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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航远游


  江越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艘木舟之上,微微一笑,重新躺下,一定是自己没睡醒。

  慢慢睁开眼,确定意识很清晰,能想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就说明自己多半已经醒来。

  从船口望天,是灿若白昼的天穹,银河仿佛被无限拉近,像是在耳边呼吸,微风沁人宛如少女的轻悄漫步,极致绚烂与梦幻的星辰拖着长长光尾在夜空起舞。

  斑斑星光时如宝石般耀眼,时如柳絮般娉婷,时如鹅毛般的柔软,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诗意。

  双手撑起上半身,视线瞬间拉开,只能再次感叹大自然的雄奇瑰丽,就算是所谓“醒来不知天在水,一船清梦压星河”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舟在海面慢悠悠的飘荡,江越低头,惊咦一声,那海水像是只有浅浅一层,清澈的波澜之下,没有倒影,却有着一团团赤黄色的星云。

  待波澜平息下来,才发现那是一处处城郭,凡人引灯火,照亮漫漫长夜。

  由天俯瞰大地,心底涌现无穷的奇妙之感。

  短暂遐思之后,心底浮起很现实的问题,要如何回去?

  江越可不敢一头扎进海中,若真是海水,不善水性的自己跳进去是自找苦吃,若真是远在天穹,那这个高度……画面太美不敢想不敢想。

  但也不是毫无线索,伸手抚摸着船身,舟身似有纹路,江越正好认识,那是一个象形的舟字。字?又是象形字。

  《说文·舟部》中,“舟,船也。古者共鼓、货狄刳木为舟,剡木为楫,以济不通”。

  江越眼前一亮,细细看来,眼前这字如其舟,舟如其字,一时间不知谁是谁的具象。这么想来,眼神快速捕捉着有如灵鱼在水的“星光”,伸手掬来一团,摊开手掌,躺着的是一个闪烁着的象形图案。

  “殷字”

  江越记得,在《说文解字》中释为:“作乐之盛称殷。从,从殳。

  易曰:‘殷薦之上帝。’”。殷字的右边为殳字,表示手持木制之棒,乐者之器。舞者舞蹈之美容,加上乐人击鼓之声音,组成一幅十分美妙盛大的欢乐场面,此为殷的本义。

  “殷……殷商……”

  心底如是想,突然手中殷字骤然明亮起来,江越的身影忽的被吸入其中。

  ————

  与此同时,原本风平浪静的世界响起镜面破碎的刺耳声音,星云疯狂搅动,长风卷起风暴,时空仿佛在被一双无形的手肆意拉伸和扭曲。

  虚空之中,诡谲人声沸反盈天;穹顶蛟龙嘶鸣,巨大的身躯激起无边雷霆;黑色云气聚散,万鬼狰狞恍若炼狱;地火水土重演,天神震怒卷起万劫。

  小舟巍然不动,一道身形在船尾缓缓凝聚,最后化作一名老者模样,天地万物皆静默。

  “尔来岁月万古行,大梦人间载无极……”

  “君不见我,我不见君。”

  轰的一声似洪水喷涌,有如暮鼓晨钟般振聋发聩,所有异象猛然收束。

  “肃静。”

  ————

  江越目瞪口呆,饶是经历过现代文学的洗礼,又感受过广大网友的神奇脑洞,仍然是感觉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

  与之前的宁静不同,轻微的耳鸣之后,声潮阵阵传入双耳。

  “兽皮和龟甲能换吗”

  寻声望去,一名青壮男子正在向路边摊贩交易。双眼紧紧盯着里侧的一排玉石,透露着渴求。

  老板不屑的挥手驱赶,男子嘴唇蠕动还想说点什么,街头驶来一辆颇具华丽的马车。

  身着精致丝服的妇人向四周洒出钱币,后面跟着一众兽皮褴褛的奴隶,在两边摊贩上搬走妇人看上的物件。

  男子混入人群,背着沉重的兽皮和龟甲快速离开。

  江越想了想,暂时跟了上去。

  男人长发盘结在脑后,兽皮制的高领短衣,腰腹间围着一圈兽皮短裙。身形魁梧,龙行虎步的穿行在茂密林间,路线曲折偏僻,但很快便走出几里地。

  “他似乎看不见我”

  江越紧紧跟在后面,男子似有所感,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口中念叨着今日宜出行,天护神佑。

  江越回头盯着某一处,沉默无言。

  ————

  深山里几经曲折,终于到了一处可谓隐秘的院落,背靠一座山峰的顶峰岩帽,正好是来时路的反面。

  庭前百十丈便是一条深渊,颇有一览众山小,坐看云起时的意境。

  从山脚开始就崎岖陡峭的峰体怪石林立,巨树参天,铆足劲才勉强跟上灵猿一般的男人,从山腰处的陡壁攀爬而上。

  江越中途发现自己穿越过来后,身体素质像是发生了质的改变,就这徒手攀越百丈陡岩的力量而言,便可见一斑。

  江越回想刚才那行人的着装,结合手中消失的殷字,自己这是穿越到奴隶制盛行时期的殷商了?

  方才那妇人应该就是奴隶主贵族成员之一,庆幸的是这汉子走得早,要是被当街抓走当了奴隶或军备补充,人生道路可就算到头了。在这个古老年代,人也是交易品之一。

  “慷,你回来啦”

  江越被女子的呼唤打断思考,厚实的草木房盖下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

  门内走出一名身着粗布衣裙的女子,即使不施粉黛,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三千青丝如绸缎飘拂,翩若轻云出岫,一句仙姿玉貌绝不为过。朱唇皓齿嫣然一笑间,阳光仿佛都更加明亮了起来,是那种秀丽端庄,颜如玉气如兰的女子。

  女子从汉子的背上卸下兽皮龟甲,轻轻擦拭掉汉子额头的汗珠,眼中满是担心。

  被称作糠的粗糙汉子脸红道,“姒,最近兽皮不太好交易,过些日子我去南边的大河拾取些贝壳,回来路上再去打点猎……”

  商人以贝壳作为通用钱币。

  虞姒笑着摇摇头“我们囤的兽肉和米粟已经够了,还去做那么危险的活计干什么,快去吃饭吧,以后……少去集市吧。”

  虞姒和嵇慷走入简陋的庭院,江越歉意的跟上,并没有注意到虞姒落后在汉子背后一个身位上。

  商人好酒,嵇慷小心的抿着黍酒,虽然酒是口感最次的粗制酒水,余光看着旁边的女子,便觉得打心底开心。这是一位藏不住事的憨厚汉子。他本就不怕委屈自己,每天能见到她仿佛就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

  江越也是后面才知道,自己初见的这一对男女,在这神权王族交织的世道,在身份等级的巨大对照下,在原始残酷的社会环境中,两个人能共处一处是如何的不易。

  江越在一旁伫立,他遇事从不慌乱,因为只有越冷静才能越有效率,才能把握住一切细节和机会,解决问题。

  自己仍然没有完全接受眼前的一切,双眼不断打量四周,突然福如心至般,脱口而出“嵇慷……虞姒……”

  话语落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桌上两人的谈论声消失了,视线交汇在一处,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全身赤裸,不着寸缕。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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