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掌中奇纹
“慷啊，把你的兽皮大袄子借我穿穿呗。”
“不给，姒亲手给我做的，我给你另外一件。”
“别呀，你看那件多好看，我和你换，我穿着一定十分俊朗。”
“你那件本来就是我给你的。”
“好了好了，我给你们一人再添一件。”
虞姒看着跟两个孩子似的抢大袄子的两人，觉得好笑。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算是真正习惯了江越的存在，自然而然的接纳了他。
在她看来，江越是个很复杂的人。有时城府颇深，胸怀静气，解决问题总是一针见血，从不做多余动作，干净利落一词深得其要，是个不喜欢留变数的人。有时又事事求稳，用他的话说，出门在外后手当然是要多多益善才好。
他仿佛天生具备一种气质，浅交时风过无痕淡如白水，让人产生的印象不好也不坏，也不会让人觉得有所图，很是无害；交往入深时，让人如沐春风如酒醇厚，自然亲近。
相聚于缘，相交于心。
虞姒嘴角微勾，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江越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对于搞到一件精致还保真的大兽皮袄子很是骄傲。
嵇慷幽怨的走到一边抡起青铜大斧子劈柴，最结实的部分拿来修缮房屋，风恶霜重，且冬天一过，就是春雨绵绵的光景，福泽在天，谋存在人，日子就是要未雨绸缪的过。
江越坐在虞姒旁边，这么久相处以来，时机感觉已经成熟了吧。
“姒啊，听说你会占卜？”
虞姒给了他一个白眼，好笑道“你不是第一天就见过了？”
“那不是鄙人见识浅薄嘛，你给我讲讲这占卜的事儿呗。”
看着江越眨巴眨巴大眼睛，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虞姒微微思考后，掏出龟甲放在了桌上。
“主要来说，占卜即观卦象，问与鬼神。龟甲作为主要占卜之物使用，龟甲年份越老，损耗越小，占卜结果也越准确，如登高者，爬的越高看得就会更高远，目穷千里者我尽览之。”
虞姒青葱玉指指着龟甲上的裂纹道“龟甲玄黄通鬼神，将天机接引到凡尘，龟甲上的裂纹就是天机具现，具体怎么看现在和你说了也不懂。”
江越点点头，虞姒手心朝上，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见他盯着自己手腕看，俏脸微红，微微扯了扯衣袖，星眸微嗔。
露出掌纹，虞姒接着道：“而占卜者统称为卦师，卦师占卜之道为其能力之一，凭此便能受用于王侯将相之间，地位崇高。卦师窃天机为渡人也为渡己，承接天意以补天道、地缺、人合，本身暂不说人祸一事……”
虞姒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情绪突然泛起涟漪，江越看在眼里。
“卦师行占卜之事会遭反噬，天怨人怒，前因后果，虽虚无缥缈，却都需承受。天道反噬最为强烈，反噬大多都以所占卜事物的因果强弱为根凭。而且卦师一道大能者多是有大福缘的人，受天地气运所钟，本就是得天独厚。后来人们发现，反噬是能炼体淬魂的，因此这一道慢慢产生出了修炼体系。”
江越双目火热，果然是可以修行的。但也忍不住泛起疑惑，商人信鬼神，甚至信天多过信人，万物皆以占卜，记录商代的古书曰：成大事者，为祀与戎。由此可见一斑。
江越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卦师修炼不会被认为是逆天而行吗，做何解？”
虞姒惊讶的望了他一眼，能想到这一层，心眼挺多啊。
“确实如此，卦师为事总是先人一步，字字珠玑，若彻底超脱凡人的境界，其强大是世所不容的。”
“此中自有均衡，王侯驱策减少卦师数量，再有江湖氏族吸纳部分为己用，不被吸纳的便会被除掉，因为氏族争斗中第一个想除掉的就是卦师，其他体系首要针对的也是卦师。”
江越嘴角扯了扯，好嘛，卦师合着里外不是个啥了，天灾人祸都有的受。
“卦师一途，根据占卜和修炼能力排了等级。观卦得天数一二成者可为卦者；观卦得天三成者，为卦师，算是登堂入室，奴隶可脱贱籍为平民，平民可入朝谋职，或得贵族子族青睐……”
“再往上，便是卦宗了，可脱离凡物占卜，因为卦道一途已经成为宗师，得天四至五成多，可神游而出，体魄堪比强大武夫。是贵族氏族的重要争夺对象，王族子族之人也不例外……”
“再往上，便是真的超凡之境，卦宗之上为天象，天象分大天象和小天象，得天可达六成之上，修习至精深处，一人即为一师之军，可以练化虚无缥缈的玄黄之气为象字，掌中纹如同山河脉络，体内自成一界，战力卓绝，简直是仙人手段……”
“天象之上为巫，得天八成之上，玄之又玄，望尘莫及，非我所知……”
虞姒一口气说完，添了杯热开的茶水，留下对面的江越慢慢回味。
卦者，卦师，卦宗，天象，大天象，巫……练字通玄，可自己为何能使用至少要天象师等级的手段，先有象形之月登九天，后有象形之殷通殷墟，然后是保命的象形之疆，看来这一条道是非走不可了。
以后别人来招惹我，就直接撂出一句“不装了，我要开挂了！”。
江越收起心里戏，看着虞姒，认真道“可以教我如何修炼卦师一道吗？”
虞姒点了点头，微风拂过青丝绕，当真是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微微扬起头，动作轻柔地吮吸茶水，言简意赅的回道“嗯，当然可以。”
江越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先表态，嚯，好家伙，还蛮骄傲的嘛。
“好大姐？师傅？姒小姐当真是貌若神人，文采精华，见之忘俗，见之忘俗啊！”
虞姒眯着眼享受着赞溢之词，她也是最近才发现这家伙会时不时冒出些很有意境的词，偶尔摇头晃脑的来一句，让人听着就很舒服，轻飘飘的。
江越也是看得一乐，这倒是与女子平时的贤淑端庄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嵇慷老哥还有很大一段路要走啊。
江越面无表情，很是无害道“看来卦师一道当真惊才艳艳，姒师怕是登峰造极，我这也算是气运所钟了吧！”
虞姒俏脸一疆“还行其实……”
“姒师大天象还是小天象？卦宗必须得有！”
“你！”
“难道没卦宗？不会吧不会吧？”
“卦师巅峰，离卦宗我只差一步矣！”
“嘶，卦师巅峰，恐怖如斯，我简直倒吸一口凉气，佩服佩服！”
“你这人，我一个大卦师教你一个普通人难道不是绰绰有余吗？”
“啊对对，在此谢过？”
“呵，像你这样的以后最多就是个卦者。”
“听说什么样的师父带什么样的徒弟……”
“……”
“别瞪我，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可是你看我的手里面，是不是差个龟甲的样子？”
“……”
嵇慷看着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也是哭笑不得，这个样子的姒依然很好看，江老弟也是个趣人。
冬日的阳光散落，庭院三人各有所事，行看云起，相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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