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类的异类
校医对封潇潇已经非常眼熟了，她一点也不好奇这孩子怎么又来了，但是看到言瓷搀着封潇潇进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以为多严重的伤呢。
“这胳膊怎么回事儿啊？”
“咬的。”
校医看了言瓷一眼，发现他脸上那块淤青，以为他俩打架了。
“你咬的吗？”
言瓷急忙否认，封潇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非但不帮忙解释，还煽风点火：“哇哦瓷哥，好过分呢。”
“呢”，多么恶意的语气词，封潇潇也学会了。
言瓷急着跟校医解释：“真不是我。”
校医又看了看封潇潇，封潇潇只好说：“是我一个朋友咬的。”
“什么朋友，这么狠心，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知轻重。”
校医还要处理那几个肿成猪头的，因为封潇潇这个简单，就先给他包扎伤口了。
“没那么严重，这几天吃清淡点，尽量别碰水。”
“好的，谢谢老师。”
校医也叮嘱言瓷：“你这个回去拿土豆片敷一敷，能好快点。”
“知道了，谢谢老师。”
两人出了校医室，有同学来通知封潇潇去学生处。
“那你先回教室吧。”封潇潇把手言瓷的肩膀上拿下来，“别让你爸又逮住了。”
言瓷重新把他搀起来，“哟哟哟，我怎么能把您扔在这儿呢？摔了怎么办呢？”
“哇哦，那真是谢谢您了。”
两个人就这样阴阳怪气的，一直到学生处门口。
李真看到言瓷进来的那一刻几乎是崩溃的，昨天言瓷让人围殴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早上还把言瓷叫到办公室问话，但言瓷什么也没说。
“你怎么……你又跟这事儿有关吗？”
言瓷赶紧解释：“我路过，真的路过。”
封潇潇这会儿也统一阵线了：“老师，他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李真好像松了口气，急着赶言瓷走，他好像很害怕言瓷掺和进来。
“你脸上怎么回事儿？”
言瓷捂住那块淤青，支支吾吾，封潇潇又赶紧挡在他前面。
“我跟您说吧，我知道怎么回事。”
李真点了点头，又跟言瓷说：“行了，你先回去吧，这没你事儿了。”
言瓷看了封潇潇一眼，封潇潇冲他笑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他把校服还给封潇潇，拎着那瓶可乐走了。
回去的路上，言瓷越走越慢，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学生处紧闭的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封潇潇那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
气泡已经没有了，它变成了一瓶不痛不痒的甜水。
言瓷的嘴唇贴着瓶口，呼吸的时候在塑料瓶上留下一层哈气。
那天下午一直到放学，封潇潇一直没回来，第二天才见着他人，课间操还在全校面前念了检讨。
不外乎是“不该打架”云云。
邢万里问他有没有事，他摇了摇头，跟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然后在桌子上趴了一上午，没跟任何人说话。
午休的时候，言瓷从食堂回来，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一团“东西”一早上没动静了，也不说去吃饭。
“封潇潇，你饿不饿？”
封潇潇抬起头，脸色不是太好，但他还是勉强地笑了一下，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我没事，瓷哥。”
“要不然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背后有人大声吹口哨，言瓷望过去，后门口站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封潇潇，出来。”
言瓷跟封潇潇对视一眼。
“我去去就来。”
封潇潇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门口的人走了。
天台上全是以前十九中的学生，不仅有高一的，高二高三的也来了。
封潇潇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好像也提不起劲来，看到他们的时候就随便“问候”了几句。
“这么多老熟人，都没复习高考啊？打算考哪个名校？布鲁弗莱吗？”
高三的一个学生挡在他前面，没让他继续往前走。
“于律事儿我们都很理解，但你把大柴他们打成那样，多少有点过了吧？”
封潇潇不以为意：“不疼不长记性，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他还指了指自己的额角，对方在那个位置有一道缝过针的疤。
