛满了水的杯子。
“哦。”于嫚心里有种说不明白的感觉，从今晚某个时段开始，这种感觉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她，身边这人是程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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