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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远赴靖南慰心伤


早膳时,董建卓面色凝重,时不时还停下思量一番。

        斯祎看了眼二老,以为又在闹别扭:“娘,您又吼爹了?”

        何嫚辛剥了个鸡蛋放到董建卓碗里:“你爹啊,是在忧心靖南那边的事。”

        “靖南又怎么了?”斯祎停了筷子问。

        “去岁你爹不是带着人到靖南,将那股作乱的旁门左道给镇压了吗?今年,他们眼见着又要过年,便又兴风作浪。你爹想着,这次该让谁去一趟。”

        “我我我。”斯祎举起手道。

        “你快歇着吧。”何嫚辛瞪一眼斯祎,“上次你爹去一趟回来都瘦了一圈,你这小身板能撑得住?”

        “娘,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斯祎笑道。

        “这是该用到你身上的话吗?”何嫚辛又将剥好的鸡蛋放到斯祎碗里。

        “爹,娘,你们也知道,我的祸事因去岁除夕而起,我若今年待在这里,免不了又要伤心,还不如找点事做,分分心。”斯祎垂了眸,低声道。

        “好好的怎么提起这个了?”何嫚辛红了眼眶。

        董建卓看着斯祎,心头不是滋味:“好,那我儿便去吧。”

        “你糊涂了?”何嫚辛立时骂起来。

        斯祎抬头,眼睛都亮了:“爹爹英明。”

        “去去去,你想丢下我们不管啊?”何嫚辛眼眶越发红了。

        “娘,你好歹有爹陪着不是,可我呢,就算人在您二老身边,心里却还是苦闷啊。”斯祎抹了抹眼睛。

        “就让她去吧,何必又叫她白白伤心呢?”董建卓握住何嫚辛的手。

        “可那多危险啊?”何嫚辛看着董建卓。

        “咱们闺女长大了,以她的武功,她能护好自己的。”董建卓对何嫚辛点了点头。

        “是啊娘,您放心吧,我保证毫发无损的回来。”斯祎亦握住何嫚辛的手。

        何嫚辛左右看了看,那父女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劲,终于妥协道:“好吧,去可以,但有喜与可喜,带一个。”

        “带可喜吧,有喜还小,许多事应付不来。”斯祎笑道。

        “唉,你说这……”何嫚辛欲言又止。

        斯祎摇了摇何嫚辛的手:“娘,我给您传书报平安。”

        “嗯,得日日报。”

        “好。”

        “放心吧。”董建卓揽住何嫚辛肩头,宽慰的笑着。

        斯祎看着父母,心里踏实。

        孙府里崔莹丹正抱着孩子玩,斯祎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崔莹丹见来的是斯祎,高兴极了:“表嫂……斯祎姐姐。”

        斯祎笑着点点头:“元鸿可还听话?”

        “听话,这孩子脾性好,不闹人。”崔莹丹忙叫人倒了茶,拉着斯祎就坐下。

        “乳母,抱元鸿出去玩吧。”崔莹丹将孩子给了乳母。

        “斯祎姐姐,咱们都有小半年没见了,你身子可好利索了?”崔莹丹眼里泛着泪光。

        “都好了。”斯祎笑着拍拍她的手。

        崔莹丹按了按眼角:“真是没想到,我那姨母与表哥……”

        斯祎摇摇头:“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来是向你道别的。”

        “啊?你要去哪儿?”崔莹丹急急问。

        斯祎笑道:“别急,我去靖南一趟,过年也许回不来,就不能来给你拜年了,才想着告知你一声。”

        崔莹丹这才放下心:“好,你去必是有事要做,我不多问,但你要保重身子,早些回来。”

        斯祎笑着点头:“好。你和元鸿也要保重。”

        崔莹丹含笑带泪抱了抱斯祎。

        “好了,我还有些别的事,先走了。”斯祎拍着崔莹丹的背。

        “好,好。你去忙吧。”崔莹丹起身,一直将斯祎送到门口。

        斯祎挥了挥手便上了车:“去飨馆吧。”

        凌烟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拨着算盘,兮颜也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外。

        “你说,斯祎此时在做什么?”

        凌烟抬头思索半晌:“不管做什么,只要她心中好受些便好。”

        “也是。”兮颜看着窗外楼下马车里走出来的人,大喜:“哎呀,来了来了。”

        “谁来了?”凌烟起身亦往楼下看去。

        “斯祎?她怎么瘦成那个鬼样子了?”凌烟皱眉,便叫小厮将店里最好的吃食都拿来。

        斯祎慢慢上了楼,一进门便被人轻轻拥住。

        “你可算来了。”兮颜声音哽了哽道。

        凌烟摸了摸斯祎脸颊:“还是那么好看,你看,我这儿都生了根白发。”

        斯祎笑着放开兮颜:“来了。”

        “哪儿呢?我给你拔了。”斯祎在凌烟发上抚了抚。

        “拔不得,我听人说,拔了长的更多。”凌烟护住头发,“快坐下,烫壶酒咱们喝。”

        斯祎摆摆手:“好菜尽管上,酒,你们喝吧。”

        “戒了?”兮颜拉着斯祎坐下。

        “哪儿能啊?明日我要去趟靖南,所以今日不能喝了。”斯祎笑道。

        “还有一个多月便要过年了,去靖南做什么?”兮颜皱眉,声调抬了老高。

        “去岁我不是同你们说过,靖南的江湖混子搅的那边不得安宁吗?靖南都是萧,董两家门下的子弟,萧家世子一直有隐疾,不便去。我就毛遂自荐了。这次终于荐成了。”斯祎拿起暮思糕咬一口,“嗯,还是那么好吃。”