“你他妈……”
“别急着骂我。”封潇潇往后退了一步，“管不好自己的狗，就别说什么理解人的屁话。”
高三的几个面面相觑，又出来一个人协商：“狗剩儿他们先惹的于律，这事儿算我们不对，但又没出什么大问题，你去把大柴他们打了，不能算扯平吧？”
“停一下。”封潇潇觉得好笑，“大柴惹于律就不算惹了？”
“于律先动手的。”
“他们没先嘴欠？”
两边谁也不让着谁。
封潇潇笑了一下，又说：“言瓷的事儿我还没提呢，你们不解释解释？”
有人对此表示不屑：“要不是那个富二代天天车接车送，他丫的也欠一顿收拾。”
还有人说：“你跟他们走那么近，以为自己也是什么狗屁优等生吗？”
封潇潇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还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
周围几个人有些不乐意了，嚷着要动手，又让高二的拦住了。
上课铃已经响了，封潇潇觉得跟他们来来回回叫板没什么意思，但又没人给他留条后路退回去。
“怎么说？那给个解决方案，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上课？”有几个人笑了，“你他妈当学霸上瘾是吧？”
封潇潇掏了掏耳朵，往旁边的水泥墩上一坐。
“现在是嫉妒我成绩好要收拾我啊？”他笑了一下，“就像昨天围堵我瓷哥那样？嫉妒可是魔鬼哦。”
“你他妈别以为我们不敢动你。”高三的说，“等过两天毕业，我们就更没什么所谓了，你家那个破棋牌室，我看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封潇潇挑了一下眉毛，但完全没有被吓着。
“法治社会，文明一点。就算我弄不过你们，我还可以报警呢。”
对方还想说什么，封潇潇忽然站了起来。
“这样吧，既然你们说我是优等生，我就继续当我的优等生去，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别他妈再来烦我。”
他刚走两步，又让人拦住了。
“你要这么说，那还简单了。既然划清界限了，你就跟柴哥他们道个歉，自己扇自己两个嘴巴子，昨天那一架就算了。”
封潇潇看了他一眼，“那还是先请他们先扇自己两嘴巴子跟于哥道个歉吧，好歹给我打个样儿。”
“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了！”
没等这边动手，周围先有人来拉架，嘈杂声在人群里蔓延了一会儿，封潇潇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他转身要走，后面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消音），你真跟那个死学霸是一对儿？跟他做了吗？给你多少钱啊？”
封潇潇顿了顿。
“你再说一遍。”
那男生发出猥琐的笑声，“我就问你，（消音）言瓷是不是特爽……”
话没说完，人就被封潇潇拎着校服领子拖走，一直到天台边上，半截身子都倾出去了。
周围人吓坏了，但谁也不敢上前，都怕封潇潇一松手，那就出大事儿了。
“潇哥！……潇哥我错了……”
男生浑身发抖，话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封潇潇又把他往前拎了一点，说实话，他徒手抓着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生也有点吃力，手稍微松了点劲儿，对方吓得腿都软了。
“潇哥……！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封潇潇眼皮耷拉着，声音也很小，但就是让人觉得十分恐怖。
“我……我……”
男生头都不敢回，眼睛死死闭着，封潇潇没有要把他拉回来的意思，但再僵持下去必然会造成一场悲剧。
终于，有高二的过来，劝着封潇潇撒手，冒险把人救回来了。
“封潇潇，你他妈至于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他有把人从楼上扔下去的先例，所有人都知道封潇潇真的很“疯”，逼急眼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能稳则稳。
“你好好说，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
“讲道理？现在开始跟我讲道理了？”封潇潇笑了一声，“那行，我只说两件事——第一，不要再去找言瓷的事儿，第二，谁再招惹于律，你看咱俩谁先玩儿死谁。”
封潇潇在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离开的天台。
有人在后面喊：“你他妈就算考全省第一，也跟我们是一类人！你永远跟我们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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