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赋予新生
惊天的剑鸣，肆虐的罡风，于太淮山上爆发。
江越的身影出现在破败的祭祀之地，微微闭眼，适应光照。
睁开明亮的双眼，缓缓下山。
踩过泥泞，江越像是春游一般闲庭信步，林间路上，一片花香鸟语，天空阳光正好，身边微风不燥。
江越来这个世界的一个多月，其实并没有太多真实感。
在这个世界，有着太多匪夷所思的力量，玄之又玄的世界伟力，意味着人能拥有超凡的手段的同时，社会会更加极端，人会被定义价值，人间会成为蛮荒之地，成为超凡之人的财产，失去一切自由和尊严的奴隶。
他像是被拉扯进一个漩涡之中，深不见底，不知道自己扮演着什么角色，被带到这个世界的理由是如何。
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会凭空得到些什么，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得到的越是珍贵，越是如此。
至少在他看来，这不是自己通过努力得到的，那么就只剩气运馈赠一说了吗？可自己的气运又如何而来？谁能给予这等天大的馈赠？
两界为人，江越进入了类似殷商的时代，这个世界有区别于科技的玄妙力量存在，这在意识体之中可以理解，谁童年之时没有怀揣的这种梦想。
但是只有身临其境后，才会发现，自己像是书中人，低谷起家，骤然富贵，可终究是个外来者，有着根本都不同。
可理解和可适应是两回事。
他可以理解自己的穿越，可以理解这神奇的力量，不适应的是毫无缘由的穿越，不适应的是这原始惨烈的生存环境，这是一个来自和平年代的人的社会生存性上的水土不服。
他是略带惶恐的，幕后的那个人为何会偏偏选中了他，是否有个人能操控虚无缥缈的命运齿轮，在他身后摆弄着一切。
他找不到两个世界他经过的痕迹，像是做了一个遥远的梦，似庄周梦蝶，一觉醒来栩栩然胡蝶，不是蝶是吾，还是吾是蝶。了或者是从来都未曾醒来。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决定要自己走上一条自己的路，好好看看这人间。
天将降大任？可以，是我的，那就是我的，责任也一样。
关于种种身前身后之事，暂且不提，没有确切且充足的条件依据，推理不出正确的结果。
但是人要思考，当把问题在心中想通透一遍之后，不光头脑清醒，心中的忐忑不安也会变得风平浪静，这便是面对。
江越眯着眼看着阳光，像是来时的那一天一样，但是人已然不同。
若有神，且让我步步登高，与那悠悠白云上，遥遥岁月间的存在，对局而坐。
扶摇上青天，扣指问神明。
那时的我，就是苍天在上。
山脚是一片坦途，他决定赶往东海，一路往东到达茫茫大海，那里剑修如云，三尺青锋快意恩仇，不平则剑鸣，是北方商国最为忌惮的强大势力之一。
江越伸着懒腰，身后的战斗已经平息，他感知到有许多人在赶往自己的这个方向。
“那就来吧……”
江越大笑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一骑绝尘。
脱离战圈全力围杀而来的一众高手都是一怔，跑路就跑路，动静这么大看不起谁呢？
商国高手追击而去，但江越多个人实力和手段超过他们太多，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
太淮山顶，袁氏军营已经面目全非。
袁烨提着死狗一般都帝都天象，看着徐庚负剑离开，随之离开的还有徐家大军。
双方都知道，现在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这是一场耗时极长的鏖战。
袁烨脸色阴沉的把天象甩给一众将士，这家伙只有一口气罢了，已经废了，转头一想到自己军部的损耗，心里面肉疼不已。
自己军部的损耗不可谓不重，万人编制，痛失一千多数，加上诸多大阵阵器、行军储备等不计，对方仅仅一人而已。
这一千多人拿出来，是绝对的王旅级别，是沙场真正的虎狼之军。
这就是八品吗……
袁烨发令撤军太淮山下百里，一副七品体魄千疮百孔惨烈至极，但伤势不算太重，不得不承认有徐庚把攻势都给到了天象身上的原因。
但袁烨想着，徐庚一定也不好受，自己近身全力出手，堪比摧城之力。
还没有人硬抗我这么多招不被重创的，八品也不不可能。
————
徐氏军伍里，徐庚下马，走进为首的一辆王驾上。
掀开车帘，看见了那张十余年里只出现在梦中的俏脸，卸下剑鞘，缓缓走近。
虞姒看着他脚步踉跄，以为他受了伤，急忙扶住他的身体。
徐庚在她手落快要在他身上的时候，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素手，马车中，只有两人心跳的声音。
虞姒俏脸微红欲滴，面容姣好，看着徐庚满脸笑意，低头薄嗔道：“八品高手了，没个正形……”
徐庚摇摇头，温柔的看着她，将她揽入怀中。
他入八品之境，也未曾如现在这样，双手一揽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揽尽了全天下的山河风光。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虞姒眼神迷离，紧紧依偎在他胸膛，感受着熟悉的温度，柔情百转的嗯了一声，心绪上涌，她终于能放下所有的坚强，释放着这些年来积攒的情绪，展露女子的脆弱。
“他叫江越……是我……我们的弟弟，我们找回他好吗，庚……”
徐庚轻轻抚在她颤抖的肩上，心中同样想起了那位少年。
他不是没想过江越是谁的某一手绝妙棋子，可一连几次对虞姒和自己的恩情都推翻了这个结论。
少年消失的那个山顶，灿烂阳光集于他一身，他应是第一次穿长衫，即使金戈铁马万军丛中，也有一种出尘清逸之感，谈笑淡生死，散作春风渡。
他告诉他，很高兴认识他们。
徐庚也有话想说，除开李牧之这种大道同行者，同辈之中我徐庚眼里唯有那么几人矣。
而他在江越身上，第一次产生出一种相识的渴望，所以有那句把酒言欢的承诺。
“姒，他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让你原谅他好吗……”
“我不听……”虞姒抬头，和徐庚一起望向远方，“不听又能怎样呢，那个傻瓜，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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