        “我们也走不开,不然便陪你一块儿去了。”凌烟夹了满满一碗菜推给斯祎。

        “放心吧,我爹将我家得力的弟子都挑出来了,同我一道去。”斯祎将那碗菜都吃完了。

        “那么远的路,怎么也得走半个月吧?”兮颜倒了茶递给斯祎。

        斯祎喝了茶:“嗯,所以,明日就得走了,早些办完了事,也可早些回来。”

        “好,我们等你回来喝酒。”凌烟笑笑,“对了,我给你打几壶酒去,路上觉得冷了喝些暖暖身子。”

        “好,还要暮思糕。”斯祎笑道。

        “得嘞。”凌烟点点头。

        “那我们就等着你得胜归来。”兮颜举起酒杯。

        斯祎亦举起酒杯:“一杯应该不耽误事哈。”

        “不会不会。”凌烟也端了酒杯道。

        “干了。”兮颜说罢先一饮而尽杯中酒。

        斯祎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回家,一进房门便见一口大箱子。

        “这是?”斯祎看着可喜问。

        “给你带去靖南的行李。”何嫚辛端了鸡汤进来道。

        “娘,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嫁妆呢。”

        “把汤喝了。”何嫚辛将碗向她手中一塞。

        “哎哟,吃太多了,实在喝不下了。”斯祎拍了拍肚子给她娘看,确实圆滚滚的。

        何嫚辛又端过鸡汤自己喝了起来:“你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一个多月,多带些东西,我才放心些。”

        “好吧,带上带上。”斯祎将凌烟给她的酒与暮思糕也给了可喜,让她装到箱子里。

        “这才像话。”

        第二日一大早,百来人的队伍集结在卓华庄外,斯祎见了队伍中装着她箱子的马车,无奈笑笑,上了马车对送行的董建卓道:“爹,我们走了。”

        “嗯,护好自己。”董建卓点点头,只嘱咐了一句。

        为了不叫何嫚辛受这送别的煎熬,董建卓同斯祎商量了下,便决定在何嫚辛发觉之前赶路。

        “出发。”斯祎说了声,她身旁的领队便挥了挥手,一行人井然有序往靖都城外走去。

        一路上倒也没经历什么波折,斯祎她们到靖南整整用了半月。

        靖南董家的弟子都来相迎,虽早已知是斯祎来,但众人见了那瘦弱的女子后,心中士气都少了一半。

        “董洪武恭迎盟主。”

        董洪武是靖南董家分舵资历最高的舵主,弟子们本来不愿拜服这年轻的女子,但见舵主毕恭毕敬,便也都行了礼。

        斯祎笑笑:“武伯,我一个后辈,哪能受您的礼。”将董洪武扶起,斯祎便挥挥手,“大家不必多礼。以后不必叫我盟主,唤我名字便可。”

        董洪武看着斯祎,自己也只在去岁武林大会见过她,那时她可不似今年稳重。

        “斯祎姑娘,老夫便不客气了。”董洪武笑道。

        “武伯这才是不将我当外人。”斯祎随着董洪武进了院门道。

        董洪武很快便安排好了斯祎一行人的住处。好让远道而来的人好好修整。

        晚间董洪武设了宴,替斯祎她们接风洗尘,顺便说了这伙混子的情况。

        “斯祎姑娘,去岁董家主亲自来镇压这伙混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嗯。”斯祎点头。

        “董家主仁慈,并未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同他们商议重新划分了地盘。谁知他们不知感恩,反倒变本加厉,今年,又要求我们将陈庄划给他们,陈庄是我们同关庄,固庄来往的水运要道,他们如此无理要求,我们必然不能答应,是以,这群宵小便时常去码头袭扰劫货,并打伤咱们弟子。他们战法实在诡异,我们死伤惨重,才不得不向家主求助。”董洪武面色凝重。

        “下次咱们的货船什么时候进港?”斯祎扣了扣额角问。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最近的一批货都是年货,定好二十六进港。”董洪武忧心忡忡道。

        “好,明日您带我去码头看看。”斯祎点点头。

        “是。”董洪武心里没底,这柔弱女子震慑力不足,怕是那些人更不会忌惮。

        散了席后斯祎要了副靖南地图便回了房。

        可喜陪着斯祎看图,都要睡着了。

        “小姐,先歇息吧,明日再看。”

        “你先去睡吧,明日码头你也不必去了,在这里等着我。”斯祎双眼不离地图,挥笔在图上圈点着什么。

        “那怎么成,夫人嘱咐我一步都不能离开您。”可喜顿时清醒不少。

        “无妨,只是去看看码头情形。”

        “那万一有危险我还能挡在您前面呢。”可喜道。

        “你去了,万一有危险,我还得顾着你。”斯祎画下最后一笔,吹干图上墨痕,收起了地图。

        “小姐,是嫌我累赘了?”可喜闷闷道。

        斯祎笑笑:“若是嫌你,我便不会带你出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什么?”可喜欢喜起来。

        “你这几日,去街上替我买些香烛纸钱,还有孩子们喜爱的玩意儿,除夕那天,要烧给我那可怜的孩儿。”斯祎眉头紧蹙,声音哽咽。

        可喜一瞬便愣住,好半天才低声回应:“好,小姐。”

        斯祎抚着阵阵发痛的头颅:“睡吧。”

        “哎。”可喜扶着斯祎睡下。

        夜间,只听见几声低低的啜泣,回荡在屋里,潮湿的夜色都显得更加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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